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王旭雖被這突然的投誠震了一下,但是手上卻是不慢,仍然不斷揮出手中的火龍槍,兩人並騎在場中打鬥着狂奔。只不過王旭倒是手下留情了,沒有再出殺招。“我該怎麼相信你!”
“我可以立刻回身攻打頭陣!”周朝駕開王旭的長槍,急道。
“爲什麼你不直接投降?而要在這種時候說?”王旭仍然是慎重地問道。
“因爲我還有不少弟兄在城內,如果我剛出城就直接投降,他們會瞬間被絞殺!”儘管王旭已經留力,但周朝抵擋這麼五六合,接了近二十招,還是有些微氣喘。
王旭還來不及搭話,兩馬卻已經被迫分開,此刻心中正疑惑,當然是立刻又回身殺了上去。“那爲何不直接傳信於我?”
“區星封鎖很嚴,而且似乎已經懷疑我了,況且您出兵太快,時間上也來不及!”周朝一個仰身避過了火龍槍的橫掃,說話也越來越急。
“那你爲何不直接奪取城門,迎我入城?”
“將軍不知情,見我等混亂,豈會輕易入城?勢必坐觀其變。而區星勢大,但是我與手下弟兄,殺不過!”
眨眼間,王旭便在場中與周朝走了三十餘合,近五十招,其間一問一答,說了不少事情。之所以這樣,王旭也是沒辦法,戰場之上爾虞我詐,只能小心應對。
不過他們這番打鬥倒是讓觀戰的管亥有些擔憂起來。他很少見到王旭施展過武藝,不知實情,看到戰了這麼久也不分勝負,終於忍不住急道:“諸位,主公久戰,恐怕會有危險啊!”
聞言,他身旁的徐盛頓時就忍不住笑道:“放心吧,主公並未使出全力。那周朝雖然有些武藝,但主公若是認真起來,二十餘合就可以斬殺。此刻拖延,想必是有其它原因。”
聽到這邊談論的韓猛也是轉頭笑道:“文向這話不錯,主公現在的武藝,除了典護衛和高將軍能夠穩勝之外,已經與管亥、文向和我差不多,並且主公的成長速度太快了,三年前主公還完全不是我對手呢!”
“你這算什麼,我跟着主公遊歷那兩年多,是看着主公一點點追上來的。主公不但資質好,悟性高,而且本身又非常勤奮,那種進步速度有時候真的挺打擊人!”徐盛也是微笑着接道。
就在衆人從容閒談這短時間,王旭已經與周朝又走了近十回合,而該問的事情也都問完。
略爲思慮一番後,王旭也不再遲疑,趁着交戰的時候吩咐道:“周朝,既然如此,那你和手下的弟兄們說好沒?”
“領頭的親信弟兄都說好了,我投奔區星的時候,爲了區別士卒,帳下所有弟兄的身上都綁着醒目的紅帶子。將軍只要下命令綁紅帶的不殺就成。”
“嗯!那就好。”說完,王旭也不再遲疑,當即加重了力道,故意大喝道:“周朝,納命來!”
隨着王旭展威,周朝頓時三招便已落入下風,也不遲疑,立刻便藉機敗退,拔馬就走。
剛剛回到士卒陣營之中,還沒等城頭的區星反應過來,已是大吼道:“弟兄們,王將軍英明神武,已經答應只要殺了區星,奪取便縣,我們便自由了,而且給我們分田分地。區星狗賊一直都在騙大家,他只是想利用造反來迫使朝廷招安,用我們的命來換取他的高官厚祿,這是他前日親口對我說的。不要再爲他賣命了,殺吧!拿下便縣,我們回家,我們爲自己而戰!”
