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會客廳,董明蔡邕二人分主客落座,除了他們倆之外,再沒有外人。
兩人各自捧着一杯熱茶,慢慢的喝着。茶裡面放了一點生薑,這個雨季裡,喝起來全身上下都暖融融的。
“伯喈先生,這一次來,所爲何事呢?”董明也不跟蔡伯楷打馬虎眼,直接問道。
蔡邕聞言放下茶杯,道:“卻是有事情要勞煩伯照。”
“但說無妨。”董明回道。
“這件事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蔡邕道:“主要是想讓伯照先生收一個學生。”
“什麼人值得蔡伯喈先生親自登門?”董明笑了:“讓某家猜一猜?是那位的兒子嗎?”
蔡邕點點頭。
董明聞言皺了皺眉頭,幾乎可以夾死一個蔡邕。
劉辯,這位有漢一朝數得着的倒黴蛋皇帝,董明不太願意收這位爲徒。一旦將這位收爲弟子,於情於理自己都將被綁上劉漢的戰車上。到時候,他就不得不帶着願意跟隨自己的學生,爲劉漢皇室拋頭顱灑熱血了。
可是董明很清楚,不管是現在的劉宏,還是日後的劉辯,再算上最後的劉協。這三位都不是什麼中興之主。原本劉協還是有些機會的,可惜了。
綁上劉漢的戰車,最終失敗的可能性太大了。雖說不以成敗論英雄,但那不過是失敗者的自我安慰罷了。
心思急轉之下,董明笑着問道:“伯喈先生您也好,子幹先生也罷,文舉先生也罷,皆是當世大儒,爲何偏偏選上某家呢?”
蔡邕聞言表情不變,道:“這是陛下的意思。”頓了頓他又道:“何進最近官拜河南尹。”
“這個屠夫終於開始粉墨登場了嗎?”董明聽到這個名字之後,心裡猛地一突。他依稀記得,何進在當上河南尹之後沒多久就因爲黃巾起義而官拜大將軍。也就是說,在不遠的將來,黃巾起義就要爆發了。
想到這裡,董明對收劉辯當學生,就更沒有什麼興趣了。
“陛下的意思?”董明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看向蔡邕道:“如果,某家不願意呢?”
蔡邕面無表情的看着董明,道:“自無不可。但,蔡伯喈懇請先生答應!”
說着,蔡邕站起來,走到會客廳中間,對着董明施了一禮。董明連忙站起來讓開,然後快走兩步將蔡邕扶起來。
“伯喈先生,這真真是折煞某家了!”董明完全沒有想到蔡邕竟然會爲了劉宏如此的放下身段。
“食君之祿,忠君之憂。”蔡邕回道:“陛下將此事交予某家,某家自然要辦好。”
董明揉了揉眉心,雖然很是厭煩,但也不得不佩服蔡邕的私德。不過轉念一想到,他連董卓提攜之恩都能不顧生死的去報答,更何況眼下是大漢朝皇帝陛下的知遇之恩呢?
“非在下不可嗎?”董明想了想試探性的問道。
蔡邕點點頭,道:“這是陛下的意思。”
董明有些搞不明白劉宏到底想要做什麼,如果他想要爲自己大兒子鋪路的話,那麼他可選擇的餘地實在太多了。
董明絕對不會排在第一位,甚至都應該不被排在第一選擇序列裡纔對。不管是蔡邕,還是楊賜他們,都要比董明更加合適。
“陛下......”董明搖了搖頭,不再去思考這個問題,而是道:“如此卻也可以。不過,希望伯喈先生能夠替我向陛下提三個要求。”
“請說。”蔡邕道。
“第一個要求,辯皇子必須來我這裡上課。”董明伸出一根手指頭。
蔡邕聞言猶豫了一下,回道:“這個某家會跟陛下去說,你且說第二個要求吧。”
“第二個要求,辯皇子須得改名換姓,以普通人的身份進入學院。”
“這個可以,某家就能做主。”蔡邕應了下來。這話倒不是他吹牛,如果第一個要求能說服陛下的話,那這第二個要求是水到渠成的。
董明點點頭,他也明白第二個要求其實不算什麼。
“最後一個要求......”董明頓了頓道:“在下想爲一人求官。”
這最後一個要求倒是讓蔡邕有些納悶。據他所知,董明可沒什麼親戚朋友,就是個獨夫。他的親傳弟子們也多數沒到入仕的年齡。卻也不知道董明這是爲誰求官。
“不知道先生想要爲何人求何官職?”蔡邕問道。
“涿郡劉備。讓他在涿郡當個郡丞吧。”董明倒也不客氣。
蔡邕聞言搖了搖頭,道:“卻是不行。”
“爲何?”董明納悶了:“不過是一個六百石的官職而已。”
“某家的意思是,他不能在涿郡做地方官。”蔡邕解釋道:“此事某家答應下來了。不知道這劉備,目前官居何職?”
