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公主訪夏義和的隊伍浩浩蕩蕩,剛進西夏時鬧得滿城沸騰,七齋的人裝作行軍隊伍的將士,倒也算是不費吹灰之力便進了夏,想起前段日子他們絞盡腦計都沒進城門,今日卻這般輕鬆,七齋不由得感覺到有幾分諷刺。
五人進了夏後,便伺機脫離了行軍的隊伍,正欲找個安全的地方安頓下來再與趙簡取得聯繫,不料這時突然出現一個乞丐,叫住元仲辛,給他遞了張紙條。
這乞丐也是怪異,將紙條遞給元仲辛後竟伸出手向他討要銀兩,而後便離開了。元仲辛打開紙條,上邊赫然印着幾個大字:酉時三刻,福源樓。五人想着,這必然是趙簡留下的線索,也有人暗暗擔心會有埋伏。
元仲辛卻說:“現在已經顧不了那麼多了,就算真是埋伏咱們也得一探究竟。況且如果米禽牧北發現咱們了,他大可直接派兵,在大宋他可能有所顧忌,可畢竟這是在他的地盤,他沒必要搞這種把戲。不過爲了安全起見,王寬小景衙內,你們仨留下,也算留了底牌,我和薛印去看看情況。”
王寬聞言,也並不反對元仲辛的決定,目前來看,這是最保險的辦法。小景皺了皺眉頭,一臉擔心的說道:“元大哥,薛印,那你們千萬要小心啊。如果是埋伏千萬不要勉強自己。”
元仲辛回答道:“放心吧。”繼而轉身囑咐王寬,一定要照顧好衙內和小景,說罷便帶着薛印去尋福源樓所在了。
離酉時三刻還差半刻鐘左右,元仲辛和薛印便已到福源樓,點了幾個小菜,佯裝成客人,暗中等候來人。不出所料,時間一到,只見一個豆蔻姑娘剛進門便將樓內賓客掃視一圈,繼而停下目光,徑直走向元仲辛和薛印。
“七齋?”那姑娘開口問道,絲毫不顧及是否隔牆有耳。
“你是什麼人?”薛印詢問着。
“這裡人多,咱們上樓。”說罷,那姑娘轉身呼喚店家要了一間客房。
剛進房門,少女便警惕的看了看四下,直接掩門,回房說道:“我叫紅鸞,替趙簡做事的。”
“你替趙簡做事?”元仲辛聞言,警惕的反問道。
“我是宋人,之前一直在王府保護趙王爺,自從趙簡被米禽牧北拐走後,我也跟着西夏,並且借計成了米禽牧北府上的一名丫鬟。將軍府看守很嚴,趙簡外出極其困難,所以如果你們想救趙簡,還得仰仗我。”紅鸞細細陳述着事情原委。
元仲辛對這個從天而降的救援感到十分的不信任,他疑惑的問道:“我怎麼從來沒聽趙簡提起過你?”
紅鸞一早便做好了被盤問的準備,所以並不慌張,她回答道:“一來我身份隱蔽,二來呢,我也不是什麼重要的人物,趙簡沒對你們提起過我很正常。”
“你怎麼認出我們的?”薛印問道。
“趙簡早就料到了你們可能會跟着宋公主的軍隊偷偷潛入西夏,我已經在城門口盯梢好幾天了。她還給了我一幅畫像,讓我對着這上面的模樣找。”說罷,便從懷中抽出一幅丹青,只見那畫上的人物歪七扭八,甚至看不出來所畫的是個什麼東西。
元仲辛見狀,不由得憋笑道:“姑娘,您這可就有點開玩笑了。”
“很不像嗎?”紅鸞說道,“無妨,趙簡還將你們每個人的特徵描述給我聽了。”
“說來聽聽。”元仲辛突然很好奇趙簡是怎麼樣看待七齋的。
“她說:一個鬼精鬼精,一個一本正經,一個呆萌幼齡,還有一個紈絝一個兵,”紅鸞正說着,順帶模仿起了趙簡說話時的神情,“看你倆這樣子,應該是那個鬼精的跟那個兵吧。從你們剛進城門我就盯上你們了,這特徵也太明顯了。”
元仲辛賭氣似的說道:“看來她在西夏日子過得不錯啊。”
“確實還可以,米禽牧北也挺慣她,一天五頓還不算茶點,就這幾天她臉都肥了一圈。”紅鸞並未注意到元仲辛臉色有變,自顧自的吐槽到。
“她還有心情吃飯!”元仲辛驚呆了,合着這麼長時間只有七齋在擔心她的安危,她自己倒是過得瀟灑,像這般沒心沒肺,不知是福是禍。
“這個問題我也問過她,她是這麼回答的:被綁還不能吃飯了?不吃飯米禽牧北能放人嗎?反正也出不去,折騰自己幹嘛。”紅鸞回答道。
仔細想想趙簡說得似乎挺對的。回到正題,元仲辛並不打算就這樣相信紅鸞,他繼續確認道:“雖然你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但我們怎麼知道你不是米禽牧北的派來的人?你怎麼確定你的身份?”
