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睜大了雙眼,費力地撐起身體,“爲什麼?難道我從這裡出去,我要回家,還要得到那個傢伙的同意嗎?他這是在限制人身自由……我看你不像是壞人,請你幫我……”
她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對方,誰知對方彷彿一點都沒聽到,轉身走向門口,擺了擺手臂,“你待在這裡養傷,起碼你有兩個星期是安全的。”
這傢伙的心簡直是鐵做的,她氣惱地瞪着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彷彿要把對方的背瞪出一個洞來。
隨後一名護士模樣的女人滿臉笑容地走了進來,然後從托盤裡拿出一瓶藥倒了幾片在手上遞給她。
絮兒可是見識到這座城堡裡太多古怪又硬心腸的人了,這次不敢輕易相信對方,一臉警惕地看着這個護士。
護士不以爲意地笑了笑,“我是這間診所裡的護士容貞,剛剛那個是我丈夫杜朗,診所裡的醫生。這是你每天這個時間要吃的藥,趕快吃了吧。”
說着,容貞又將藥遞送到脣前,絮兒看對方不像是別有目的的模樣,不由自主地張開嘴,含住了藥片,容姐又餵了她水,藥片輕輕滑入了她的胃裡。
容貞放下了玻璃杯,扶她躺好,輕輕蓋好被子。絮兒的眼前漸漸模糊,依稀聽到對方的聲音傳入耳朵裡,“看你這樣衝動,不得不想辦法讓你安靜下來,你現在什麼事也不要想,你需要的是休息……”
原來那個藥……真的有問題,絮兒的眼皮越來越重,即將墜入黑暗的最後一刻憤憤地想着,這裡的每個人都古怪得很……下次絕不能……相信這裡的任何人的話……不能相信……
就這樣絮兒開始在這裡住了下來,杜朗囑咐她要躺在牀上兩週,她不想那樣做,可那個容貞總是有辦法讓她乖乖回到病牀上,例如對方不知道從哪裡得知她極度害怕打針,只要她想下牀,容貞就拿支裡面裝滿了藥水的大針筒,她頓時嚇得臉色煞白,腿肚子直打顫,只能躺回牀上去。
不過唯一讓她略感覺到鬆口氣的是,那個魔鬼一次也沒有來過這裡,只是她每天躺在病牀上,總覺得背脊一陣發涼,他冷冽邪惡的氣息彷彿充斥在她看不見的角落,她嘲笑自己敏感過頭了。
隨着她跟容貞的相處,她也漸漸有些接受了這個古怪護士的陪伴,其實除了容貞拿針筒嚇唬她以外,她人還不錯,無聊的時候兩個人也聊天打發時間。
她一直在找自己的揹包,後來容貞說揹包已經有人送過來了,但必須等她完全康復了才能還給她,她想可能他們是怕她用手機和外面聯繫吧。
這是她在這裡的第十二天,還有差不多兩三天她就可以下牀自由活動了,乘容貞走開的時候她偷偷下了牀,走到外面走廊的時候意外地聽到一陣交談聲。
“……情況怎麼樣了?”是那天接她的黑人,她閃身躲到旁邊的走廊拐角,這個地方更能聽得仔細。
杜朗扶了下眼鏡,笑了笑,“接到他的命令我們夫妻可不敢怠慢,一直盯得緊緊的,再有兩三天就可以完全康復了……”
貝爾稱讚地拍了拍杜朗的肩膀,“幹得好,杜朗,我想後天來接人,主人已經催過好幾次了,他已經等得有點不耐煩了。”
杜朗皺起眉頭,眼裡閃着疑惑的神色,“好象從兩年前那件事後,他是第一次對一個女人產生濃厚的興趣,這看起來是個好兆頭,說明他已經開始懂得接納別的……”
“不,不,不,事實上你說得恰恰相反。”貝爾連連搖手,然後搭着杜朗的肩,壓低說話的聲音,“我曾經想讓他最信任的兩個朋友勸他改變這個決定……可是主人還是一意孤行……非要把她留下來……她可能是那個人派來的……所以你得把人看牢了,不然的話主人肯定……”
她只聽到黑人說那個魔鬼已經催了好幾次,想要派人來接她,她就再也沒心思聽後面說什麼了。
那個傢伙還不死心,還想着要碰她,她在心裡罵那個魔鬼無恥已經罵了無數遍,然後悄悄回到了病房,開始思考着怎樣脫身。
從那個談話來看,很明顯這個杜朗是那個魔鬼一國的,整個城堡裡她只認得那個黑人、杜朗,還有容貞。前兩者是不可能了,她的視線轉向了推門進來的容貞身上,或許她可以把她爭取過來。
“容姐,我好無聊,過來說說話吧。”絮兒眨着睫毛,指了指牀旁的椅子。
“你想聊什麼?”容貞織着手裡的毛衣,擡頭看了絮兒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去,邊織着毛衣邊走了過來。
她吸了口氣,決定開門見山提出來,“容姐,我想出去,我想……”
她的話只說了一小半,容貞突然臉色倏變,整個人幾乎是撲過來捂住她的脣,她不明白對方是什麼意思,爲什麼……
容貞俯臉對着她,她注意到對方一直把嘴撇向一個方向,不禁擡頭望過去,那裡除了一副油彩灰暗的歐式田園油畫,什麼也沒有。
“嗯,你想出去走走,透透氣,那可不行,等你幾天後完全好了,我再陪你出去也不遲。”容貞自顧自地說着,然後給她使了個眼色,轉身倒了杯水遞過來。
她被弄得一頭霧水,順勢抿了幾口水,想着還有兩天的時候,再找機會也不遲。
無意間,她的目光又轉向了那副油畫,過去她從沒有在意過,可今天她仔細盯着看的時候,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陰暗中彷彿有一雙眼睛正盯着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