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的話,直接將劉協釘在了恥辱柱上。不少支持劉協的官員都偷偷摸摸的看向前面的三位大佬。董重氣的臉都紅了,楊彪和袁逢兩人則低頭不語。
“袁本初!你放屁!”董重氣急,也顧不得兩千石的體面了,直接對着袁紹破口大罵:“二皇子才八歲,怎麼可能有如此歹毒的心思?”
袁紹聞言看了一眼董重,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反問了一句:“也對啊,那麼驃騎將軍覺得是什麼人能夠說動你的親衛,刺殺當朝尚書令呢?”
“本將軍怎麼知道?!這案子不是你在查嗎?”董重一甩手,不再搭理袁紹,而是對着劉宏說道:“陛下明察!這件事背後肯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微臣一定是被人陷害了!有些人竟然如此下作,實在是讓人不齒。”
劉宏默默地看着董重,在心裡給董重的名字上畫了一個大大的×。
“不好意思,朕讓你不齒了啊。”劉宏在心裡說一句,表面上卻是一臉的嚴肅:“司隸校尉,空口白牙朕也不會信你,你可有證據?”
“人證物證皆在!”袁紹一臉自信的說道。
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沒有證據也有了。袁紹不但有證據,還在董明的指引下,弄了一個完整的,閉合的證據鏈出來。
“那就都拿出來吧。”劉宏一臉嚴肅的說道。
接下來,人證物證,一個一個呈上來,每上來一個,董重的臉色就難看一分,到最後整張臉黑成了鍋底。
“如今人證物證具在,不知道驃騎將軍還有什麼可說的嗎?”袁紹一臉嚴肅的看着董重。
董重沉默不語,他心裡很清楚,這是被人陷害了,而去被陷害的還很徹底,自己一身是嘴,也說不清楚了。眼下當務之急....是棄車保帥。
而他就是那個車,劉協纔是帥。
想到這裡,他苦笑一聲,搖搖頭走到了董明跟前,對着董明道:“尚書令大人,好手段。”
董明聞言對他笑了笑,卻沒有接口。這孩子找錯人了。
“陛下,微臣問心無愧!”說着,董重對着劉宏重重的跪了下去,一言不發。
看到董重如此做派,董明在心裡讚歎了一聲:“雖然不是很聰明的樣子,但是在事關身家性命的時候,倒是精明,不負兩千石的名頭。”
此時,不說話,不爭辯就是最好的反抗。他這一下,也讓劉宏有些尷尬。本來已經做好了董重反駁,他出來發飆的準備。結果董重來了這麼一遭,一下子讓他醞釀了很久的話,憋在了胸口。
“問心無愧?”好在劉宏調整的也很快,聞言立刻對董重道:“好一個問心無愧!照你的意思,是司隸校尉冤枉你了?是朕冤枉你了?!”
“微臣不敢!”董重平靜的說道。
劉宏見狀也不管其他的了,直接說道:“驃騎將軍,削爲平民,返還原籍!不得詔令,不得回洛陽!”
“微臣謝陛下不殺之恩。”
“散朝吧!”劉宏大袖一揮,起身便離開了。
只留下一羣朝官們,面面相覷。董明饒有興趣的看着站在劉協這一次邊的官員們,然後搖了搖頭。
董重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冠,對董明說道:“尚書令,立儲乃是國之大事,應當謹慎行事!變法雖然有可取之處,但眼下朝廷不穩,天下不靖,還不是變法的時候。再者自古以來,變法難有成者,大多數都是勞民傷財,傷到國家根基。言盡於此,還望尚書令好好思量。”
“驃騎將軍老成謀國之言,在下謹記。”董明笑着應下來。
順着人潮,從皇宮裡出來。一旁的曹操忽然開口道:“這一下,變法算是穩妥了?”
董明聞言搖搖頭:“一切還未塵埃落定,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也是。”曹操點點頭。
這個時候蔡邕走了過來,一臉嚴肅的看着董明,看的董明有些莫名其妙的的。
“伯照,你老實說,這次針對董重的事情,是不是你做的?”蔡邕皺着眉頭問道。
董明聞言搖了搖頭然後道:“這件事不是某家做的,這等事情,還不至於欺瞞伯喈先生。”
“當真?”
“自然是真的。”
蔡邕仔細的看着董明,後者一臉的坦然,良久之後蔡邕才點點頭道:“如此,便好。是老夫多慮了。”
董明笑了笑。
蔡邕離去,董明和曹操兩人駐足在路邊,目送他的車架離開。
“老師好像有些不滿啊。”曹操嘆了一口氣道:“不過想想也是,老師就是這麼一個人。”
曹操跟蔡邕學過音樂,因此稱他爲老師。
董明笑着說道:“這件事無礙的,畢竟某傢什麼也沒有做。相反的,還差點身死當場。伯喈先生會想明白的。倒是你,最近若是無事的話,來尚書檯一趟,某家給你招了一個好差事。”
“哦?”曹操聞言大笑道:“自然無事!”
