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匹胭脂馬,你之前說的話固然有道理,可偏偏本公子就不喜歡那什麼駿馬,能馴服汗血寶馬對男人來說無疑也是一種挑戰,不是嗎?”容洛看着她,“若是旁的人喜歡那些勞什子的柔弱,那也就隨他們去吧,那般的弱不禁風,說不準生孩子的時候就沒了命了。”
他這般漫不經心的話,聽在林長歌的耳中卻是令她忍不住一笑,容洛的話縱使不好聽,可卻也是個理。
她本該也有個孩子的,只是容楚沒有給她,一直都沒有給,她爲了替容楚登上那至高無上的位置,早就喪失了生育的能力,那人曾經答應過會對她一輩子都好,可到頭來呢。
所謂的天子一言九鼎,不過是在衆人之前算作承諾,人後不過只是一句茶餘飯後談笑的話。
只是她當做了真,到頭來卻也成了真,他所給的好不過都是給了她那傾國傾城的庶姐而已。
林長歌想得越多,眉間的恨意就愈發的濃重,那樣清秀的眉眼卻是在燭火的搖曳下,顯得一種難以言喻的美豔,如耀眼的明珠般璀璨。
容洛懶散的靠在牀榻上,微微眯着眼看着坐在那的小人兒,他想他自己一定是撿到了寶,撿到了一個稀世珍寶,他用手指繞了繞自己的一縷碎髮,道:“那大夫我已經打點過了,不會透露半分關於今天的事情,不過你這丫頭卻也是膽大,蔣氏明明沒有身孕,你卻是敢騙了這整個平郡王府的人,若是沒有大夫的那句話,恐怕你就得少了這平郡王府的支撐。”
林長歌被他這一句問話問的半天都答不上話,她總不可能說那是因爲莊秦看上了他吧?容洛雖說扮成了姑娘家家的,可到底性子上都是個男人,哪裡會注意到莊秦的這些小心思,否則的話,只怕莊秦早就被他叫人扔到荒郊野嶺喂狼去了。
她今天見到莊秦竟然會跟她搶那盅燕窩的時候,就猜到他肯定是想要送去給容洛的,立刻就派明香去半路上截下來給送了過去,好在的是容洛也懂她的意思,竟然真的能提前吩咐人去打點了那大夫。
“可現在我不僅沒少了這平郡王府的支撐,還多了蔣家的示好,不是麼?”林長歌看他,“昨夜莊離真的碰了那李素雪的身子?”
“你覺着一個男人會碰自己不喜歡的女人麼?更何況是莊離那樣注重聲譽的人,爲了他平郡王府少王爺的名聲,他也不可能做出那樣的事兒,更何況李素雪也不是什麼傾國傾城的美人兒,他又何必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做出這樣的醜事?”容洛微微勾脣,“你是不信莊離還是不信我?”
“男人的話,都不可信。”林長歌冷淡的回答道。
“嘖。”容洛的眸子微微眯了眯,帶了點意味深長,“怎麼說的倒好像你卻是經歷過那男女感情之事一樣,說的這樣惆悵,難道在你眼裡頭,連我也是不可信的人?”
林長歌與容洛爭辯,向來都是只有甘拜下風的時候,更重要的一點是她不能得罪了容洛這個後臺,容洛絕對不止是調香師那樣簡單的身份,也並非外界盛傳的男寵,若只是男寵的話,手底下又怎會有那樣子的一股勢力,倒像是訓練有序的軍隊,令她不由得想到暗衛這個身份。
可暗衛向來都是只聽從皇室之人的調遣,難道容洛還真的是容楚……
林長歌想到這裡的時候斷斷的再也不敢往下想了,她禁不住擡眸看了一眼坐在牀上的俊美男子,那眉眼越看越像容娉公主,若真是如此的話,那容洛豈不是還得喊她一聲母后……
她越是這般想着,心裡頭也越是說不出的滋味,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嘴角,想起這些日子的朝夕相對,而且若是按照輩分來算的話,她和容洛可以說是亂.倫……
真是……
林長歌揉了揉額頭,見那人正挑着眉看她,她知曉容洛疑心重,隨便扯了個由頭,道:“我爹爹與孃親之間便是如此,更談不上說是別的人了,即使他沒有讓衛氏做這國公府裡頭的國公夫人,可到底也都是個二夫人,怎的也都佔着了夫人二字,男人的話,難道可信?”
“旁人的話可不可信我不知,只是我的話絕沒有失信於人的道理。”容洛察覺到林長歌的疏遠,只以爲是那小女兒家的心態,不由得覺得有些好笑,“你這丫頭有求於我的時候,怎麼的卻不是這樣的態度?”
小丫頭這一詞從容洛的口中吐出,讓林長歌第一次感覺到了一種噁心,被一個足夠可以當自己兒子的毛頭小子喊着一聲小丫頭,她長出了一口氣,淡淡的道:“既然是有求於人,態度自然也是要放低,容公子之前說了絕無失信於人的道理,那長歌所託的事,自然也是斷無拒絕之理。”
容洛卻沒想到林長歌竟然跟她計較起了這個,覺着這丫頭的性子着實是有趣得緊,“我卻是着了你的道,慣會跟我計較這些了,只要是你的話,我自然是依了你的。”
那樣寵溺的語氣若是平日裡聽在林長歌的耳中是沒有半分觸動的,可現在只要一想到他極有可能是容楚的私生子,她對於這寵溺的語氣忽然就有種寒毛直豎的感覺,說不出來的滋味在她的心裡頭翻涌,倒像是有些失落?
“容公子早些回去歇息吧,免得被旁人看見了纔是。”林長歌毫不客氣的下了逐客令,“夜深了,我要歇息了,容公子若是還不回去的話,只怕院裡頭的丫鬟也會發現的。”
“本公子確實是有些累了,要歇息了。”容洛似是沒有聽見她的話般,向後一躺,將這木牀佔了近一半,側過臉看着她,妖魅的眸子微微一眯,“過來。”
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只怕是今晚還要歇在這裡,若是放在以往的時候,他這一勾手指,林長歌肯定就乖乖過去了,可現在林長歌身上來了葵水不說,更何況再想到他有可能還要叫自己一聲孃的可能性下,林長歌就忍不住想要遠離他。
但容洛哪是那麼老實的人,見那小人兒坐在那也不動,只當是她來了葵水不好意思罷了,突然起身走近,將那小人兒穩穩的抱在了懷中,林長歌哪裡想到他竟然會突然把自己給抱起,心中一惱,掙扎着想要下去,卻是被他按在懷中動彈不得。
林長歌本來以爲容洛會做些什麼,卻沒想到他只是將自己放在牀榻裡側,把她擁在懷中,低低的道:“睡吧。”
他身上的味道十分的好聞,林長歌忍不住向他靠近了一些,縮在他的懷裡,嗅着他的味道,她甚至什麼都不想再去計較,再去想。
安穩,這是她在容楚身邊十幾年都沒有得到過的東西,但現在偏偏,卻在這個疑似跟他有着關係的容洛身上得到了。
只可惜……
只可惜她無心於情愛,這一生只想着將自己所受過的苦難,一一都還給那高位之上的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