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十年磨一劍,周智這把劍,死去活來地磨了十多年,其頭腦的反應速度,非同凡響。
電光火石般在腦袋裡對餘下將領進行分析後,在加上平日裡對王旭的瞭解,他很快挑選出三個人。
其一是黃忠的兒子,黃敘。
其二是出身黃巾,但卻已歸降荊州數年,極爲出衆的廖化。
其三是王旭的親弟弟,不顯山不露水,但卻在各部將領麾下,隨從征戰了多年的王雄。
其餘將領,如吳蘭、雷銅、楊懷、冷苞等人,他相信絕不是王旭,同樣也不是他心中願意的人選。
就在這極短的時間內,周智不但想通了這些,還意識到,王旭之所以讓他來親點,很顯然是希望他出面保舉。因爲此三人,無論是誰,都不夠資格,特別是提拔王雄,更會給人任人唯親的觀感。
像張合等人,畢竟是成名多年的名將,過望戰績擺在那兒,稍微欠缺些資歷,還可以找個藉口先穩下去,衆人不好說什麼,待過了這個坎,今後以他們的本事,慢慢補上戰功並不難。
可這三人不同,他們本事是有,潛力也很大,可資歷實在太低,若王旭親自開口,難免不惹非議。
但若放棄這三個適合的種子,非要選一些資歷夠,但本事和潛力相對較低的人,別說王旭不願意,他周智也不願意,這可是他率領的軍團,不想被人拖後腿。
想通這些,周智很快便擡起頭來。神色古怪地看向王旭。大聲喊道:“老大。說話可要算數!”
“當然算數!如此聚議之中,焉有戲言之理?”王旭眼中精光一閃,以他和周智的默契,已經從眼神裡感受到對方領會自己意思了。
周智笑了,果斷接口:“那就黃敘、廖化、王雄三人之中,任意二人。”
王旭心中長舒口氣,面子上卻故作疑慮,猶豫道:“他們三人雖然有些本事。潛力極大,值得栽培,但如今上位,似乎還遠不夠資格,難以服衆,爲何不選擇他人?”
“好老大,好主公!你也知道,我這人性格灑脫不羈,連稱謂都叫得亂七八糟的人,自然有些怪癖。”
周智一向有流氓將軍的外號。當下也就坐實了自己的風格,配合着說:“子龍、漢升、文遠他們。功勳卓著,當世名將,皆是軍團統帥之選,屈就我的部下,着實不太妥當,也不利於上下指揮,其他人我又實在對不上眼,也就黃敘他們三個合我心意。”
說着,他還裝模作樣地撇撇嘴,睜大眼睛道:“老大,你身爲荊益二州之主,一言九鼎,不會食言吧!”
“這……”王旭故作遲疑,片刻後無奈地說:“既然當衆答應,自不會食言,只是他們畢竟資歷尚淺,突然上位,必須有人保舉,你可願意保舉?’
“我願保舉二人!”周智拍拍胸脯,信誓旦旦地說。
“那好吧!”王旭點點頭,笑着說:“既然如此,那也就遂了你的意,我看便以黃敘暫領堅志將軍,王雄暫領牙門將軍,去你麾下統領兩個師團。”
“不過有言在先,若是出了差錯,我可是會隨時裁撤他們,你可要好好統領,爭取讓他們爲荊益二州多立功勳,早日名正言順,也希望你這個保舉人能因此而記上一功。”
“放心!”周智趁人不注意,眨了眨眼。
王旭心中沒好氣地暗罵一聲,臉上卻是保持着笑容:“好了,回坐吧!”
其實剛纔兩人的一唱一和,也不是沒人看出來,只不過看得出的人,都不會多說話。
沮授、田豐、陳登等人,誰不是聰明絕頂之輩,只是個個都是眼觀鼻,鼻觀心,好像全然沒聽到的樣子。
王旭大致掃過衆人神色之後,亦是迅速轉而說:“現在,東、南、西、北四大軍團,已經基本議定建制,接下來還有兩個軍團的名額,我也突然升起一個想法,不妨就取傳說中的四方神獸之名,諸公以爲如何?”
“神獸可以辟邪,可旺軍勢,可行!”沮授點頭說。
“屬下也認爲可以!”陳登隨之接口。
眼見衆人都沒意見,王旭笑笑:“那不如這樣,如今還剩下老兵兩萬,青龍騎士一萬,近衛鐵騎一萬,不如便挑出青龍騎士和老兵一萬,合計兩萬人,先組成青龍軍團,由武威將軍趙雲統帥。”
“還有一萬老兵,暫時組成白虎軍團,由威烈將軍張遼統帥。”
“此兩支軍團目前編制嚴重不齊,就暫不做其它安排了,待今後兵士逐漸補齊,再行任命。黃忠將軍目前尚在西北,一時半會兒也回不來,今後再做具體安排,我二哥王飛暫時也幫着去訓練新兵吧!下一步,希望加快兵員補充速度,越快越好!”
