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青梅湖下話詩情
青梅湖堤下是姓韓的老公倆看護的生產隊的一片桃園,園邊的周圍長着兩米多高的格針帳和刺槐樹,被這些樹帳圈在中間的就是一大片桃園,園子中間,碗口粗的桃樹有一百多棵,那古樸壯實的老本,挑着那束束嫩枝上的橢圓形的粒粒微紅的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又有剛伸出的尖尖小綠葉兒的陪襯,真是讓人有“紅蕊點綴滿園春”之感。
桃園中心,更有一片那大約是早熟品種的桃樹,紫紅色的花兒正競相怒放呢。
佟玉拽着如剛,向一棵樹幹粗老皺滿的老桃樹走去。來到樹下,佟玉雙手抓着桃枝,雙腳一騰,攀到樹的中心。她又一伸手,示意如剛趕快上來陪着她。
如剛仰臉向她微笑着,雙手抓枝,左腿一蹺,右腿一甩,攀到佟玉的身邊。
兩人手抓着手,你瞅着我,我瞅着你,甜甜地相對而笑。
如剛說:
這正是,人面桃花相映紅,依依情綿桃園中。
佟玉說:
美湖堤下花伴柳,青松伴花永常青。
如剛說:
雙鶯戲花粉濃時,哪知相戀幾多愁?
佟玉說:
你不是水中月,我也不是鏡中花。
如剛說:
紅樓夢魂斷,西廂空悠悠。
佟玉說:
紅樓夢成真,西廂瑩樓秀。
如剛說:
美夢千重浪,幻景哪成真?
佟玉和如剛你一句我一句地預測着自己的以後和將來。
“如剛呀,我倆高興着,你怎麼就是突然用悲情來襲擊?”
“你怎沒仔細想想呀?現實並不允許俺倆這麼樂觀!”
“怎麼啦?你似乎看到了我倆的前景?”
“怎麼看不到,你的臉上歡樂的空隙中還隱寫着幾多憂愁。”
“如剛,你真會相面?我瞞不住你,這階段,真有些惱人的事。”
佟玉細細地告訴瞭如剛:
哥哥神不知鬼不覺地知道了他們倆戀愛的消息,他大講特講洪如剛家庭的許多事,又百般地捏造謊言來貶低他,並煽動了父親母親要千方百計阻止自己和如剛的接近。還說他在縣中物色了一個他的同班同學,是一個什麼副官哪個長的大公子,要替妹妹做主,把她介紹給他。父母當然高興,他們秘密商議,要讓哥哥在她考到縣中就開始“努力”這方面的工作。
如剛說他早預料到,她家不會同意她和他戀愛下去的。
佟玉說:“我不會聽從他們的,雷打不動我的決心,風吹不動我的意志,等着瞧吧,真正不行,我和你遠走高飛!”
洪如剛聽到這些消息,也看到了佟玉的決心,雖覺得有些心灰意冷,但也不由得爲佟玉的精神所感動。他告訴佟玉,長痛不如短痛,俺倆還是當成知己朋友相處吧,只要是你心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佟玉抓住如剛的手,剛毅地說:
“那不是我倆的方向。你記住了,我有把握考上高中,下個學期我就要到縣中讀書了,那時,我會天天給你寫信,夜夜夢中和你相約,時時和你心心相印,我不會做軟骨頭,也絕不會去屈服哥哥和他說的那個同學所使出的手段。”
如剛勸佟玉,不要再爲自己付出太多了,那樣他自己也會非常難受的。
佟玉說,你一定要記住:
霜打青松鬆更青,血染紅旗旗更紅!
如剛也說:
青松長青花易老,花落人亡兩不知。
佟玉驚奇地“啊——”了一聲,不語。
如剛照着自己的腦門子一拳,叫了一聲:“我大錯,特錯——”
遠處傳來看園老大娘的喊聲:
“快下來吧,那樹老了,可承受不了你兩個孩子的壓力呀!”
兩人這才相互戀戀不捨地鬆開手。如剛把佟玉從樹上抱了下來,他仔細的瞅着,此時的佟玉的臉真的像桃花,她那嬌媚的面容也似乎和天上的彩霞相吻。
老大娘來到樹下,和諧地說:
“這園子離你們學校近,這幾天你們學校隔三叉五地常有男女雙雙來此玩耍。觀察你們這些成雙成對的孩子,心裡舒服。可俺要奉勸你們:男女都要往好處處啊!聽說,上個學期常到這來的那兩個,談上了,好好的。秋個徵兵,男的驗上空軍,上級查了他家三代,沒什麼不清白的,結果說他外祖父當過什麼團的,這孩子空軍當不成了。女方嫌人家沒出息,家人給找個郵局的,結婚了;那男的給坑黴了,神經了,整天站在南藕汪岸上,不吃不喝,可惜呀!你倆孩子是不是……也在談?好好的,可都要往好處處啊!”
佟玉和如剛相對一笑,朝着大娘異口同聲:
“我倆是姐弟,我倆共同感謝您老人家的關照!”
大娘拍着老腰說:“瞎編的,不像!俺看你倆就是一對相好的。”
她又說,“渴了,我那兒有茶;餓了,還有煎餅,鹹豆。”
兩人又是一起回答:“多謝老大娘,老大娘你真是個好人啊!”
大娘嘴裡叨咕着什麼,含笑着走去了。
如剛和佟玉望着老大娘的背影,議論着說:老百姓真是好心眼,天下還是好人多啊!
兩人也談起了關於老大娘拉起的上屆畢業的兩個青年戀愛的悲劇,都共同發出些感慨。佟玉又提出要和如剛到青梅湖大堤上去玩到下午,如剛乖乖地伴隨着她。
青梅湖裡清清如鏡的水,岸邊無數的盛開着的不知名的野花,陪伴着如剛和佟玉,渡過了他倆人生中僅有的一次具有特殊紀念意義的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