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心蘿的話,幫齊子衿解了圍。齊子衿感激地對姚心蘿笑了笑,姚心蘿回了她一個淺笑。在場的大多數人都知道周俞氏之所以,拿子嗣來擠兌齊子衿,無非就是齊子衿這個嫡妻,攔住了小妾周映娽生子之路。
可週俞氏也不想想,她自己也是正室,也是在連生兩子,地位穩定後,才准許妾室懷孕的。如今齊子衿還沒懷孕,就讓小妾懷孕,她是傻子還差不多。
在座的全是正妻,對周俞氏這種行爲,都是鄙夷的,紛紛找藉口離開。姚方氏起身喚道:“妹妹,起風了,好冷,我們進屋坐吧。”
姚心蘿笑應了,隨她一起走開。
像這種壽宴,形式都是一樣的,中午吃罷壽宴,下午喜歡看戲的看戲,喜歡抹牌的抹牌。未婚的姑娘們聚在一起,多是談詩詞,風花雪月,常做無病呻吟;已婚的談的多是家常理短,講不在場的人的八卦,至於自己的事,絕口不提,有苦也往肚子裡咽。
姚心蘿吃了一頓壽宴,聽了無數段八卦,到下午散席回了郡主府。李恆比她先回來,在屋裡當淇兒的大馬,駝着淇兒滿地爬,同同不在屋裡。
姚心蘿一進門,淇兒就哭着告狀了,“娘,弟弟又咬我。”
“他又咬你啦?告訴娘,他咬你哪兒了?”姚心蘿忙過去,把她從李恆背上抱下來。
淇兒指着左胳膊,道:“這裡,好痛,好痛。”
“擦藥了沒有呀?”姚心蘿問道。
淇兒癟着小嘴,“擦了,爹爹幫淇兒擦的。”
李恆坐在地毯上,笑道:“剛哄好了,你一回來,她又委屈上了。”
姚心蘿笑了笑,道:“同同不乖,娘一會去打他屁屁,教訓他。”
“娘,同同弟弟總咬我,我不喜歡他了。娘,你另外給淇兒生個弟弟,不咬淇兒的弟弟。”淇兒眼淚汪汪地道。
“淇兒,弟弟還小,不懂事,他才咬淇兒的,等他再大點,他知道淇兒是他的姐姐,他就會愛護淇兒了,就不會咬淇兒了。”姚心蘿摟着她,柔聲安撫她道。
“我告訴他,我是他姐姐了。”淇兒委屈地道。她都跟同同說過,好多好多次,可同同還咬她。
“弟弟太小,他還記不住,一會就忘記了,等他大點了,他就能記得久一些了,他就知道淇兒是他的姐姐,他是淇兒的弟弟,你們是姐弟,是互爲依靠的姐弟。淇兒是姐姐,最寬宏大度了,我們再原諒弟弟一次,好不好?”姚心蘿耐心地教導女兒。
淇兒偏着小腦袋,想了想,道:“好吧,我是姐姐,我就再原諒他一次。”
“淇兒好乖。”姚心蘿親了親她的小臉,哄好了女兒,把她交給李恆,讓李恆帶着,她換了衣裳,又去教兒子。
次日,原定遠侯府的下人,由官衙發賣,姚心蘿讓冬梅拿了銀子,把元嬤嬤等幾人,買了下來,送去給了李老夫人,還私下給了元嬤嬤一百兩銀子,讓她以備不時之需。
元嬤嬤感激姚心蘿的恩德,要到郡主府來叩謝姚心蘿,被冬梅攔住了,“嬤嬤,郡主說,這是看到韓三老太太的份上給的,以後就再無任何關係。李老太太是生是死,都與郡主府無關。嬤嬤可明白了?”
