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學司來的人是高尚,此刻他正在尚書檯的會客廳裡來回走動,看起來很是着急的模樣。
董明走進來之後,見到他便問道:“你怎麼過來了?有什麼要緊事嗎?”
高尚見到董明,眼睛一亮,有些煩悶的說道:“科學司不是承建了洛陽到長安的道路了嗎?學生就是爲了這個來的。”
“出問題了?”董明皺了皺眉頭。
高尚點點頭道:“眼下最大的問題就是人工!沒有多少百姓願意來當工人啊!哪怕是咱們給工錢也沒有多少。到目前爲止就募集了大概一千多人。”
“多少人?”董明眉頭一挑,問了一句。
“一千多人。”高尚嘆氣道。
董明聞言點點頭,然後道:“一千多個人,已經足夠了。”
“足夠了?”高尚有些懵。
董明笑着道:“你想什麼呢?你現在是用水泥在鋪路啊!不但如此,還有火藥、獨輪車。爲師還聽說,你們還生產了一批鐵鍬、鐵鎬等一批工具是吧?”
高尚點點頭,然後反應過來道:“嗨呀,學生怎麼忘了這茬了!”
董明見狀沒有說什麼,而是提點道:“李植那批同伴呢?他們都擅長營造之事,你讓他們去做就行了。”
高尚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這不是科學司承包的第一個工程嗎?所以學生想自己看着點,做到最好。”
“你啊你啊。”董明搖了搖頭道:“要知道術業有專攻,你擅長的是搞科研,這種實在的工作,你交給擅長的人去做就行了。”
“學生也是想要幫忙。”高尚小聲說道。
董明聞言雙手背在後面,道:“你啊,只要帶着科學司不停地攀登科技的高峰,多點科技樹就是對老師最大的支持明白了嗎?你的心思老師明白,不過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在科研上你很多天賦,不要把時間浪費在其他事情上,知道了嗎?”
“學生知道錯了。”高尚聞言低頭向董明道歉。
“你哪有什麼錯,科學司如今你在主事,你做的沒有錯。唯一有錯的就是,沒有讓合適的人出現在合適的位置上。”
“學生明白了!”高尚聞言點點頭:“學生這就回去,讓其他的師兄弟去負責建造水泥路的事情。”
“你還是總領這件事,但是具體的實施交給他們就行了。”董明又說道。
“學生明白。”
“行了,快去吧。”董明笑着拍了拍高尚的肩膀,後者點點頭,行了一禮之後快步離開。
“讓你們見笑了。”董明在高尚走了之後,對沮授和田豐說道。
沮授和田豐兩人都搖了搖頭。
“不過某家倒是很好奇。”田豐皺着眉頭道:“一千多人真的足夠嗎?洛陽到長安可不近啊。大約七百里路,算上繞行等,這條路約莫有一千里長,只有一千多人,是不是太少了?”
“已經不少了。”董明笑着說道:“一來這條路也不着急修好,就算修好了用處也不算太大。眼下的交通已經足以負擔兩地的貨運和客運需求了;二來,有了水泥、火藥還有各種新式工具的使用,修路的效率絕對不是以往能比的。咱們也好通過這一次修路,對以眼下大漢朝科技實力的施工隊效率有一個相對準確的認識。”
沮授聞言點點頭道:“其實以某家來看,一千人都有些多了。”
“哦?”董明想看看沮授有什麼高論。
“只需要數百人即可,一邊從長安開始修建,一邊從洛陽開始修建,只要最後連接到一起就行了。而且有水泥、有火藥、有新式工具。以某家來看大概一年的時間也就能修好了。”沮授笑着說道。
董明點點頭,然後又問了一句:“還沒有問你,科學司那邊給的報價是多少?”
“什麼報價?”沮授懵了一下。
“就是每一里路的造價是多少?一共需要多少錢?”董明又問了一遍。
沮授聞言立刻回道:“科學司那邊給的報價是,每一里路,十萬錢。”
“十萬錢?”董明愣了:“那規格呢?”
“可供四馬並行。”沮授這邊對數據很是清楚。
董明覺得有些奇怪,他雖然不懂建設,但是前世的時候也聽說過,當年縣裡面要建造一條雙向的公路,每公里的造價大概在四千萬左右,也就是一里地兩千萬的造價。兩千萬要是以糧食來換算的話,大概接近此時的一億錢。
賬雖然不能這麼算,但是董明原本覺得眼下的這條水泥路,怎麼說一里地也得幾百萬錢的造價呢。
“這造價怎麼這麼便宜?”董明問了一句:“科學司那邊給造價的依據是什麼?工人的工錢和吃住有沒有算在裡面?”