“就知道你會這麼說,我說你一個大男人,至於這麼小心謹慎嗎。還好趙簡給我留了一份親筆信。”紅鸞回答道。
元仲辛和薛印倆人一聽有親筆信,便忙着讓紅鸞掏出來看看,果然,信紙上真真確確是趙簡的筆跡,也表明了紅鸞的身份。
這下元仲辛也暫時放下了警惕,接受了紅鸞,不料紅鸞卻說:“你們是相信我了,我還不相信你們呢。我怎麼知道你們不是假扮的,我又沒見過七齋。”
“你這小丫頭什麼意思?”元仲辛問道。
“信物。”紅鸞伸手,直言道。
“什麼信物?”這一舉動可真是讓元仲辛和薛印懵了。
“趙簡沒給你們嗎?不可能啊?”紅鸞見元仲辛一副不知情的模樣,有些疑惑。
霎時,元仲辛忽然想到了趙簡給的絲帕,好在他一直隨身攜帶,便試探性的從懷中抽出,問道:“是不是這個?”
紅鸞見狀,並不言語,自顧自的拿下絲帕,尋了一盆清水浸泡着,繼而對着日光查看,果然顯出絲絲魚鱗波紋。元仲辛看着這一變化,暗自想着原來這絲帕竟然有這般作用。
此時,雙方的身份皆已得到確認,是時候商量下一步計劃了。薛印問道:“趙簡派你來可有想好了什麼對策?”
“沒有啊,她只是讓我先與你們取得聯繫,報個平安。”紅鸞回答。
“既然都已經聯繫上了,最好能儘快制定出計劃,早日離開西夏。”元仲辛說道。
“不行,”不料紅鸞當機立斷的拒絕,“最近不行。”
“爲何不行?”薛印有些納悶。
“這些日子宋公主出使西夏義和,趙簡郡主擔心她會遇到危險,所以她決定等公主安然無恙的回到大宋後,她在想辦法。”紅鸞說道。
“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心思關心別人的死活?”元仲辛有些發怒,雖說宋夏義和事宜重要,但對他來說,趙簡的安危同樣重要,讓趙簡身陷險境,他是萬般不願意的。
“沒辦法,趙簡的性子你也知道,比驢還犟。她決定的事,還真沒人能夠攔住她。”紅鸞附和着。
元仲辛冷靜下來,仔細斟酌着,幫趙簡逃離西夏,既要不動聲色的離開將軍府,更要安然無恙的出城門。如果急着救人,可能出得了將軍府,但如果悄無聲息的出城門卻十分困難。況且此行並不單單只是爲了趙簡,還是爲了救出趙王爺,否則一切前功盡棄,這一切還得從長考慮。目前最安全的打算,便是再跟着公主離夏的隊伍出去了。在沒有想到新計謀之前,只能先作此打算。
出府太久會惹來懷疑,紅鸞見時候不早也便離開了,雙方約定了下次見面的地點後,元仲辛薛印也與王寬等人會和,商量着具體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