這話一出,兩邊的戰場同時鴉雀無聲,高順反應也很快,立刻就揮手製止了軍鼓敲擊,而且讓還在歡呼的士兵迅速安靜了下來。
不得不說,周朝真的有些才能,這幾句話雖然短,但卻剛好能引起衆人的共鳴。這些無奈造反的民衆都是活不下去了,此刻有田有地,又被許諾能夠有家,並揭穿了區星的事情。哪還不羣情激奮,再加上他的部下跟隨他日久,當然是選擇聽他的命令。
剎那間,整個局勢就亂了,早就被周朝知會過的賊頭子們頓時跟着渲染,士卒的情緒瞬間飆升到了極限。
周朝也沒有遲疑,手中長矛一擡,已是率先殺回了城去。其部下衆士卒見狀,哪裡還有遲疑,也是紛紛吼叫着殺了回去。
而城頭上的區星這時才反應過來,瞬間氣地跳腳,滿臉通紅地吼道:“周朝狗賊,你賣主求榮!殺,給我殺了這個反賊!”
說着,從身後一士卒手中猛地搶過了自己的鐵錘,“蹬!蹬!蹬!”得衝下了城樓。
不過他還沒走幾步,整個賊軍都亂了,周朝的好兄弟郭石尚還帶着人在城內。在區星的部下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配合着起事,突然殺向毫無防備的區星部曲,整個便縣瞬間亂成一團。
因爲事先已經商量過,所以周朝和郭石倒是非常聰明,不停大吼着區星的罪責,殺向區星的精銳部曲。至於那些不得已而加入區星的百姓則是儘量避開,不過這些人也確實沒什麼威脅,本就不想打仗的他們,更是跑的跑、散的散,躲避都來不及,哪裡還會自討苦吃。
見到這番景象,王旭也不怠慢,立刻回到陣中,大聲喝道:“徐盛,韓猛,管亥,張靖,宋謙,你們立刻帶兵衝入城中,綁着紅帶的是自己人,不殺!高順,王飛各帶一千人在城外,負責追繳逃寇。”
“諾!”雖然所有將領和士卒都沒有搞清楚究竟是什麼狀況,但命令一下,仍然是立刻執行。
戰鼓“咚!”地一聲響起,士卒在諸將的帶領下轟然衝出,鋪天蓋地地涌向了便縣。
剎那間,整個便縣喊殺聲四起,響徹雲霄,城內城外皆是混亂不堪。
區星的精銳人馬也不過是相對而言,此刻大亂之下,衆將率着經過嚴格訓練的虎狼之師衝進去,就彷如羣狼撲入羊羣之中,凡是頑抗的賊寇皆是成批的倒下。
此刻的王旭也是心情大好,實在沒想到竟然還會上演這樣一齣戲。雖然沒有周朝和郭石的幫助,要平定區星也很容易,可是總要廢一番周折,哪有這樣來得輕鬆?
回頭看了看典韋,卻發現他正眼巴巴地看着便縣的混戰,極爲可憐。當即不由微微一笑:“典韋,你也帶着兩百近衛軍去吧,這還是你第一次上戰場,只是呆看也不好。”
“哈哈哈……多謝主公!”聞言,典韋頓時大喜,激動地帶着兩屯士卒狂奔而去。
王旭的五百近衛軍可是整個零陵郡唯一的騎兵,雖然人數少,但是在戰場上衝起來,卻很是吸引眼球。典韋幾乎是一路暢行無阻地衝進了城去。
微微一笑,王旭也懶得再管,當即帶着剩餘的三百近衛快馬繞到了東城外……
而此刻,在城中的區星卻是已經氣得快要吐血,看着自己一手帶起來的親信部下被砍瓜切菜的斬殺,心中對周朝、郭石的恨意已經到達了極點。
想要斬了兩人泄恨,可是騎馬繞了兩圈卻始終看不到兩人,反倒是碰上了宋謙。激戰三十餘合後,不敵敗走,眼看大勢已去,也不敢再停留,帶着自己最親近的百餘名親兵飛速趕往了東城門。因爲西門是主戰場,南門和北門又被高順和王飛封鎖,所以只能從東城門逃走。
剛剛衝出城門,頓時便碰到了早已守候在此的王旭,而且四周還有無數的扔掉兵器,伏跪於地的賊寇。王旭身後那三百侍衛則是在不停地喊着:投降不殺,投降不殺!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想到自己的一切夢想,都在王旭手裡成了泡影,區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猛然大吼道:“都給我起來,只有三百人怕什麼?殺了王旭,就要什麼有什麼!”
