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件事我記得,怎麼了?有問題嗎?”他重新點燃起一支菸,吞吐着煙霧。
肯尼思看了眼淹沒在煙霧中的俊臉,剛想說什麼敲門聲突然傳來,他轉身去開門,女傭躬身站在門外。
“老爺讓主人去餐廳用早餐。”
肯尼思點頭,示意女傭退下,回過身看到主人脫掉了身上的浴袍,正在換一套休閒服,他想現在不是談那件事的時機,悄然退出了房間。
絮兒剛下樓,便被女傭拉着去了餐廳。
“早上好,辛西亞,坐到這裡來。”布朗放下手裡的報紙,招呼着絮兒。
“早上好,布朗叔叔。”絮兒迴應了一個笑臉,“‘辛西亞’這個名字我不想再用了,你還是叫我的中文名字柳絮兒好了。”
“柳絮兒?”布朗用純熟的中文唸了一遍,大概是娶了中國太太的緣故,他的中文說得很流暢,隨後點了點頭,“很有趣的中文名字,可是你爲什麼不用‘辛西亞’這個名字?是因爲你的父親嗎?”
他說得很直接,但沒有惡意,絮兒勉強笑了笑,“是啊,在我父親眼裡,或許我就是個情婦生的私生女,我除了對他還有點利用價值外,大概沒什麼稀罕的了。我的中文名是我媽媽起的,她說她不得已才生下我,她討厭我的存在,所以看到空中飄着柳絮兒,隨便起了一個柳絮兒,總之我是個處處不受歡迎的人
說到這裡,有些心酸的苦悶,淚意幾乎從眼眶裡涌出,她低下頭,吸了口氣把眼淚逼回去。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以後這裡就是你的家。”布朗不禁有些動容,拍了拍她的肩,“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布朗眼神裡流露出真情的情感,絮兒看着這張親切的臉,腦海裡浮現出爸爸看着自己的目光,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徹底看清,爸爸眼裡的笑容堆積得有多虛假。
看看餐廳裡沒有別人,她想把自己與那個魔鬼的事告訴布朗叔叔,如果他是個善良的長輩,他一定會幫她。
沒有料到的是,她剛打定主意,餐廳的門被僕人拉開了,一道偉岸的身影出現在餐廳裡,隨後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下,目光在她與布朗間巡視,饒有興趣地問,“你們在聊什麼?”
想到這張淺笑的俊容背後掩藏的魔性,她臉上的笑容瞬間消逝了,低頭盯着面前的餐具,沒有出聲。
布朗看出了兩個年輕人間的怪異,慢慢轉移了話題,“奧西里斯,你換好衣服了,這麼說早餐後你就可以陪我去打上幾桿。”
“非常樂意陪您,父親。”他低沉的嗓音愉快地回答,幽暗的眼眸卻緊緊盯着對面低垂的小臉。
聽口氣好象早餐後他們要出去。絮兒聽出了一點訊息,隨意擡起眼簾,迎上一潭深不見底的暗眸,她不露聲色地垂下眼眸,想起他卑鄙地用相機逼自己退婚的事,火氣騰地就冒了上來。
女傭們開始魚貫而入,在餐桌上佈置早餐,烤吐司的脆香,原味燕麥片,cereal加牛奶的穀物清香,煎薄餅上澆着蜜糖,再加一層奶油,這些食物混合的香味飄在鼻孔裡,她不禁食慾大開,暫時拋掉那些不愉快。
昨天的晚餐沒吃,她肚子早就餓扁了,埋頭一陣苦吃後,肚子終於填飽了,用紙巾擦脣的時候擡頭髮現兩張英文報紙遮住了兩父子的臉,他們右手旁擺着飄着香氣的咖啡杯,正享受着早餐悠閒的時光。
餐桌上靜極了,屬於他們的早餐一點沒動,想到自己剛剛的吃相,她的臉一下子就紅了,悄悄拉開了椅子,“我吃飽了,你們慢慢吃。”
兩張舉着的報紙絲毫沒有動,也看不清報紙後的面孔,碰了一鼻子灰的她往餐廳外走去,身後徐徐傳來低醇的嗓音,“你回房間換套衣服,一會我們去高爾夫球場。”
原來他們是去打高爾夫,可她又不會打,能去做什麼,再一想或許到時就有機會逃跑,她不禁腳步輕快起來。
房間裡顯然有女傭進來打掃過了,牀上用品一律換成了優雅浪漫的玫瑰花色,一眼便看到上面擺着一套名牌白色運動服,還有高爾夫球帽。
換上後尺寸合身,發現還有隻盒子,打開後是一雙白色鑲紅邊的高爾夫鞋,穿上去也很合腳。把頭髮紮成了馬尾再戴上高爾夫球帽,再站在鏡子前顯得帥氣極了。
片刻後,絮兒原想坐後車座,但拉開車門後發現布朗已經坐在裡面了,耳後響起低沉的嗓音,“你去坐前面,我來開車。”
她只好坐進了副駕座,跑車慢慢駛出了豪宅,想起了一個重要的問題,急忙看向後視鏡,看他這次有沒有帶人,結果後視鏡裡沒有任何車輛,她不禁鬆了口氣。
“你在看什麼?”他目光盯着前方,微微掀起脣角,語氣裡帶着好笑的意味,“你還想着逃跑嗎?”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我在看風景,難道不可以嗎?”她氣呼呼地看着窗外,自己怎麼總被這傢伙吃得死死的,就連一個小動作都被他輕易解讀出來了。
“當然可以。”他低低地輕笑着,嗓音裡含着愉快的神色,“以後你要住在這裡,當然要把周圍的景色看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