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呀,就直接把我們往日對這小子的怨言通通倒出來就行了,這也是對新娘善意的提醒,提醒她日後要當心這個丈夫的種種惡行!”
衆人不由得大笑起來,使得另一邊的新郎與新娘的家屬好奇地朝他們張望。趁着尤琛不注意的時候,哈根向衆人打了個眼色,大家都心領神會,只是一笑。接着哈根就對自己的頂頭上司說:
“別擔心,到時候不只您要上臺發言,我們也已經準備了節目,要向他們祝賀。我相信,他們肯定會喜歡我們的節目的。”
“但願諾維克那小子別被我們逼瘋纔好。”
尤琛喃喃說着,實際上卻是在擠兌着那個臉上寫滿幸福的新郎官。歡樂的場合、喜氣洋洋的人羣,一切看起來都是這樣的美好。尤琛想起自己當年舉行婚禮的時候,不也同樣像諾維克一樣,滿心歡喜激動,一心期盼着快點展開自己的新生活嗎?但是如今,面臨着人生與家庭兩重困惑的他,卻仍然要擔負起爲新婚夫婦作祝酒詞的任務,這不是多少有點可笑嗎?尤琛如果可以,真希望將這個任務交給別人。不過既然這是自己曾經答應下的事情,那麼現在就必須要做好它。這是人家在慶祝新婚,可不是要看你臉色的時候。尤琛在心裡如此提醒着自己,他也儘量以一付喜悅的神情與人周旋。還好的是,周圍都是他那些軍中的下屬,時間並不難打發。也用不着像在新年首相府那次晚會一樣,必須每時每刻都在想着如何對人裝樣子。
終於,賓客已經全部到場了,新郎新娘也一起手挽着手,在樂隊演奏地《婚禮進行曲》的伴奏下,緩緩步入宴會大廳裡。旁邊有的人在拍手、有的人在笑、還有的人在忙着將這一美麗溫馨的場面用照相機拍下來、還有的人則將小花禮炮拉響,弄得大廳內更是人聲笑聲鼎沸,一時間十分熱鬧。
當新郎新娘入座後。先是雙方的父母上臺對婚事表示了滿意和期待。在被長輩們提到希望早早看到後代降臨到這個小家庭時,不管是新郎還是新娘,都羞澀地低下頭去,顯得很不好意思。之後。就輪到新郎地上級到臺上講幾句了。作爲這方面的代表,尤琛站臺上,面帶笑容地說:
“今天我非常高興,能夠來到這兒,參加克里斯托弗.諾維克少尉。與他心愛的新娘,安娜.諾維克的婚禮。作爲他地上級,我在這兒要向新娘提一句:你找到了一個好男人(這時臺下響起了諾維克那些同袍們的笑聲)。他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坦克駕駛員,有的時候,當我們這些坦克車組乘員快要被嚇掉魂的時候,他總能處變不驚地駕駛着坦克,帶我們離開危險。在這方面。我要向他道謝。我相信在日後地生活中,諾維克也用他的勇氣和忠誠。建立起一個美好的家庭。還有,我在此也要提醒諾維克一句。這麼漂亮的新娘,你可要牢牢地抓住喲!(又是一陣鬨笑聲)在此。我代表幽靈裝甲師第2團3營的諸位,祝你們白頭到老。美滿幸福。”
在臺下那熱烈的笑聲、附和聲和掌聲中,尤琛走回了自己的位子。得到自己長官如此祝福,使身爲新郎地諾維克越發激動得不知如何是好。新娘眼中也閃爍着淚光,凝視着自己的丈夫。看到他們這個樣子,旁人更加笑得厲害,新郎新娘家地親屬都上去敬酒,隨後軍中的同袍也一一上前,大有一副非要將新郎灌醉不可地架勢。尤琛與哈根沒有湊這些熱鬧——他們可能是打算隨後再好好“教訓”諾維克吧——而是留在自己的座位上,輕鬆地聊着。哈根看了一眼被人羣包圍着地新郎新娘,笑着說:
“這下子可夠他受的!誰叫他當初非得把咱們都請來不可呢。”
“他應該慶幸纔對,要是他把婚禮弄在營區裡舉行,我敢保證這小子會醉得連第二天地太陽也看不到了,更別說要履行身爲新郎的義務了!”
