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了多久,鬱維風幽幽醒來。感覺自己像是進入了一個冗長的夢境,山頂,樹林,光圈,在夢中竟是無比逼真,而當自己陷入光圈之中時,夢境戛然而止,緊接着便進入昏天暗地的熟睡之中。
鬱維風想要睜開眼睛,卻感覺眼皮像灌了鉛般無比沉重,眼皮像是被502強力膠水粘住,用鋼管撬都無濟於事。鬱維風使勁回想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是喝酒喝醉了?還是玩遊戲玩倦了?可是無論他絞盡腦汁也想不起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反而對那夢境記得無比清晰。
鬱維風心想現在應該快上課了,可是怎麼不見室友叫自己起牀呢,該不會都還在死睡吧?鬱維風想用手撐着牀板直起身來,卻發現身體竟絲毫不聽使喚,費了好大勁而手臂卻只是稍微蠕動了一下。想不到現在連起牀的力氣都使不上了,鬱維風驚愕之餘,不禁在心底苦笑,想來自己定是發高燒了,但願昨晚自己沒有依着酒性闖出什麼禍來。
“咦?金玉姐,你看……我剛剛好像看見大少爺的手臂動了一下。”正當鬱維風仍在心裡苦苦思索時,一個清脆悅耳的小女孩的聲音傳來,他傾耳細聽想要認出那說話的聲音到底是誰,可是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出在哪裡聽到過着聲音。他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女孩,或許自己被送進了醫院,而這是醫院的護士小姐吧,鬱維風這樣想時才稍感心安。於是想再使使勁讓手臂再動兩下,也好提醒醫生趕快來救醒自己,可是這一回辛辛苦苦傳到手臂上的力道卻如泥牛入海,消失得無影無蹤了。看來自己病得不輕啊,鬱維風心裡暗暗叫苦,不知道這一回又要被醫院坑去多少票票。
“真的嗎?我……我方纔怎地沒看到,那我在這兒守着,你去把夫人請來看看。”旁邊又一個稍顯成熟的女人的聲音響起,接着便是離開房間的腳步聲,想時那女孩走出房去叫醫生了。鬱維風希望醫生快點趕到就好,這樣一動不動地躺着雖無大礙,但是對於急着想弄清楚到底出了什麼狀況的鬱維風來說,簡直是如坐鍼氈。
突然,鬱維風感覺剛剛那被叫作金玉姐的女人慢慢湊過身來,輕輕推了推自己,柔聲道:“少爺,少爺,您醒了嗎?”那聲音像旭日和風般拂過鬱維風的心,隱約有蘊含着一股令人無法抗拒的誘惑。鬱維風此時更是恨不得跳起來一睹這聲音主人的芳容,可是自己確實連眼睛都睜不開,只能在心裡想着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女子。
女子見鬱維風一動不動,反而大大地舒了一口氣,自言自語道:“這丫頭真是眼花了,好在只是虛驚一場,不過這事真有點玄,他明明被……”說道後來聲音越來越細,鬱維風尖着耳朵也聽不清她講些什麼了。只是心裡感到疑惑,若是護士,她怎麼會不希望自己醒來呢?這事看來有古怪。
稍過約一刻鐘,外面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鬱維風聽得出進來了很多人。
“我的兒醒了麼?”鬱維風感覺這個語氣中充滿着焦急與興奮的聲音向自己靠近,繼而感覺到一隻手撫摸着自己的頭,又慢慢從臉頰旁劃過。鬱維風無法形容這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坦白來說這隻手並不細膩,摸着自己的臉時甚至被手掌上粗糙的老繭磨得生疼。但是鬱維風卻感覺無比親切無比溫暖,這使他想起了爲了自己飽經滄桑,這麼多年來拼命工作省吃儉用湊錢供自己好好唸書的母親。在別人眼中她或許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婦女普通的工人,可在鬱維風心裡卻是一個神聖的偉大的母親。
“大夫,求求您一定要讓我的兒醒過來啊,我們楚家必將報答您的大恩大德,求求您了!”剛剛走近自己身邊的女人又急切的說道,或許是擔心過甚,語氣中帶着哽咽。
“夫人先不要急,不如先到那邊稍作歇息,老夫自當盡力而爲。”一箇中年男子的聲音,顯然便是那婦人央求給自己看病的大夫。
這時鬱維風的心裡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這到底唱的哪一齣啊,若不是腰間和背上隱隱發出的陣痛讓自己相信不是在做夢,鬱維風一定會以爲只是自己沒有睡醒而已。待到天一亮太陽公公提醒自己起牀來,又會是一個真實的世界。
當感覺到自己的手腕明明被人捏住把脈卻毫無抵抗能力時,鬱維風愈加納悶。
難道……
大少爺、夫人、把脈,這些只能出現在古裝電視劇中的名詞,以及剛剛聽到的他們與現代習慣格格不入的談話方式,就像是論文裡頭蒐集的各個論證論據無一不是指向一個總論點———他穿越了。
這就像是一個人從未買過彩票有一天卻聽到有人對他說,恭喜你中了五百萬大獎啊!