“諾!”羣臣轟然迴應。
會議逐漸散去,可其所帶來的劇變,卻纔剛剛開始。
接下來幾日,王旭也沒能閒下來,一一拜訪即將離開將軍府,奔往四方做太守的心腹們。
一則是不捨,二則是叮囑些事情。
對於這些跟隨自己多年的心腹,他也送出了自己的禮物,並非貴重之物,而是一塊小小的令牌,並沒有什麼大用,但持有此令牌者,可直接越過任何程序,直接面見他,諜影、龍虎衛和禁衛軍都不會阻攔。
用意也很明顯,就是給予這羣人足夠的權利,避免關鍵時候,有人阻礙到這些人與他之間的溝通,也可以杜絕這些跟隨他多年的功臣,在外受到不公正的委屈。
雖然這些人出外任太守,也同樣會有回襄陽述職的時候,並非一走就三五年不歸。但每個人離去之時。他還是親自送行。千叮嚀萬囑咐,將自己的不捨和感情完全表達。
衆臣離去之時,無不含淚惜別,深受感動,特別是公仇稱、劉先、桓階等最早跟隨他的舊臣,沒等到完全看不見,都捨不得將目光移開。
對於王旭來說,或許這樣做有些刻意的成分。但更多的也確實是真情流露,這些人既是臣子,但也是他的戰友,是他的知己,若說不傷感那是不可能的。
大半個月後,該走的都走了。
文臣武將、軍中士卒的賞賜撫卹,也在他的督促下,由治中曹屬和尉曹聯合頒佈,沮授親自出面監督,務求爲平定南中之戰。以及當初南陽戰役的所有一切,做到最好的善後。
王旭也只爭對此事做了唯一一個親筆批示:“鑑於兩次戰役。荊州上下皆有過錯,糾纏不清,因而赦免兩戰之中官員將士的過失,只賞不罰!”
這條批示看似不太合理,可卻着實安了荊州上下的心,因爲之前太混亂了,誰都犯過錯,南陽戰役中,更是打成那般模樣,誰身上都有過失。
可追究其核心原因,不外乎是王旭不在,缺乏主心骨,從而波及到了整個勢力的根本,所以最好別去清算過失,越清越亂,發生的事改變不了,今後怎麼做才更重要。
此外,王旭也沒急着處理內亂時期的那些挑撥者,打算等他們更加鬆懈之後,再一網打盡。
這也讓他逐漸清閒下來,每日理理政事,陪陪家人,算是平靜下來。
這日,他正在院子裡教授小盈盈習武,龍虎衛鳳組統領月影卻突然過來,告知蠻族中郎將沙摩柯求見。
王旭沉凝片刻,讓小盈盈自己先練着,他則親自出迎,並將其引到了別院。
行走在寂靜的花園裡,王旭沒有回頭去看身旁的沙摩柯,反而悠然望向遠方,隨意地笑問:“怎麼了,感覺今日你情緒不佳,遇到什麼事了嗎?”
“這……”沙摩柯張張嘴,卻欲言又止,顯然有什麼顧忌,最後卻是重重嘆了口氣:“哎!”
“怎麼了?有話大可直言,你這五溪蠻王,怎麼也這般扭捏了,這可不像你的性格!”王旭淡淡笑道。
沙摩柯本就是憋不住的人,聞言更是再難控制,當即一副受氣的小媳婦模樣,委屈地喊道:“聖主,你也太偏心了,沙摩柯心裡不服!”
“噢?偏心?”王旭好笑地頓住腳步,奇怪地問:“我怎麼偏心了?”
“聖主,我們與南蠻在你眼中,是否一樣?”沙摩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耍起了無奈。
“當然一樣。”王旭眉毛一挑,肯定地回道。
心裡也在暗暗揣測,難道有誰在挑撥南蠻與五溪蠻族之間爆發矛盾?
沒想沙摩柯擡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又委屈地撇過了頭去,抱怨道:“聖主,既然一樣,爲什麼他們南蠻在軍中可以有六萬人的編制,我們卻只有兩萬?我們的勇士又不比他們弱,聖主這分明就是偏心!”
“嗯?你就爲這個來找我?”王旭驚愕,哭笑不得地望着沙摩柯。
“聖主,我們五溪蠻族僅有兩萬的編制,實在太少了,爲了入伍,族人每次都要先行爭鬥很久,可南蠻憑什麼剛剛臣服,就有六萬的編制?”
年輕的沙摩柯越說越不是個滋味,竟然還委屈地擦起眼角淚光。“還有,我們的勇士是爲聖主南征北戰,此次爲什麼要調到那什麼南方軍團去,聽命誰我們沒有意見,那些將軍也確實有本事,我們服,可調離聖主所在,我們不願意,去了南方軍團,豈不等於跟了徐晃將軍?反正……反正我們不去!”
隨着他的話音,看着他委屈地擦着淚光,王旭心裡很是感動。
沙摩柯和五溪蠻族,這是把自己當成敬愛的親人般對待了,或許在他們原始而單純的思想中,自己這個聖主遠不止自己所理解那般,而是更加重要,更加親近……(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