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對方大量船隻向下遊駛來,沔水浮橋上的臨江軍頓時警覺起來。大批兵士伏在浮橋垛牆後面,彎弓張弩對準了河面。那些牀弩也上好了弩槍,張弦待發。
這些臨江軍兵士們發現,行駛在前方的是那樣式奇特的維京船,後方還有大量艨艟樓船一類的戰船戰艦。而且奇怪的是,每兩條維京船之間似乎拖拽着什麼東西,在水面上劃開滾滾波濤。
雙方相距三十餘仗時,浮橋上的箭矢和弩槍已撲天蓋地的向臨江軍船隊撲射而去。樑軍船隊中,那些架設在維京戰船上的便攜式弩炮,也彈射出一發發拳頭大的火爆彈。
顆顆火球從空中劃過道道弧形煙跡,向臨江軍的浮橋砸去。船上的兵士也全都舉起了專門準備的櫓盾,這些櫓盾拼綴在一起,幾乎等同於給敞開的船艙加了個蓋子。密集的箭矢射在這個蓋子上,發出噗噗咚咚的悶響。不時也會傳來一兩聲慘叫,那是某支牀弩弩槍射穿櫓盾後,洞穿了某名樑軍兵士身體。
射向浮橋的“火球”只有兩三成落在了橋面上,瓦罐碎裂聲和爆燃聲斷續響起,騰起數尺高的火焰,逼迫垛牆後的臨江兵士不得不騰挪躲閃。射向樑軍船隊的箭矢由此變得稀疏了些。而且,維京船越靠近浮橋,這些“火球”的命中率越高。
這些維京船距離浮橋還有三十餘仗,距離攔江鐵索還有二十仗不到時,船上水手突然掀開了櫓盾,冒着箭矢的襲擊,在整齊的號子聲中,齊齊划槳。每條維京船船舷兩側都是白浪翻滾,由此形成的航跡久久不能消散,拖的很長很長。
維京船的行駛速度陡然提高了近兩倍。船隻之間在水中半潛半浮的物體也因爲高速前進,劃出了道道白色的航跡。這些東西是樑軍從附近山上砍伐下的巨大硬木。這些巨木兩人才能合抱,前端被削成鍥形,樑軍還將槳帆戰艦船艄上的金屬撞角拆卸下來,安裝到這巨木的鍥形前端。
但這些維京船距離鐵索還喲兩三仗距離時,船上水手即時解開了牽引這些巨木的繩索。一根根帶着青銅撞角的巨木帶着無堅不摧的動能向鐵索高速衝去。
隨着一系列巨大的聲響,有的攔江鐵索被精鋼撞角當場斬斷,有的雖沒被撞斷。卻將在兩岸固定鐵索的樁柱連根從岩土中拔起。
樑軍短時間內就在河道中投下了十幾根這樣撞着精鋼撞角的巨木。攔在沔水中的五六根攔江鐵索先後全部被摧毀。這些巨木雖然喪失了初始的高速,卻還是順着水流繼續向浮橋衝來。
浮橋上的臨江軍兵士們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望着衝向自己的水中巨木,相繼七嘴八舌的高聲呼叫起來:
“小心,要撞了,閃開。”
“抓緊了,別被震飛了。”
“快用東西將這些巨木頂住…”
但是他們那還來得及防備。隨着轟隆一聲巨響,木屑四濺。飄在最前方的巨木一下撞在了浮橋上。
橋板上的臨江兵士們即使蹲伏着,也在巨震下全部翻倒在地。這種巨響想繼傳來,浮橋上的臨江軍兵士幾乎都東倒西歪在橋面上。部分橋面已散了架,幾條支撐橋面的船體已被巨木撞碎,江水開始灌入。虧得這浮橋有固定在河底的木樁錨定,否則必然要被衝開一個巨大的缺口。
但是緊隨其後的維京船已衝了過來,最靠前的兩條相繼靠上浮橋,船艙內的水手戰兵們持盾拿劍,從艙中陸續向浮橋邊沿跳去。最前方兩人,人還在本空中,便被亂箭射入了身體。撲倒在橋沿上,然後屍身又滑入水中。
再後面的一些維京水手戰兵們,同樣剛剛在浮橋橋沿上站穩,還沒來及向垛口處衝去,只聽垛口後面傳來幾聲暴喝的口令聲:“殺!”,緊接着如林的槍矛從垛口處向外亂捅亂刺而來,槍矛太過密集,樑軍兵士們擋的了上,防不了下,閃的了左,躲不過右。一個個都被噗通噗通的刺入江水之中。
後方,負責這次進攻的甘寧正站在一條樓船的望樓上密切注視着戰局。他見此情景認爲沒有必要白白犧牲兵力,立刻吩咐道:“令前面的維京船暫停攻擊,後面的艨艟集中弩炮彈丸,齊射浮橋中段。”
開始時,這些弩炮彈丸命中率還不高,大多落在濤濤江水中,激起一柱柱數尺高的水花。但隨着艦船上的弩炮手不斷調整弩炮的射擊角度,扭力彈簧的蓄力深潛等射擊參數,最終讓這些彈丸彈無虛發的落在了浮橋中段的橋面上。
每每一發重達數十斤的石彈落在橋面上,便在木屑飛濺中砸起一個大坑。每每一發火爆彈落在橋面上便能燃起六七尺的烈焰,並將仗餘範圍內燃燒爲一片火海。本雲集在浮橋中央的臨江軍兵士們紛紛向兩端躲閃。閃避不及的兵士,不是從塌陷的橋面大坑中掉入江水之中,就是被烈焰吞沒後變成火人。
經過小半個時辰的轟擊,浮橋中段已經完全解體,斷裂的木製殘骸順水向下遊飄去。維京船再次起錨,向浮橋斷裂的缺口衝來。不過在這小半個時辰內,關羽也沒閒着,他眼見樑軍全力衝擊浮橋,便明瞭樑軍想幹什麼,急令道:“集中所有戰騎駐守到沔水河岸,防止樑軍在我防線後方登陸!”
他的軍令在虎爪山關城內被迅速下達,而且通過旗語也傳遞到沔水對岸的大盧山關城內。兩岸的關城中同時涌出一支千餘騎的騎隊,沿着沔水河岸開始巡弋起來,他們密切注視着順水而下的那些維京戰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