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直到中午,孫猴子匆匆來找洛醺和祝夢蝶:“盧丹與黃織秋回來了。”
祝夢蝶豁然而起,擼起袖子就往外走,洛醺忙不迭的追上:“大姐,你真去打架?”
祝夢蝶看她如天外來客:“多新鮮,我來金水灣不是玩的,我告訴你洛醺,其實我也知道你是外柔內剛,長的不食人間煙火似的,其實蔫壞,但你有一點比不上我,你不夠狠,對付盧丹和黃織秋這樣的賤人,講理就是對牛彈琴,咱是君子動口也動手,我先罵她個天昏地暗,再打她個爹孃不認,覺得我小巧玲瓏是吧,你瞧姐姐我以一對二,保證不在話下。”
說着話騰騰跑來葛玉秀,打仗她當然不甘落後,和祝夢蝶臭味相投一拍即合,兩個人差點就磕頭拜把子了,各自吹捧一番,一個自比河東獅,一個自比母夜叉,看她兩個的架勢,恨不得把盧丹和黃織秋踩在腳下才解恨,一副戰則必勝的陣仗,相攜往黃織秋的住處而來,洛醺唯有跟在後面,卻沒有讓孫猴子去,他是男人,女人打仗他在旁邊有偏袒的嫌疑,到最後祝夢蝶和葛玉秀就落了個勝之不武。
三個人鬼子進村般的氣勢來到黃織秋家裡,祝夢蝶一馬當先,進了屋子後裝模作樣四下看看,抱臂而站,倨傲的看着黃織秋道:“收房子。”
黃織秋知道她們來者不善,並不介意,問:“這宅子姓祝?”
祝夢蝶愣住。頓了頓道:“我是替沈家來收房子。”
黃織秋笑:“除非沈稼軒趕我走,否則就是把死去的老祖宗從墳裡扶起來都不好用。”
祝夢蝶語塞,看看洛醺,誰都明白這個道理。黃織秋沒有明顯的犯錯,憑沈稼軒的爲人是不會趕她走的,黃織秋就是拿捏住了沈稼軒這個軟肋。
祝夢蝶擺楞不了黃織秋把矛頭朝向盧丹:“你是洛醺的同學吧,我聽說沈稼軒已經讓你離開金水灣,你爲何還賴着不走?”
盧丹乜斜着她:“用你管。”
態度相當惡劣,祝夢蝶大怒:“你別給臉不要,還惦記沈稼軒,撒泡尿照照你這副尊容,給洛醺提鞋她都不用,還惦記她的男人。”
盧丹把玩着指甲。很是無所謂的:“癩蛤蟆都想吃天鵝肉呢。憑啥我不能惦記沈稼軒。自古以來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
祝夢蝶怒指她:“你!”
洛醺晃晃腦袋,對祝夢蝶希望太大也就失望很大,她把對付狗剩媳婦那一套用在黃織秋和盧丹身上顯然不合適。因爲黃織秋和盧丹同狗剩媳婦不在一個標準,狗剩媳婦簡單,吵架也就直來直去,黃織秋詭計多端屬於陰鷙之人,盧丹大概是受了顧芝山的點播,也變得比以往鎮定,或許這是因爲她臉皮變厚的緣故。
無奈洛醺唯有給葛玉秀使個眼色,希望她能出奇制勝,葛玉秀扯開破鑼嗓子吼道:“黃織秋,你憑啥說我家孫猴子想佔你便宜。你瞧你老麼咔嗤眼的,就是金水灣的女人都死絕了,他也不會看上你。”
黃織秋不屑道:“那你就讓金水灣的女人都死絕了給我看看,看看孫猴子能不能看上我。”
葛玉秀被噎住,半天才緩過神來:“騷貨你跟我賽臉是不,信不信我劈了你。”
她的狠話根本沒把黃織秋嚇唬住,黃織秋往炕沿處一仰,雙腿叉開,撒潑耍橫:“來吧,你劈開我試試。”
葛玉秀虎了吧唧的真想動手被洛醺拉住,她昨天已經聽說葛玉秀懷了身孕,其實要她來吵架都感覺是錯誤,怕她動了胎氣。
黃織秋笑道:“別跟我破馬張飛的,你不就是仗着家裡有那麼點地,否則孫猴子能看上你。”
葛玉秀上下看看自己:“我咋地了?”
黃織秋隨着她的目光也把她上下好頓瞅:“你不錯,豎着沒有三尺三橫着倒有四尺四。”
葛玉秀氣道:“黃織秋,你個養漢老婆。”
黃織秋一拍胸脯:“我是養漢,你倒去養個試試看誰稀罕你。”
眼看葛玉秀不敵,祝夢蝶又上:“我告訴你黃織秋還有盧丹,洛醺是沈家女主,她不喜歡你們住在這裡,快滾。”
盧丹滿不在乎:“誰說我住在這裡了,金水灣又不是他沈家的,我來溜達溜達不行嗎。”
祝夢蝶呸了口:“別跟我磨嘰這些沒用的,人盡可夫的東西。”
盧丹反脣相譏:“你有什麼嘚瑟的,不就是嫁個副官嗎,你男人的功名利祿不過是他那個婊子妹妹賣身換來的,不然沈稼轔能用他當副官。”
祝夢蝶氣的大吼:“你胡扯!”