說着,人已是猛然拍馬衝了上來。“王旭小兒,沒想到你會自找死路,今天就結果了你。”
此刻的王旭傲立與馬上,火龍槍夾在腋下,斜指大地,身後的披風隨風飛舞。看着手持雙鐵錘衝上來的區星,卻是異常平靜,嘴角還露出一絲嘲諷。
直到區星衝到二十步外的時候,王旭才猛然一夾馬腹,策馬奔出,火龍槍劃出一個優美的圓弧,奔向了氣勢洶洶的區星。
嘴中冷冷地吐出了四個字:“不自量力!”
“鐺!”一聲脆響,區星的鐵錘硬是被王旭生生擋開。
“好強的臂力,好渾厚的內勁!”錯馬相交,區星頓時驚呼了起來。
“哼!莫非你以爲我真的那麼不堪?”說着,王旭已是勒轉馬頭,猛地殺了上去。
此刻的區星,已經明白自己不敵,想要逃走。可是王旭哪裡會給他機會。早就已經有準備的情況下,奔雷槍全力使出,招招都纏住對方,根本不給他拍馬逃走的間隙。即便是分開了,也是迅速纏上。
兩馬並騎奔馳,在衆人注目中,繞了好幾個大圈,分分合合地打了二十多合,激戰數十招後,區星已是氣喘吁吁,難以招架。
眼見自己再也支撐不住,王旭此刻又精力集中,緊咬着不放,沒有給他絲毫逃跑的機會。區星終於被打怕了,竭力盪開一記奔刺後,哀求道:“我投……”
可惜降字還沒能說出口,王旭的火龍槍已經“唰”地轉了回來,將他刺入個透心涼。
看着區星瞪大的眼睛,王旭不由嘆了口氣:“哎!你是死在自己手裡的,別怪我……”
說完,猛地回過了頭來,看着區星那陷入驚恐中的百餘親隨,沉聲喝道:“給我殺!”
近衛們得到命令,頓時也不遲疑,立刻將手中的特製戰刀舉了起來,在三個屯長的帶領下,兇猛地衝了過去……
便縣大捷,王旭在荊南的聲威頓時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短短一天之內,完成了王睿數月未曾完成的事情。斬首六千餘人,俘虜兩萬餘人,另有投誠賊寇五千餘人。一時間,王旭威名被百姓爭相傳頌!
此番戰績不但大大地羞辱了王睿,就連孫堅也是驚愕不已。不過孫堅倒不是因爲王旭以少勝多而驚訝,畢竟以精兵對陣一羣雜寇,並不算什麼驚天動地的事。
只是驚訝於所用的時間,因爲他的大軍那時纔剛剛抵達耒陽縣,距離便縣還有近百里路程。
其實王旭自己也很爲難,因爲按照他最初的預計,是要和孫堅一起瓜分這份功勞的。
不過他也不可能讓孫堅白跑一趟,當即就以討寇將軍的名義,讓孫堅兵發曲江縣,平定東南部暴亂的蠻族。而他則是分兵六路,剿滅桂陽境內盤踞的零星山賊,肅清郡界。
這對王旭來說,也是一舉三得的事情。其一,匪患已平,功勞也有,桂陽又已經臣服,再做無謂的犧牲沒必要。其二,讓孫堅去討伐蠻族可以送他一個人情,畢竟孫堅現在急需要功勞。其三,王旭一直都實行親蠻政策,不用親自結下血仇,又能平定叛亂,完全是打着燈籠找不着的好事。
而衆將也表現出了超凡的能力,僅僅只過了半個月,各路兵馬配合着招撫的政策,便已將殘寇盡數剿滅,相繼趕回了桂陽郡府郴縣。
由於時間已經不多,王旭也沒有多做停留。吩咐劉度好好治理桂陽,並通知了一下南方征戰的孫堅後,便帶着大批俘虜,浩浩蕩蕩地趕回零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