“應該是沒有的。”沮授搖搖頭:“不過就算加上了也沒什麼。水泥都是科學司自己產的,成本很低,工具也是科學司自己做的。說起來修建這條路,他們只需要出水泥和設計圖就行了。工人的工資,都是錢莊直接劃賬到工人的戶頭上。一個人一個月大概一萬錢左右。”
“水泥的造價呢?”董明又問了一句。
“那有什麼成本?只需要讓人去山裡就行了啊。科學司那邊,臧霸手底下有兩三千兄弟,如今都是科學司的工人,這些日子一直在幫科學司製造水泥。每天的產量都高達十幾萬斤。”沮授一臉茫然的看着董明。
“這些人不也要工錢嗎?”董明楞了一下。
“不用啊,他們是科學司的人啊,工錢都是科學司給的。不過眼下也都是走的錢莊的賬,直接從科學司的賬目劃到他們的私人賬戶上就行了。”沮授笑眯眯的說道:“雖說是如此,但是這些人基本上也沒時間花錢,對錢莊來說就是變動一下數字罷了,錢還是沒動。工人們其實也是,都在工地了,誰有時間去花錢?科學司也就出個吃飯的錢,那能有多少支出?”
董明聽到這裡,幾乎都懵了,科學司和錢莊聯手,這算是無本買賣嗎?不過轉念一想,也就不在意了,隨便他們吧,原始資本本來就是血腥的,他們這樣已經算是非常的有良心了。
“唔,好吧。你們好好幹。”
沮授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董明,然後道:“莫非是造價高了?其實還能再低一些的。只不過高尚說這樣造出來的水泥路質量高一些,用的比較久。”
“不是,不是。就這樣,挺好的。”董明連忙擺擺手。
“既然說到了這個,還有一件事。”沮授又道:“這件事倒不是錢莊的事情了。咱們得疏浚渭水和洛水了。”
董明聞言點點頭,然後看向了田豐。
田豐摸着鬍子道:“這件事經常做,倒也不用多操心,某家去安排就行了。”
董明聞言點點頭,然後又道:“乾脆趁這個機會,將整個司隸的水道都清理一下,然後修建一個成體系的大型水利工程吧?”
“沒錢啊。”沮授手一攤,道:“錢莊剩下的錢,暫時還不能動。”
“這樣啊,說到錢莊,袁家的錢莊籌備的如何了?”董明忽然想到了袁家錢莊,他們還欠一筆存款準備金呢。
“這件事倒是不清楚。”
沮授和田豐兩人同時搖搖頭。
“這樣啊.....”董明沉吟了一下然後道:“不着急,咱們先去班房,把今日的政務處理了再說。”
“好!”
......
鹽場這邊,李虹正在一號鹽池旁邊蹲着。一號鹽池如今已經投入使用,根據李虹的計算,一號鹽池一年大概可以產鹽數萬石!數萬石精鹽!(注1)
這意味着什麼呢?如今大漢朝一年的鹽產量,也不過只有四百萬石左右!(注2),只需要十幾個這樣的鹽池,鹽場的出產的精鹽就能沖垮衝個大漢朝的鹽業!這中間的巨大利潤,讓李虹深感不安。
眼下還真是猜測的數據,最後的產鹽量哪怕只是猜測數據的一半,也足夠朝廷揮霍的了。
所以自從一號鹽池開始投入使用之後,李虹幾乎每天都蹲在這裡看着。劉磐和劉虎兩人更是在他的命令下,讓手下人十二個時辰,三班倒全程護衛在鹽池周圍。甚至於還讓兩人將一部分漢中死士放出去,方圓十里之內,都不讓人靠近。
蹲在一號鹽池旁的李虹,看這鹽池嘀咕着:“這也不行,得把這裡建造的固若金湯才行。讓科學司派一批人過來,製造水泥,修建城牆!”
“還得讓伯照加派人手,光這些漢中死士還是不夠。他們護衛在鹽池周圍,再有一萬人最好,將這附近完全保護起來!”
“還是不行,也不知道高尚那小子有沒有把伯照說的炸藥做出來!要是被人發現了這裡的秘密,說不得老頭子得抱着炸藥跟他們同歸於盡了。”
“早知道之前寫信給伯照的時候,就跟他說加派人手的事情了。”
就在李虹碎碎唸的時候,董明已經收到了他的來信。
“李虹的動作挺快的啊?”董明收到的信中,只是說了李虹剛到時候的事情,他還不知道,一號鹽池已經投入使用了,同時他也不還不知道一號鹽池的鹽產量是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