盧丹不以爲然的得意而笑。
就這樣,四個人吵翻了天,很明顯祝夢蝶和葛玉秀不是盧丹和黃織秋的對手,最後把祝夢蝶氣得要哭,葛玉秀氣得臉紅脖子粗。
洛醺失望的搖搖頭,默默的走出去,四處轉在廚房找到一把劈木材的斧子,轉身回來朝盧丹的那個行李箱咔咔的就劈,唬的盧丹喝問:“你幹啥?”
洛醺漫不經心的樣子:“趕你走。”
幾下她就盧丹的行李箱劈個稀巴爛,然後又找了把剪刀把盧丹的衣物咔嚓咔嚓的都剪碎,用手一揚,全部成了碎屑。
盧丹和黃織秋都懵了,沒想到蔫了吧唧的主兒是最厲害的,正想同洛醺理論,洛醺不吵不鬧,已經打着火摺子,上了炕就把黃織秋的窗簾點着,眼看火勢起來,黃織秋和盧丹對望,駭然驚呼:“她瘋了!”然後哭爹喊孃的跑了出去。
洛醺隨即抄起斧子在後邊追,黃織秋和盧丹哇哇大叫。一溜煙的跑出了金水灣。
洛醺哼哼一聲冷笑,丟掉斧子拍拍手上的塵土,回頭看看祝夢蝶和葛玉秀:“你倆真是窩囊。”
祝夢蝶和葛玉秀簡直驚呆了,沒料到洛醺這樣兇猛。剛想誇讚幾句,猛然聽見有人高喊:“救火啊!”
洛醺三人回頭看,沈家外宅處火光沖天,頓時大驚失色跟着喊:“救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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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洛醺又被沈稼軒叫到面前,盯着她看了半天,也知道她淘氣頑皮,做夢沒想到她還敢殺人放火,沈稼軒冷不丁都不知該如何開口訓斥她了。
祝夢蝶和葛玉秀想替洛醺求情,看沈稼軒一臉肅然。沒敢。
孫猴子在一邊乾着急。皓暄也聳聳肩:“醺姐姐。這次你真的錯了,我幫不了你。”
郝叔有心維護洛醺,想說話沈稼軒就一擺手。
老杜來了。麥子來了,就連田頭老魯還有暗藏的鬼三和衛強都來了,祝夢蝶甚至給何衝都打了電話,要他趕緊把沈稼轔請回來說情。
“殺人放火,這是十惡不赦之事你都敢,你說,你還有什麼不敢的。”沈稼軒真生氣了,若不是搶救及時,那一片外宅就整個被火吞噬了,甚至差點波及到老杜和麥子的家。他們的女兒還在炕上睡覺呢。
洛醺四下看看,沒人替自己求情,唯有自己辯護:“才燒了一間而已。”
“你是不是想把沈家祖宅都燒了?”沈稼軒拍案而起,“這是從我祖爺爺那輩就有的房子,或許以後就成爲文物,你竟然一把火給燒了,我就是有再多的錢都無法復原。”
洛醺縮着脖子,也知道自己這次玩大了鬧過頭了,嘟囔:“已經燒了,你罰吧,這次我認了。”
沈稼軒恨鐵不成鋼的看着她:“你還很委屈的樣子,假如你是老杜老魯是任何其他人,我都不會如此生氣,你是沈家主母,你要以身作則,你此後怎麼管理這個家。”
洛醺氣道:“喂,你不要無限上升開去好不好,我去抄三百遍《女論語》。”
說完想走,被沈稼軒喝住:“這次不比上次,你的問題嚴重,去祠堂閉門思過,沒有我的命令不準出來。”
洛醺訝然道:“去祠堂?那裡面都是死人的牌位,我怕。”
沈稼軒一拍桌子:“要你去就去,去對列祖列宗懺悔。”
昨天晚上還弄那麼一場風花雪月的浪漫,今個說翻臉就翻臉,都說女人心海底針,其實男人心纔不可信,她一跺腳,朝沈稼軒哼了聲,喊鬼三:“帶路,我連婚禮都沒有,哪裡進過沈家祠堂。”
沈稼軒心裡一沉,有些愧疚,卻故意不漏聲色,看鬼三一點頭,他就帶着洛醺去了祠堂。
沈家祠堂在沈家祖宅東南角,平素大門緊閉,除非是婚喪嫁娶的頭等大事,或者是過年祭拜祖宗纔來這裡,祭拜祖宗來的也僅僅是男丁,也就是沈稼軒、沈稼轔兄弟還有皓暄,女眷來這裡一個是新嫁過來認祖歸宗,二是生養了兒子抱來認祖歸宗,三是犯了重大錯誤來閉門思過。
洛醺當然屬於後一種,由看祠堂的男僕開了門,進了院子洛醺就感覺陰森森的,再進了祠堂正廳,牌位在另外一處擺着,她都感覺毛骨悚然,問鬼三:“該不會鬧鬼吧?”
鬼三道:“您放心,沈家列祖列宗不會嚇唬您的。”
鬼三就想走,洛醺抓住他那隻完好的胳膊:“你陪我,我怕。”
鬼三心頭一軟又一暖:“可是,咱家爺不讓。”
洛醺問:“那我得在這裡呆多久?”
鬼三道:“大概三天三夜。”
洛醺騰的就來了脾氣,三天三夜還不得嚇死,咔吧眼睛琢磨下:“你把沈稼軒叫來,我要當着沈家列祖列宗的面,罰他閉門思過。”
鬼三:“啊?”
洛醺催促:“你快去,我自有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