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林萍,噢,不是,蕭逸。”林萍是女警的名字,蕭逸此刻還念念不忘,惹的正在審訊他的林萍警官又是一怒,這小子到了這裡還不老實,這還是頭一遭。
“年齡!”
“剛滿十九。”
“性別!”
蕭逸奇怪的看了林萍一眼,意思是說那還用問麼。
“性別!”林萍將桌子重重一拍,眼裡快噴出火了。
蕭逸癟了癟嘴,“這個,恐怕沒人比你更清楚了吧。”蕭逸說完,還衝着林萍壞壞的笑了一下。
林萍想起剛纔在路上這小子用他……那裡頂她的屁股,不由的再次羞紅了臉,只是旁邊的一名男警察實在看不過去了,狠狠的將桌子一拍,咆哮道:“問你呢,性別!”
蕭逸看了那男警察一眼,從一進局子裡開始,那男警就對這林萍眉開眼笑的,就算用腳趾頭也猜的道他也是追求林萍的萬千男士之中的普通一兵。
“和你一樣!”蕭逸沒好氣的說道,怎麼感覺這裡的人都那麼磨磨唧唧的,那男警剛要發作,卻被林萍揮手打斷,畢竟林萍纔是主審,“算了算了,工作單位!”
“南江大學建築系。”蕭逸如實回答。
林萍聞言不由的一臉疑惑,“你是大學生?”
蕭逸癟了癟嘴,“我學生證就在兜裡。”
林萍叫人取過蕭逸的學生證細細的看了一番,照片上的蕭逸一臉陽光,笑得格外燦爛,正是眼前這個她一直認爲是流氓的傢伙,只是林萍還是有些想不通,一個普通的大學生爲何會懂的開手銬的技術?不過她也沒問,她知道蕭逸若是不想告訴他的話,隨便找個藉口便能糊弄過去。
“家庭住址!”
蕭逸想了想,卻是實在是不知道該怎樣說,索性將他身份證上的地址背了一遍,這身份證是他回國後花了一大筆錢搞的,當時華夏國正遭受一場史無前例的自然災害,許多縣城和小鎮被夷爲平地,蕭逸便說自己是哪裡的人,反正也無從查起。
林萍聽到蕭逸說出的那一串地址後,柳眉不由的微微皺了皺,擡頭間眼神忽然變的溫和起來,蕭逸說的那個地方她知道,在那次自然災害中被夷爲平地,倖存者寥寥無幾,眼前的這個傢伙,恐怕也是倖存者吧。
林萍心裡嘆了一口氣,想起那次國難,心頭便隱隱作痛,這些年她一直都在捐出自己能力範圍內的薪水支持着災區建設。
“家庭成員。”林萍的語氣已變的溫和起來,因爲她實在是不忍心揭開這個男孩的傷疤,但又是必須詢問的程序。
蕭逸沉吟了一陣,想起自己的身世,感覺有些悲涼,平常和人打交道的時候蕭逸最怕的就是談起自己的家庭情況,蕭逸總不能能告訴他們自己母親是一條母狼吧。
“沒了,就我一個。”蕭逸的言語間有些悲傷。
林萍感覺心頭一痛,看着眼前這個大男孩,眼裡滿是同情和憐憫,頓時覺得這個大男孩卻似不那麼討厭了。
“今天打架,雖然是對方先動手的,但打架始終不對,以後不許打架了,知道麼。”林萍此時說話的語氣像似一個大姐姐關心自己的親弟弟一般,聽的蕭逸心頭一暖,小雞啄米般點着頭,心裡卻明白這是林萍有意放他一馬。
簡單的辦完一些手續後,林萍將蕭逸送出了局子,蕭逸依然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大喇喇的走在前頭,卻是看也沒有看林萍一眼,這讓跟在後面的林萍有些內疚,後悔不該將這名大男孩抓來的,他的身世已經夠可憐了,卻是將蕭逸吃他豆腐的事忘的一乾二淨。
“喂,你等一下。”林萍忽然叫住走在前面的蕭逸。
蕭逸回過頭,挑着眉毛道:“怎麼,還想抓我?”
“不是不是……”林萍連忙搖着頭解釋道:“是這樣的……”林萍一面說着一面從自己的小挎包裡掏出一個錢夾,從中抽出一小疊粉紅色的鈔票遞道蕭逸跟前道:“給,拿去吧。”
蕭逸有些莫名其妙,這女人不會被自己那一抓把腦袋抓秀逗了吧,哪兒有平白無故送錢的道理,“你這是幹嘛,秀逗了啊!”