在這種場合裡。尤琛放鬆了許多。臉上地笑容也幾乎沒停止過。哈根看起來也是如此。他剛呷了一口酒。聽了尤琛地話之後差點把酒都噴出來。隨即。他一手指着尤琛。又指着那邊應接不暇地新郎。哈哈大笑起來。尤琛也笑得樂不可支。他們都很肯定。要是剛纔那句話被諾維克聽了去。他一定會臉紅到腰也直不起來。
“全能之神啊。我們好像成了婚禮上地小丑了。專門負責爲新郎新娘表演幽默話劇。”
“在這些時候。這是應該地。”
尤琛朝下屬擠擠眼。一副“理當如此”地表情。雖然在戰場上。他們都是看似鋼鐵般堅毅地軍人。不過在私底下。每個人也都擁有着活潑地一面——尤其是在自己戰友面前。
敬酒過後。這些軍官們表示。要爲新郎新娘獻上他們地禮物:他們地大合唱。於是。除了尤琛之外。他們都紛紛離開座位。走到臺上排列好。開始對着臺下地新婚夫婦唱他們那曲《戀人之歌》起來。雖然聲音實在不足以令人稱道。但新郎新娘還是感到十分陶醉。尤琛一邊聽着下屬們地合唱。一邊在心裡想:還好自己沒有上臺去。不然這樣地“演唱”。還真是讓人冒汗不已。
歌曲好不容易總算演唱完畢了。雖然演唱者地歌聲實在令人難以恭維。不過臺下地賓客倒也聽得津津有味。而且沒有吝嗇他們地掌聲。接着。新郎也走到臺上。與他地戰友們站在一起。朝來賓們說:
“今天是我的大喜日子,剛纔大家已經送給我一首歌曲作爲禮物,那麼接下來。就請讓我們以另一首歌曲,送給我們親愛的長官:尤琛.弗萊德中校,感謝他爲我們所做地一切。”
這時,有些客人開始四處張望,看看誰纔是新郎口中的“長官”,有的人面帶笑容的看着尤琛,好像明白到這位唯一坐在臺下的軍官就是這些軍人們口中的弗萊德中校。尤琛完全沒料到他們會來這一招,頓時弄得手足無措。但又不能貿然離席,只好依舊坐在那裡。樂隊開始演奏,伴隨着樂聲,3營營部的軍官們又用他們那不算美妙的歌聲唱道:
“弗萊德是我們地好長官……”
歌曲是時下的流行情歌。只是內容被完全改編了而已。只聽了一句,尤琛窘迫得不知如何是好,連手腳也不知往哪兒放才自然。他乾脆低下頭,完全不理會外人的視線,只是他到底尷尬成什麼樣子。只有他自己最清楚了。
合唱的環節告一段落,但坐在臺下地尤琛早已經是坐立不安了。他見大家下了臺,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上,鬆了口氣,又瞪着哈根等人,說:
“真有你們的啊!還給我來這一下!”
“長官,這可是我們排練的成果。您看在我們這麼努力的份上,也該感到欣慰吧。”
“欣慰?我沒被你們氣死已經算不錯地了!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你們!”
“哎呀。這下可不妙啦。”
雖然尤琛一副吹鬍子瞪眼的模樣,不過他的部下們誰也沒因此被嚇倒。相反,大家對此此次的“演出”感到十分滿意。個個交頭接耳時都是笑嘻嘻的。尤琛在心裡也自覺好笑,只是想到這些傢伙剛纔竟然給自己來了這麼一出。難免感到不適應。
“長官,我的歌喉不錯吧?”
“對,非常不錯,簡直跟唱女高音似的。但願以後在戰場上,你別用這種聲音叫喚,免得讓敵人誤以爲我們這邊藏着女人,這就不好了!”
面對諾維克地問題,尤琛毫不留情地嘲弄着。不過明白長官並無惡意的新郎,也只是咧嘴一笑。接着,新郎與新娘步入舞池,隨着樂隊地演奏曲目的節拍,開始翩翩起舞。其他賓客也一一加入到這個行列中來,有地軍官把自己的另一半也帶了來,所以此時自然也不會放過這個能放鬆地機會;還有的軍人也在來參加宴會地女客中找到稱心的人,有的也一起來跳舞,還有的不知躲到哪兒去了。剩下尤琛、哈根等少數幾個人,趁着這個空兒坐在一旁邊喝酒邊聊天。尤琛看着舞池中的人羣,問身旁的副官:
“怎麼沒見你把太太帶來呢?之前諾維克那傢伙不是說要請大家把家屬也一起帶來,人多更熱鬧些嗎?”
“您不也沒讓您太太到這兒來嗎?”
“我家那位是由於突然有事,所以得晚點到。喂,別岔開話題。”
哈根略顯無奈地一笑。“沒辦法,路途太遠了,我一個人來還行,要是我老婆也來,那麼家裡就沒人照顧孩子了。所以想來想去,只好由我一人代表全家。”
尤琛拿過酒瓶,在爲自己倒酒的同時也爲下屬倒了杯酒。其實哈根沒有告訴對方實情,自從回來之後,他在家裡就常常呆不住,與妻子也總是摩擦不斷,所以這次前來,他根本沒對妻子說,而是自己一個人來到了首都。哈根並不想這樣,但他覺得,與其要面對着妻子,還不如一個人暫時離開更好些。只是面對着自己的長官與同袍,他怎麼也不能將這些告訴對方。
“還是像那小子那樣更好啊,一切都是新開始,一點也不覺得爲難。對了,我們新婚的時候,不也是這個樣子的嗎?沒想到,現在卻……”
哈根定定地看着那邊的諾維克與他的新娘,心裡卻是五味雜陳。尤琛也在看着那對正在起舞的新人,他臉上始終帶着點微笑,但眼睛裡卻好像越過了他們,看着遙遠的地方。幸好的是,此時周圍的人羣將注意力都放在舞池與新人上頭,沒人理會這幾個坐在一旁的軍官。不然的話,如果有人留意到他們的神情,多半心裡會有疑問:
“爲什麼這些軍人看起來好像有點悶悶不樂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