羅素約及策劃後,沒多久就是蕭詠絮及笄,蔣國公世子夫人萬氏做主賓,姚心蘿做有司,高樂靈做贊者,此舉宣告了蕭詠絮名花有主。緊接着高樂靈及笄,主賓是昭仁大公主,姚心蘿仍是有司,贊者是高樂靈的堂妹,這樣也表明這位的親事也已定了。
十一月初,桂榜再次高懸,姚敦正再次榜上有名,二甲一百七十九名。榜首是義揚縣子蕭相時的嫡長子蕭儉,也就是高樂靈的姑表哥。
當日學子請願,蕭儉是領頭人之一,十七歲的年紀血氣方剛,聖上爲了安排,假意將蕭儉幾個下了大獄。生父蕭相時沒眼光,沒擔當,在他繼母楊氏的竄掇下,不等蕭儉從牢裡放出來,就將他逐出了家門。還好是宗室,族譜上,還有蕭儉的名,但蕭相時去衙門,寫了父子斷絕書。
斷絕書剛在衙門辦好,蕭儉出獄了,被田家接了回去。蕭相時這才後悔。
此事與姚家無關,不過噓唏幾句。生父不慈,後母狠毒。
臘月初一,廉細寧有喜的消息傳出,蕭洛上折懇請將她扶正,聖上考慮到廉細寧的身份,又考慮到她已有了身孕,也懶得再費心爲蕭洛去選正妃,如是恩准了,廉細寧成了新的三皇子妃。
同日,柳氏、吳氏、姚靜香和姚允姝皆傳來喜訊。
臘月初六,姚心蘿收到了邊關寄來的兩箱子禮物,一個箱子裡全是皮毛,另一個箱子裡有五個小箱子,最上面的那個長長的,只有三指寬。
姚心蘿打開蓋子,裡面是一枚略顯粗糙的鳥頭形骨笄。女十五而笄,依照古禮,要用骨笄挽發,最好是心愛男子親手製作的骨笄,但是現在已很少有男子有這份細膩的心思。
姚心蘿拿起骨笄,又拿起羅太后昨兒賞下來的鑲珠金鳳簪,放在一起。一個古樸,一個華麗。姚心蘿感念李恆的心意,可她知道,及笄禮上,她只能用羅太后賞下來的簪子。
姚心蘿將骨笄收好,又去看其他的另外四箱,一箱是六塊紫山硯,一箱是紅紅的幹枸杞,一箱當歸和幾塊玉石。
姚心蘿看着這麼豐厚的禮物,低聲輕笑問道:“李哥哥,你這是去打仗還是去打劫啊?”
次日,姚心蘿食邑的禮物也送了進來,姚心蘿將李恆送來的禮物,添了進來,成功瞞過了家裡人。
初八清晨,姚心蘿早早起牀梳洗、沐浴,換上銀緞素面衣裙,蕭詠絮和高樂靈陪她坐在榮禧堂的暖閣裡,等着辰正開始的及笄禮。
方氏進來時,看到蕭詠絮和高樂靈在吃東西,姚心蘿淡定地在看書,笑道:“妹妹,到是一點都不緊張。”
“沒什麼好緊張的,都練習五六回了。”姚心蘿笑,把書放,“大嫂嫂,是要出去了嗎?”
及笄禮是姑娘家的成人禮,亦稱上頭禮,依古禮,是在訂婚以後出嫁之前行笄禮。前朝改了規矩,女子凡滿十五歲,不管是否許嫁,都得行及笄禮。
姚心蘿深得羅太后寵愛,這場及笄禮辦得聲勢浩大,除還在孝期的康王府和長平侯府,京都親王妃、郡王妃、國公夫人、侯夫人和伯夫人,以及二品以上官員的夫人齊聚樑國公府。
樑國公府搭起了暖棚,裡面擺放着十幾盆炭爐,棚內溫暖如春。羅太后是想來做正賓的,可是身爲太后,不宜出宮,於是口諭讓簡王太妃做了正賓,有司是崇毅侯府的孟清寧,贊者是姚允嫵。
賓客們在暖棚裡坐好,姚訓錚走到正中,拱手道:“今日愛女及笄,多謝諸位前來觀禮。”
“國公爺客氣,昭和縣主大喜,理當來恭賀。”衆人回禮道。
婢女在進出口的地方,噴散着霧水,姚心蘿穿着童子服,梳着雙鬟髻,從嫋嫋升起的霧氣裡走出來,宛若仙子穿行在雲霧中。
姚心蘿分別換上了代表稚嫩女童的花色彩衣、代表青澀幼年的素雅襦裙、端莊深衣代表豆蔻年華的明麗,最後是隆重的貴重無比的禮衣,代表着成年後的雍容華貴。
姚心蘿的髮髻上,插着羅太后賞下的鑲珠金鳳簪,斜斜地陽光,照射進來,落在簪上,發出耀眼奪目的光芒。
三加完畢,撤去面前的陳設,擺好了醴酒席,簡王太妃接過醴酒,走到姚心蘿面前,念祝辭:“甘醴惟厚,嘉薦令芳。拜受祭之,以定爾祥。承天之休,壽考不忘。”
姚心蘿等她念完,接過醴酒行了拜禮。
簡王太妃回拜。
姚心蘿入席,跪下,把酒撒些在地上,祭了天地,持杯在嘴邊,淺啜一口,將酒杯於几上。姚允嫵端着玉碗,奉上飯,姚心蘿持玉筷,夾了幾粒,放進嘴裡,輕輕嚼了嚼,嚥了下去,再次拜過簡王太妃。