“白身。”
蔡邕皺了皺眉頭:“可曾舉了孝廉?”
“未曾。”董明解釋了一句:“不過他是盧植盧子乾的學生。”
“如此,倒也說得過去。”蔡邕聽到盧植的名字,心裡放心了不少,道:“既然如此,此事易耳。”
“麻煩先生了。”董明躬了躬身。
蔡邕擺擺手,道:“無妨,主要還是相信你董伯照不會舉薦一些無能之輩。這劉備既然能入你發眼,定然不是尋常之輩。我也不過是爲國選材罷了。”
“呵呵~”董明輕笑一聲。
而此時,還不知道自己被安排上了的劉備,正帶着徐暖編草鞋。徐暖也是真真的跟劉備合得來,就算是編草鞋也死心塌地的跟着他。
“玄德哥哥,你編的草鞋爲何如此結實?”
劉備聞言揉了揉額頭,道:“子煖啊,你這都是跟誰學的?某家做什麼你都要誇上幾句?”
徐暖聞言,大笑道:“先生教的。先生說我腦子不靈光,跟人交流一定要狠狠的誇別人,這樣就不會得罪人。別人也會覺得我是個莽漢,不跟我一般見識,不會在背後算計我。”
“額......”劉備楞了一下,咂摸了一下嘴道:“先生,還真是......那個....風趣。”
“說這些作甚!”徐暖將草鞋放下,道:“玄德哥哥,某家聽說最近太平道不太安分,要不要咱們去看看?”
“看什麼?”劉備白了他一眼:“你剛到涿郡就跟太平道的小頭目打了一架。到現在季直她們傷還沒好利索呢。”
“哎呀,董先生說了,這太平道不是個好東西。若不是你們攔着,某家早就趕上前去,殺他個乾乾淨淨了。”徐暖頗有些氣憤的一揮手。
“卻也不着急。”劉備道:“眼下我等身無長物,就算去了,也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你來之前先生不是讓你帶話了嗎?讓我好生等待便是,你忘了嗎?”
徐暖聞言道:“自然沒有忘記。可是這要等到什麼時候去?眼看着今年就要過完了。”
“才過一半而已。”劉備提醒道。
“都已經過了一大半了,那不是快結束了嗎?難不成要等到明年?”徐暖咋咋呼呼的說道。
這個時候,簡雍從外面走過來,高興地道:“好叫兩位兄弟知道,洛陽那邊來信了。先生自己開了一間書院,聽說不少人都去學習了。咱們要不要去?”
“自然要去!”徐暖道。
劉備攔下二人道:“且慢!先生不是說了嗎?讓我等在此等候就成。”
“可是......”簡雍最近在翻閱董明讓徐暖等人帶來的書籍,很多地方都看不懂,迫切的想要詢問董明。
“別可是了!等着便是!”這一刻,劉備顯得堅決。
簡雍點點頭,道:“也好。”
“看不懂就繼續看!”簡雍暗自下了決定:“某家簡憲和可是要成爲玄德哥哥左膀右臂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