“夫人,令公子的病狀實在怪異。脈搏呼吸毫無異常,卻又昏迷不醒。老夫想只有先靜觀其變,公子可能片刻便會醒來,又可能永遠都無法睜眼了。唉……”那大夫用指尖抵在手腕旁的脈搏上把片刻,又伸出手指探了探呼吸,斟酌良久緩緩道。
“嗯,那我便向小兒先謝過大夫了,若小兒有什麼新狀況,還有請先生屈尊查看則個,碧玉,你去送送先生。”那婦人知道大夫已盡力,很有禮節性地答覆,話語中卻蘊含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蕭索與傷悲。
“那老夫先行告辭了。”先前那個發現自己醒來的聲音動聽的女孩諾了一聲,便引着大夫離開了房間。原來那女孩就叫碧玉,想來是這戶人家的丫環吧,鬱維風在心裡暗暗想道。那婦人吩咐剛剛陪着自己的另一個丫環金玉好好照顧少爺的話,便也隨後離開了,不一會兒房間變得靜悄悄的,只聽到金玉輕輕打掃房間的細碎雜聲。
現在鬱維風正好可以靜下心來整理一下思路,他的腦袋很亂。如果昨晚發生的不是夢,如果真的是那五色光圈使自己穿越到了古代。那麼,他怎麼會躺倒在牀上不能動彈?這裡是哪個朝代什麼地方?這家人有到底是什麼人?那夫人爲什麼又認爲我是她的兒子?太多太多的疑問一個接一個地冒出令鬱維風應接不暇,惴惴不安而又無可奈何,但是心底還是懷着小小的興奮。若是真的穿越了,在現實中碌碌無爲,或許可以在這裡通過自己的努力和來自21世紀的現代思想,幹出一番大的事業!
鬱維風現在的心境極其複雜,他做夢也想不到穿越這種事情真的有一天發生在了自己身上。沒有電腦電視沒有籃球足球沒有肯德基沒有DOTA,這對於一個身處在現代文明快二十年的鬱維風來說,絕對是喜憂參半的,而且這還需他慢慢去習慣。
當鬱維風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不亦樂乎時,一陣急躁的腳步聲傳來,推開房間的時候甚至可以感受到來者有點氣喘吁吁。
“怎麼回事?聽下人說他剛剛醒過來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夾帶着一絲的迫切與不安。房間裡除了他只有金玉在打掃衛生,想必那男人定是在問金玉了。
果不其然,鬱維風聽到金玉把掃帚放落在地的細碎聲音,隨後便聽得金玉懶洋洋的聲音:“我一直守在這兒,他要醒來我怎會不知?想是那碧玉想她的大少爺想瘋了,看花眼了吧。”
那男子沉默一會,說:“這件事必須慎重,稍不得有半點馬虎。而他又是怎麼回到家的,這的確是個謎,那天我明明見他摔落到懸崖下的。怎知……”
那金玉接道:“要不我們再做些手腳,他醒不過了則已,他若是能醒過來,我們也叫他沒機會醒過來。”語氣中充滿狠毒決然,與方纔的柔聲細語簡直判若兩人。鬱維風心下一緊,急得快哭出來,他知道自己已是刀俎上的魚肉,只需對方一個念頭,自己便永遠沒有機會再動一下了。
那男子顯然是遲疑了許久,說道:“這樣不好,搞不好被大夫看出端倪,反倒惹上麻煩。我們先靜觀其變,他若是真的醒過來,你一定是最先知悉的,那時咱們再下手不遲。”
鬱維風聽到那男子說出的話大喜,恨不得站起來給他一個大大的擁抱。又聽得金玉說:“此時也只好這樣了。”心裡更是歡呼雀躍,總算躲過一劫,雖然以後的事還是陰晴未定,但至少現在的小命是保住了。鬱維風長長地吁了口氣,心下直念阿彌陀佛佛祖保佑。
“好吧,現在咱們先不去管他的事,先來解決一下我們的事……嘿嘿”那男子說着,像是出其不意地把身旁的金玉一拉攬進自己的懷裡,嘿嘿笑道。那金玉嬌呼了一聲,像是欲送還迎,又恢復那嬌滴滴的聲音說道:“別這樣,在這裡……等下翠玉那小丫頭闖進來看到了多不好。”
這軟綿綿的拒絕更加挑逗出那男子的興致,故意哄道:“好好好,既然我的小寶貝說這裡不好,那我們便換個地方總行了吧?這次接生意去了好幾天,可想死我啦!”男子又是一陣淫笑,便和金玉推搡着走出了房門,而對房內“昏迷不醒”的鬱維風不加理會,或許在他們看來,早晚會死的人的確不需要如何理會的。
男子和金玉走後,鬱維風吊到嗓門口的心總算慢慢落定下來,沒想到這裡面竟然有着一個大大的陰謀。現在他需要好好休息,然後花點心思謹慎地考慮如何才能躲過這場一招不慎便會斷然送命的劫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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