“那某家便在尚書檯恭候大駕了。”
.......
河東太守府邸,一個精悍的胖子,正吃着酒。除了他之外,還有一個乾瘦的中年文士,幾個膀大腰圓的將軍。當中還有一個衣着華麗的貴公子,卻是袁基。
袁基剛到,便被董卓請到了府中,好好招待了一番。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董卓喝着小酒,等着袁基說正事兒。
總不能是來專門蹭吃蹭喝的吧?
“不知道仲穎兄在這裡可還習慣?”袁基笑眯眯的問道。
董卓聞言將酒杯放下,大笑道:“有什麼習慣不習慣的?”
“仲穎兄難道沒想過去洛陽爲官嗎?”袁基又道:“這裡雖然好,但肯定比不得洛陽的繁華。”
董卓聞言眼睛閃爍了一下,一旁的李儒則不着痕跡的皺了皺眉頭。其他作陪的武將也都來了興趣。
“有什麼說什麼吧。”董卓到了一杯酒,一口氣悶下去之後道:“某家是個粗人,就喜歡直來直去的!”
“好!”袁基也不客氣,站起來道:“有件事,家父想讓仲穎你幫忙!若是事成了,許你一個衛將軍,徹候!”
董卓沒有立馬答應下來,而是問道:“不知道是什麼事情?”
“如今陛下的身子越來越差,這些日子就該立下太子了。大皇子因何進舊事,難堪大任。眼下最合適的人選便是二皇子。陛下也屬意讓二皇子成爲太子。同樣的我袁家、還要楊家等也都是支持二皇子的。”袁基真一句假一句的說道。
“哦?陛下有意,還有袁楊兩家的支持,恕某家多嘴了,這裡面哪裡還用得上某家呢?”董卓追問道。
“唉,也不怕仲穎知道。如今朝堂之上,還有一撥人是支持大皇子的。”袁基搖了搖頭道:“如今的尚書令董明便是其中之一。這些人雖然只是少數,但是卻有數人掌握了京畿兵權,爲了保險起見,想要仲穎你能夠率軍去洛陽,確保二皇子順利登基。”袁基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朝堂之上發生的事情。
“這...沒有朝廷的軍令,某家可不敢隨意出兵。”董卓打了一個馬虎眼道:“先吃飯!喝酒喝酒!”
袁基見狀正要繼續說話,董卓卻直接對他敬酒。無奈之下,他只能繼續陪董卓喝下去。
是夜,董卓的臥房裡,李儒和董卓兩人相對而坐,正在商討着什麼東西。
“此去洛陽,合適嗎?”不可否認的是,董卓心動了。他對洛陽那個花花世界,很是動心。
李儒聞言皺了皺眉頭,然後道:“主公意下如何呢?”
“某家自然是想去的。”董卓很是直白的說道:“弟兄們也跟着某家這麼長時間了,打生打死的,也該去洛陽享清福了。”
不管董卓本意是什麼,至少這說出來的話,讓人覺得心裡暖暖的。
“既然主公想去的話,那去了便是。”李儒回道。
董卓聞言咧開大嘴笑了笑道:“某家還以爲文優會跟某家講什麼大道理呢,就這麼簡單?”
“想去就去便是了。”李儒笑着道:“只不過.....這董伯照和他的變法派都不是易於之輩,我等去了還要小心纔是。”
“文優放心!”董卓一臉得意的說道:“某家先從袁家那裡誆來上命再出發,到了洛陽之後,某家也不會跟着袁家一條路走到黑的,到時候咱就是勝負手,肯定要待價而沽。”
聽到董卓的話之後,李儒低下頭,看起來是在倒茶的樣子,其實眉頭已經皺了起來。他對董卓的這番話,有些不滿了。
事實上,李儒對變法充滿了好感。河東這邊,也是大漢朝少有的幾個對變法明確表示支持的地方行政單位。在李儒看來,董明變法最成功的就是科考了。科考讓任何人都有了上升的渠道,也是在變相的向世家對權力、財富等社會資源的壟斷髮起了挑戰。
而這些都是李儒想要做的!眼下他之所以同意董卓去洛陽,並不是爲了讓董卓開心,也不是爲了什麼二皇子,他是想幫助董明,投身變法的懷抱。
而董卓話裡話外的意思很簡單,要當一個投機分子,這自然讓李儒有些不滿。不過雖然不滿,但也不算多生氣。畢竟他有自信,到時候一定能讓董卓倒向變法這邊。
“主公英明。”李儒吹了一句董卓。
董卓樂不可支的道:“到時候咱們也混個三公之位坐一坐。文優你也弄一個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