簡王太妃再次回拜。
姚心蘿起身離席,站到西階東面,面朝南。因姚心蘿已有了昭和這個封號,不必另行取字,簡王太妃道:“禮儀既備,令月吉日,昭告爾字。爰字昭和,髦士攸宜。宜之於假,永受保之,曰心蘿甫。”
姚心蘿恭敬答道:“心蘿雖不敏,敢不夙夜祗來。”
接着,姚心蘿走到姚訓錚和韓氏面前前跪下,垂着頭聽父母教誨。姚訓錚摸了摸下巴,道:“女兒,你一向懂事,爹爹沒什麼可說的,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凡事有爹爹在後面給你撐腰。誰敢欺負你,爹爹帶你兄長他們打回去。”
賓客們都是一驚,這話也太霸氣了,太護短了,寵女寵得沒邊了。
韓氏萬沒想到,一向靠譜的男人,今天在這種場面居然不靠譜了,這說得是什麼話?斜睨他一眼,輕咳了兩聲。可是韓氏沒想到不靠譜的可不止姚訓錚,還有昭仁大公主。
“姚叔父說得沒錯,小丫頭,不對,大丫頭,也不對,昭和,你是身份貴重的姑娘,由不得人委屈你,要有人敢欺負你,你心軟下不了手,告訴大姐姐,大姐姐一定幫你出氣,一鞭子抽得他的滿地打滾。”昭仁大公主大聲道。
韓氏有扶額的衝動,這是非常莊嚴的場合,能不能不這麼鬧騰啊?
衆賓客看着跪在姚訓錚面前的姚心蘿,心中暗暗揣測,這位得宮中貴人寵愛,又得孃家如此看重的姑娘,不知會花落誰家?
姚訓錚一激動,把心裡話說了出來,但不說也說了,韓氏的咳嗽聲,他只能當沒聽到,把手中的如意扣交給姚心蘿。
姚心蘿忍着笑,道:“謝父親疼愛。”
韓氏擺出嚴肅地表情,“我兒是大姑娘了,以後什麼事情都要多想想,自己做決定了。”
姚訓錚在旁邊嘀咕了句,“夫人這話與我說的,又有什麼區別,還不是差不多。”
韓氏表示她耳鳴,她沒聽到。
“兒雖不敏,敢不祗承!”姚心蘿脣角上揚,笑着說出千百年不變的答案。
禮畢,姚心蘿退下,衆賓客入席,戲臺早已搭好,席開五十桌,吃飯看戲,玩到下午申時正,賓客們陸陸續續的告辭離開。
宮中,聖上得知姚訓錚說的話,哈哈大笑,道:“難得難得,難得看到這傢伙會如此失態。”
羅太后滿意地笑了,“做父親就該如此愛護女兒,昭仁也是個好姐姐。”
轉眼一天就過去了,臘月初十萬壽節,照舊辦得十分喜慶熱鬧。可是老天爺覺得聖上這一年都事多,也不差這一兩件事,今年一年全忙完,明年好輕鬆些。
蕭浚和新上任的禮部尚書葉寬羌的嫡和女葉華鸞,掉到水裡去了。這大冷的天,兩人怎麼會跑到水邊去?又怎麼會一起掉到水裡去?是遭人算計了?算計他們的又是誰?
不過這些問題,暫時都不重要,先救受凍的人要緊。這邊還沒搞清楚,那邊又出事了,二駙馬趙謂和曲屏郡君睡在一起。
聖上仍然出席冰嬉會,章皇后去處理這兩件事。
蕭浚醒後,道:“母后,有人在後面推了我一把,我才掉水裡去的。”
葉華鸞也是一樣的說法。
章皇后立刻派人去查,查到一個死掉太監,他的屍體還熱乎着,顯然是剛剛被人滅口。確定兩人是遭了算計,但有了肌膚之親,這事不假。蕭浚若是不娶葉華鸞,她就只有低嫁遠嫁。嫁娶一事,章皇后還要問過聖上,才能做決定,葉華鸞被先行送出宮回家。
章皇后安頓好蕭浚,騰出手來過問趙謂和曲屏郡君的事。
“母后,我在席上飲了幾杯酒,就覺頭暈,如此在宮女的帶領下,尋了地方歇息,我一躺下,就人事不知。我是被闖進來的夫人們吵醒來的,發生了什麼事,我真得不知道。”趙謂羞愧地道。
曲屏郡君捂着臉上在哭,她根本沒辦法接受,就這樣莫明其妙的把童貞給了堂姐夫的事實。
急急忙忙拖着梅香雪出宮的孔意秋,荒唐了一下午,把梅香雪折騰地差點有出氣沒進氣。
過了五日,章皇后一道懿旨下達到葉家,將葉華鸞指給蕭浚做側妃,待迎娶正妃後,在進門。
駙馬不納妾,這一條是不能隨意更改的。聖上當然更疼惜自己的閨女,曲屏郡君的結局就慘了點。玉碟被除名,褫奪封號,於臘月二十日,坐着頂粉轎進了趙家門,做了趙謂沒有名分的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