林萍微笑着看着蕭逸,溫柔的道:“拿着吧,我知道你們家鄉受災嚴重,不過你一定要撐下去,要堅強,知道麼,以後你如果願意的話,就把我當成是你的姐姐吧。”
蕭逸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女警把自己當成是災區的倖存者了,不過卻是感覺鼻子有些發酸,這種關懷,蕭逸從小到大卻是第一次享受到,此刻他才知道,這個社會還是有好人的。
看着蕭逸愣在原地,林萍以爲他不好意思,將鈔票塞道蕭逸的手裡道:“你如果願意把我當成姐姐的話就收下,平時別太省了,吃好一點,用功讀書,缺什麼給姐姐打電話。”
蕭逸吸了一口氣,緊緊的繤着那疊錢,不多,只有兩千塊左右,但是蕭逸曾經捏着上億的支票也沒有那麼在意,卻是話也沒說,轉過身去自顧離去,蕭逸很怕女人的淚水,但是更怕自己的淚水被別人看到,這是蕭逸這輩子流的第二次眼淚,第一次是他們傭兵團全軍覆沒那次。
林萍看着這個大男孩的背影,孤獨,堅強,脊背永遠挺的筆直,似乎天下沒有什麼事能將他壓垮一樣,不知道爲什麼,看着這個背影林萍竟然有些不可思議的想到了一種動物,狼!孤獨的狼!
控制自己的情緒,是每一個僱傭軍必修課程,蕭逸更是將此做到了極致,面對受傷而會拖累隊伍的兄弟,即便是朝夕相處,喝過血酒拜過把子,蕭逸也會好不猶豫的扣下扳機,每次他的心都在滴血,但卻能將其牢牢壓抑住,戰場上,情緒隨時會要了自己的命!
很快的,蕭逸便將這種感動埋藏在心底,又恢復了平靜。
黑夜,殘月,冷風,溫情的野狼。
轉過街角後,蕭逸的眉頭不禁皺了皺,“五秒鐘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這次蕭逸沒有再開玩笑,眼中精光閃過,一陣殺意自身上瀰漫而出。
蕭逸的話聲音不大,但卻夾雜着一股足以撕裂一切的寒意,讓等在街角的趙志東及方纔那幫小混混不由的打了個寒顫。
“大,大,大,大哥,誤,誤會!”一向口齒伶俐的趙志東此時感覺一陣涼意忽地從腳底涌上頭頂,蕭逸沒有任何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不過他絕對相信蕭逸隨時都能將他撕成碎片。
“有屁快放!”蕭逸見趙志東似乎不是來找自己麻煩的,身上殺氣也減退幾分,不耐煩的道。
趙志東這才長吁一口氣,額頭上卻是密密的出了一層冷汗,“是這樣的,我和我的兄弟商量過了,以後你就是我們的大哥,我們以後決定跟你混!”
蕭逸一臉奇怪的看着趙志東,道:“你腦子是不是被我打秀逗了!”也不怪蕭逸會感到奇怪,在短時間內自己把對方狂扁了兩次,對方卻要反過來拜自己爲大哥,這點讓蕭逸哭笑不得。
趙志東認真的道:“大哥,是這樣的,我們決定拜你做大哥,不僅僅是因爲大哥的伸手,而是大哥的那份義氣和氣度!”
方纔蕭逸在發現自己有埋伏的情況下,還讓同伴先走,後來遇到那個讓他們吃了不少苦頭的女警還能閒庭自若,這般氣度卻讓這些小混混們極爲服氣,最關鍵的是蕭逸似乎天生就有這一股領袖魅力,讓人感覺跟着蕭逸混是理所當然一般。
蕭逸斜了一眼,淡淡道:“今天怎麼老是遇見腦子秀逗的人。”
說完,蕭逸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趙志東愣了愣,對着蕭逸的背影大聲道:“不管大哥願不願意認我們做小弟,反正我們跟定你了,以後有用的着我們的地方大哥只管開口!”趙志東說完,倍感輕鬆,繼而轉過頭對衆混混道:“聽着,以後只要看見大哥都給老子夾着屁股離他遠點,大哥的話就代表我的話,知道麼。”
“知道了,東哥!”衆小弟齊聲道。
走出一段距離的蕭逸哭笑不得,開玩笑,堂堂傭兵界和殺手界的邪狼若真要收一羣小混混爲小弟,那纔是怪事,只不過蕭逸沒想到的是,這羣小混混後來一個個都成爲了他麾下最得力的中堅力量,他們之中任何一個人拎出來都能在一片土地上叱吒風雲,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蕭逸沒有在意,這些小混混也沒有想那麼多,趙志東也沒有意識到他今晚的決定是他人生中最正確,也是最重要的一個決定!
夜已深了,街道上安靜的出奇,路燈彷彿也變的昏昏睡去,蕭逸一個人走在大街上,每一步都是相同的距離,每一步都保持着同樣的韻律,蕭逸喜歡這種感覺,彷彿天地間只剩下自己一人,整個世界不再有硝煙,不再有戰火,不再有爾虞我詐,不再又黑暗,不再有腐臭,整個世界都是自己的家。
暗夜,路燈,孤獨卻又挺拔的背影。
一切看上去極爲協調,彷彿此人出生便是爲了黑暗存在一般,一個喜歡黑夜的人,骨子裡註定會有一種稱霸黑夜,主宰黑暗的慾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