元嬤嬤點頭,“老奴明白。”
就在這天的半夜,大牢突發大火,火勢迅猛,一個就將整個大牢變成了火場,大牢裡着着許多重犯和死囚。只聽到大火之中,不停有人呼喊着救命。
晚風強勁,風助火勢,熊熊大火,燒得火龍隊束手無策,眼睜睜看着東西在燃燒,聽着那一聲聲絕望的呼喊,慢慢的沒了聲息。
火燒了足足半個多時辰,在火龍隊全力撲救下,漸漸的熄滅,大牢已成一片廢墟,關在大牢裡的所有犯人,全部被燒死,如當日戒臺寺一樣,所有人全被燒成了焦屍,分不清誰是誰。
刑部尚書親自點驗了人數,確定五十四個犯人,無一逃脫,也就是說李弼,也在大火裡喪身了。
李老夫人得知此事,又昏厥了過去。劉氏和方氏商量後,讓李悅幾兄弟,去大牢裡收屍。刑部尚書沒有爲難他們,讓他們將屍體領回去安葬。
姚心蘿聽見李恆的話後,陷入了沉思中。李恆知她一向聰慧,沒有打擾她,坐着旁邊靜等她想清楚後的分析。
“你覺不覺得這場大火,和戒臺寺的大火很相似?”姚心蘿蹙眉問道。
“是有相似之處。”李恆贊同,一樣是半夜,一樣是突然起火,一樣火勢沖天,一樣沒法援救,一樣的焦屍,唯一不一樣的就是大牢裡無人逃脫,戒臺寺至今還有幾十下落不明。
“羅素約從寺裡逃了出來,李、李老太爺會不會被人偷龍轉鳳,救了出去?”姚心蘿猜測道。
“救他出去,有何用?”李恆問道。
姚心蘿搖搖頭,“我…。他看起似乎是沒什麼用,可是我總覺得這件事情很怪異,大牢怎麼突然起火?火勢怎麼會那麼大?我覺得他或許有我們不知道用處。”
“我讓人去查,若是查實,那麼就可以確定,大牢的火和戒臺寺的火,是同一夥人所爲。”李恆沉聲道。
“嗯。”姚心蘿點點頭。
此事過後的兩日,蔣國公散朝回府,坐的馬車,突然失控,在大街上狂奔,闖翻了路上的攤子,還傷了人,而蔣國公也被甩出了車外,重傷昏迷。
蔣國公的事還沒查清楚,姚訓錚、鄭國公、吳王、簡王、肅王等人接連出事,縱然他們加派了守衛,出入小心,可仍然出事,不是傷手,就是傷了腿,都暫時不能上朝聽政。
聖上還在春頤園裡醉生夢死,萬事不管;老國公纏綿病榻,久久不痊癒。這些支持嫡系的大臣一個一個的出事,令一些投機取巧,想要謀得從龍之功的人,生出了幾分希望,有的人開始倒向安郡王了,眼見着朝中的勢力開始一分爲二。
姚訓錚等人都懷疑是安郡王在暗中搞鬼,可是卻抓不到實證。姚敦臸愁眉道:“看來他暗中的勢力又增加了。”
“他從哪裡又收攏了這麼多人?”姚敦臻似自問又似在問姚敦臸他們。
“會不會是原鄂國公的?”姚敦臸猜測道。
“又或者是慶王的殘部?”李恆猜測道。
他們全無頭緒,而安郡王在朝中的影響力日益增大,頗有與太子分庭抗爭之勢。安郡王府的女眷們,也隨即水漲船高。安郡王的小妾之一週映娽氣焰囂張地搶走了姚允嫵,在銀樓裡定製的首飾,惹得姚允嫵去找姚心蘿哭訴。
“四姐姐,周映娽欺人太甚,她搶了我的首飾也就罷了,她還羞辱我。”姚允嫵氣憤地道。
姚心蘿微蹙眉,道:“你說清楚點。”
“她搶了我的首飾,從袖子裡掏出帕子,丟在我面前,要我撿起來。我不肯,她就說,她是安郡王的人,我不過是小小的八品孺人,讓我幫她撿帕子,已是擡舉我了,我這麼不識趣,她記住了。”姚允嫵氣呼呼地噘噘嘴,“早知道她這麼壞,當年二姐姐罵她時,我就不幫她了。”
“這就是她爲什麼欺負你的原因了。”姚心蘿拿起了塊糕點,遞給她道。
“因爲我幫了她,所以她欺負我?”姚允嫵瞪大眼睛問道。
姚心蘿輕笑搖頭,“她記二姐姐的仇,可是她又不敢去找二姐姐,遇到你了,就欺負你了。”
“她欺軟怕硬。”姚允嫵恍然大悟。
姚心蘿勸了姚允嫵幾句,給她裝了兩食盒的糕點,哄得笑了,才送她出去。
這天等李恆回來,姚心蘿對他說起了這事,“安郡王府的一個小妾,如今都這麼囂張,安郡王在朝中,只怕更不可一世了吧?他有沒有爲難你?”
“別擔心,我能應付。”李恆笑道。
“你要小心,安郡王那人,心底陰暗,手段陰狠。”姚心蘿萬分慶幸,她從未被安郡王迷惑。
“我會小心的。”李恆把姚心蘿摟入懷中,爲了她,爲了兒女,他都會保重自己,絕不會讓自己出事。
李悅、李慎幾兄弟,並沒有因李弼的死,而被取消戍邊,不過是延遲了幾日,讓他們將李弼埋葬之後,纔出發去邊關。在西北的李寬父子和李宏父子,免去原職,調去了東北。
李懌沒上李家族譜,不算李家人,他到是不用去邊關受苦。他用考科舉,入仕爲官,重振李家的話哄騙住了李老夫人。李老夫人當掉了一對翡翠鐲子,供他繼續讀書。
元嬤嬤勸不住,只能暗暗嘆氣。她到要看看,等李老夫人沒銀子了,李懌會怎麼做?
祝愛蓮經此大劫,有所改變,她給了一百兩銀子給李老夫人,又給了一百兩銀子給李悅當盤纏,用一百兩六十盤了個針線店子,她帶着幾個妾室,一起做針線活,放在店子裡買,貼補家用,餘下的她都收好,不輕易動用。
十月底,一場大雪過後的晚上,一輛馬車在就快要關閉城門時,出了城,拿得是承恩伯府的牌子。馬車出了城門,往西北方向極速前行。
在離城十里的地方,馬車被一羣戴着面具的銀衣人給攔截了下來。車門被一刀劃破,坐在車裡的人,顯露出真身。
銀衣人之一拍馬過來,看着車裡的人,道:“你果然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