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隱報,是在軍情緊急,但其內情卻又秘而難宣時所使用的一種戰報形式。
一般來說,隱報直接上呈皇帝,並由皇帝御筆親批,不需衆臣商斷,便可直接執行。除了皇帝指定之人,其餘人哪怕碰一下,都是誅九族的大罪。
自宇文恆在位,大大小小的邊關戰事,還不曾有人用過隱報,這一次,會不會是他自導自演,想要陷害宇文徵的一種手段?
宇文徵似乎看穿了她心裡所想,淡淡笑開,道:“不用質疑,這封隱報是真的。送這封隱報的人的筆跡我還是認識的。他不會用這種事造假,更加不會害我。”
若換做其他無關緊要的事,簡雲苓肯定要刨根究底,看看這個能讓多疑的宇文徵信任至此的人是誰,但現下似乎並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她一心只掛着宇文徵的安危,而他的篤定也沒有給她以安慰,反而讓她更加不安
“所以你是非去不可了?”手心冒出一層冷汗,似攥了一把高山融冰在掌中,寒意直達心底,然後侵襲全身。
沒錯,宇文徵的確曾經戰功顯赫,所向披靡,但他這麼多年都沒有上過戰場,再加上那一雙腿……沒人知道到時候會發些什麼,也許,很多年前的那一幕,又會重演也說不定。
“沒有辦法避開嗎?”簡雲苓極力想讓自己顯得平靜些,但她發白的臉色在陽光照耀下,像被溫泉水洗過的玉器,柔潤白皙,卻透着僵硬,瞬間出賣了她。
“帝王令,何人敢違?”如果宇文恆真的開口要他帶兵平亂,他是沒有資格拒絕的。
宇文徵事不關己般的笑,和那看似輕鬆的七個字仿若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把簡雲苓整個人打蒙了。
她纖瘦的身子繃成了一根隨時都會斷開的琴絃,明明宇文徵的胸膛有源源不斷的暖意傳來,她還是覺得周圍好似數九寒天,說不出的冷。
宇文徵擡眼望着她顫抖的濃睫,和看似靜謐無波的雪眸,撥雲見月般輕易發現了她的恐懼。一隻手覆上她的臉頰,觸手如冰,卻似質地最上乘的玉雕,溫潤地讓人愛不釋手:“從前沒見你膽子這麼小過?你掌摑宇文宸,劍挑宇文晟的時候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簡雲苓眼神空茫地盯着不改嬉笑的宇文徵,努力扯了扯脣,卻怎樣也擠不出一個自然的笑容。
其實她也說不清自己這一刻爲什麼那麼害怕。大抵是心裡有了在乎的人,就會不自覺地變得軟弱吧。
“這樣可不行,到了戰場上,萬一我沒辦法保護你,你非得拿出你以前的狠勁來才能活命啊。”宇文徵捧着她的臉,語氣是哄孩子般的耐心
簡雲苓一時沒有反應過來他話裡的意思,愣了許久,直到眼中漸漸亮起的璀璨光華重新點燃她的理智,她才剋制着自己的驚呼,問道:“我也可以去嗎?”
“不是可以,是必須。”宇文徵見她的精氣又回來了,無奈地,寵溺的掐了掐她手感相當好的臉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