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餐廳沒多久,天就開始飄起了小雨,沒一會雨點越來越大,雨刷在眼前上下襬動,絮兒的手指也在膝蓋上略顯沉重地撥弄着。
晚餐是市裡有名的西餐廳,在視野最佳的地方訂的位置,曾玄銘紳士十足,侃侃而談,她隨意應着,惴惴不安。
她在思考着要想拿到那個方案,必須找個機會或藉口到他所在的四樓去,東西放在他私人領地的可能性比較大。
曾玄銘看了眼黑濛濛的天色,突然冒出來一句,“聽說今晚會有中雨到大雨,我們回去吧。”
這正是她求之不得的事,連忙笑着說,“好啊,雨是下得太大了。”
他放慢了車速,然後緩慢地調轉車頭,迅速駛向曾宅的方向。
快到曾宅的時候,曾玄銘轉過頭看她,目光中意外地帶着些正色的神情,“相處了這麼久,你對我的感覺怎麼樣?”
絮兒的身子微微僵了僵,心知這正是個好時機,忙笑了笑,“我覺得我們這間相處得輕鬆自在,說實話我以前從沒有跟異性約會過,所以我有點……”
“哦。”他恍然大悟,聳聳肩,“原來是這麼回事,我看你和我在一起話一直很少,以爲你不大喜歡我,或是我的魅力還不夠。”
“沒有,沒有,我就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我知道有些人好象不大喜歡話太多的女孩子……”她的聲音逐漸低了下來,糟了,她好象把那個魔鬼的喜好給說出來了,偷偷瞄了曾玄銘一眼,他臉色平和,他應該不會知道那個魔鬼這麼私人的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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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個人喜歡的類型不同,我倒希望交往的對象活潑一些。”曾玄銘淡笑着右手開始換檔,車子慢慢開進了曾宅。
車外的雨噼裡啪啦打在車窗上,她推開車門,卻被他攔住了,塞給了她一把雨傘,她愣了下,隨即笑着說,“謝謝!”
曾玄銘其實蠻體貼的,她一面想着,一面推開車門,打開摺疊雨傘,然後回身關上車,車子開動了,駛向不遠處的車庫。
鋪天蓋地的雨簾遮蓋住了整個世界,她舉着傘站在雨裡,不由自主地仰頭看向五樓。
六層樓的別墅,以五樓那個大陽臺造得尤爲別緻,帶着純歐式的風格,大概是爲了採光,陽臺上採取露天形式,看來曾老爺子對這個兒子還算不錯,把整幢別墅裡最好的一層樓給了那個魔鬼。
樓層太高了,加上下雨,陽臺上的情景看不太真切。再一想自己實在太幼稚了,那個魔鬼難道是傻瓜嗎?下雨了還會在陽臺上?
她不禁覺得自己有些好笑,車庫那邊有個身影在快速奔跑,曾玄銘頂着雨跑向這裡,她看了眼手裡的傘,趕緊向他走近了幾步。
“不了,雨傘太小,我直接進屋。”曾玄銘擺了擺手,高大的身影奔進了別墅。
她提着裙襬,也跟了進去。在玄處,看到全身溼嗒嗒的曾玄銘,大雨已經把他從頭到腳淋透了。
他是把傘讓給了她,心裡有些過意不去。
“你得上去換個衣服,不然着涼了可不好。”她踮起腳尖,下意識用手拂去他衣服上的雨珠,儘管知道這樣起不了什麼作用。
“也對。”曾玄銘透亮的目光一眨不眨地着她的臉,腳步卻沒有移動,“可我們的約會時間好象還剩下一大截,如果不下雨的話,我想我們現在應該在聽音樂會。”
不知道這算不算得上是無言的邀請,微微愣了愣,她咬下脣,“昨天你去我房間裡坐了坐,今天換我去你那裡看看。”
“當然可以。”他捋開額上的溼發,露出了一抹淺笑,眼底深沉無比。
跟在他的腳步後面,逐漸靠近四樓,她的心就開始狂跳,雙手不自覺地開始攥緊,她這輩子就算再窮也沒做過偷竊的事,可這次卻不得不這麼做,她覺得自己的行爲真的很卑劣。
曾玄銘的房間極大,大概有一百五六十個平方的模樣,裡面的設施一應俱全,裝修豪華。
“歡迎進入我的世界,你可以隨便參觀,我得先去處理一下自己。”說着,曾玄銘脫掉身上的溼衣服,露出了小麥色的上半身。
她紅着臉別開頭,裝作打量房間的模樣,然後在一套組合真皮沙發上挑了個位置坐下。
聽着浴室裡傳來嘩嘩的水流聲,她開始四處搜尋,書架上擺滿了財經方面的書和報刊,她沒找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轉而把目光轉向書桌,在右手邊一堆文件上赫然擺放着一隻藍色的文件夾,正面貼着的標籤上正是自己所要找的那個方案名稱。
她驚喜着翻開,裡面的內容看不太懂,但她已經粗略知道就是這個方案,看了眼緊閉的浴室,水流還在不斷響着,她拉開揹包的拉鍊把文件夾放了進去。
等到曾玄銘披着沐袍從浴室裡出來,坐在沙發上的絮兒幾乎是同時站了起來,按下嗓音裡的顫音,“天不早了,我該下去了,明天我還要上課。”
曾玄銘擦着溼漉漉的發,語氣裡有些強勢的味道,“我剛出來,再陪我待一會兒。”
這種慣於施用命令的語氣有些熟悉,她愣了一下,記得很清楚,那次偷聽他在四樓講電話,他就是用這副口氣跟某個分公司的負責人說話,並暴怒地命令對方主動遞交辭職報告。
畢竟做了壞事,她心虛得全身直冒汗,訥訥着重新坐到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