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幽靈船 一
很難說清楚這是什麼地方,好像永遠是沒玩沒了的黑夜,還看不到一絲星星點點,我記得當時和古弈掉進了湖裡,還險些被裡面的魚啃食,然後遇到了漩渦,再然後就是被衝的昏頭轉向的,最後應該是昏死過去了纔對。
那麼現在……難道這是一處還沒有被開發發現的原始部落嗎?看着有點像,但又不完全像,毫無疑問的跟在我身後那些東西是死屍,不是我能想到的任何一種生命體,它們沒有自主的意識,也沒有呼吸,只有走在前面掌燈人的那盞燈,一直在指引着它們的方向和動作。
這倒讓我想起了早些年盛行於東南亞一帶的驅鬼術和降頭術,據說,當然我也沒有親眼見過,他們可以利用某些特製的藥物和符咒讓死人重新站起來,幹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最爲邪門的就是養鬼,然後重金或租或賣給那些生意人,即可生意興隆,又可用來防身,當然論起這些歪門邪道的祖宗,根源還在中國,禍頭就是那些妖道。
所以,權衡之餘,我開始重點的留意那個掌燈老頭,他纔是真正的幕後,尤其是那張嘴,爲什麼要縫起來,看上去被縫住後也有些年頭了,還有就是這裡的東西長的我們有個很明顯的不同處,就是手指很長,好像沒有手掌,五根手指完全展開來管有一尺多。{
此時,我被那些擡棺屍簇擁着不得不加快速度,向那盞燈的方向走去,貌似再往前走是個碼頭了,潮動的聲音越來越大,嘩嘩的,那聲音落在耳朵眼裡讓人感覺特別孤獨,憑空生出一種無力感,感覺離家的方向越來越遠,忽然心裡抓癢撓腮的難受,不知道大嘴和古弈現在再何處,是不是也和我一樣受盡虐待。
第一次碰到這麼蹊蹺的事情,一時間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如果按點算,差不多有十幾分鐘的時間後,掌燈人突然停了下來,果然,我藉着那盞燈往前了看,幾步之外隱隱約約是條平整的石板路,筆直的通向了夜色下。
不出意外,我再次被推搡了起來,很不情願的擡腳邁上了石板路,突然感覺這他媽是條不歸路啊,但胳膊弄不過大腿,我被生拉硬扯的又走出了十幾米後,發現掌燈老頭忽然消失了。
這是什麼情況,準備在這裡對我動手,以爲老子就那麼脆弱不堪嗎?
我突然生出一股蠻力,虛晃一步,一個大翻身後避開了後腰處的尖刃,同時一把抓向脖子上的鐵圈,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把那個鐵鉗般的鐵圈搶到了手裡,感覺身後有東西撲了上來,在來不及回頭的瞬間,擺起胳膊肘就是一擊,好久沒有這麼賣力戰鬥了,感覺那肘子砸的特別恨,有骨頭斷裂的聲音,然後纔是一個很響亮的落地聲。
鬼終究是鬼,沒有什麼智商,竟然是排長一字型的隊跟在我身後,這下三步之內再沒了磕絆,眼看時機成熟也就沒了戀戰的心情,突然折過身體就往左側衝去,心裡暗道這黑燈瞎火的,只要我跑誰還能攆的上。
事有不巧,我剛跑了還不到三五米,忽然發現那盞瑩綠色燈忽然又出現了,而且那個位置要比我高很多,本來我不想多生事端的,只想一門心思跑路,壞就壞在我忽然發現掌燈老頭身邊還站着一個人,是阡陌,那身緊身的衣服讓我一下子心跳加快了起來,再沒了跑的心事。
“阡……”呆呆的看着阡陌的方向,我剛想破開嗓子喊一聲,突然感覺喉嚨處一緊,陌字就被勒回去了,然而那乾屍鬼下手比我還恨,直接就讓我眼淚汪汪的。
再次被擒,我說不出什麼想法,如果大嘴和古弈也在掌燈人手裡,那麼我這犧牲也就值了,接下來的時間,我被鐵鉗牽着往前走,走脫了石板路,然後踏上一條油汪汪的木板路,兩尺多寬,五米多長,三十多度的斜坡沒走一步,那木板就顫動一下,木板的一頭搭在一艏紅綠相間的破木船上,剛剛踏入木船,我的心就是一陣莫名的心慌,說不清不舒服來自哪裡。
感覺這船特別彆扭,雖然只能大概的看清船頭的輪廓,但那顏色讓我突然想到了棺材鋪裡那些燒給死人的摺紙。拋開這些不說,我急不可耐的向阡陌的方向看去,果然在她的身後還躺着幾個人,看樣子都被五花大綁了,嘴裡還塞着東西。
因爲光線的緣故,除了靠近掌燈人的阡陌外,暫時還看不出其他人是誰,只是一堆東倒西歪的人影輪廓倒在船板上,不過,既然人都在,起碼我的心放下了一半,看樣子這船要把我們運到一個地方纔算完事,所以,接下來就是我們想辦法逃走,事在人爲嘛。
感覺這首木船很大很破,每次腳落地木板都會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讓人聽着很不舒服,心裡有些不安穩,也不知道這木船是怎麼樣在大風大浪裡堅強的,真擔心一個迎頭浪就會把它拍的稀碎。
我先是湊近眼阡陌,既然人家不讓說話,我也就很識趣的和阡陌點了一下頭,阡陌揚了一下頭髮簾,已經沒了先前的容光,臉依然俊俏,卻爬滿了死灰色,一縷細發粘在嘴角處,小巧的鼻尖抽了幾下,見她這般掙扎的表情,我擔心她會情緒失控壞了我的計劃,所以就趕緊移開了視線。
但腦子裡還是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阡陌右半拉臉明顯要比左側的高,頭髮更是亂糟糟四處飄開着,雙手反剪在身後,身上滿是污垢也看不出是本來的皮膚還是衣服……
阡陌夠可憐了,在我走過她身側時,眼角餘光看到脖子上有條很刺眼的傷口,上面蓋了層厚厚的碎草葉。
掌燈人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裡,如雕像一般,只有手裡的那盞燈頭在小幅度擺動,如今我也顧不上什麼忌諱了,越過阡陌後往前大踏步走去,拉扯着身後的乾屍拼命的往後退,最終,我在那羣人裡看到了一張臉。
老餘頭可能是聽到了動靜,突然從人堆裡揚起了脖子,眼睛瞪的很大,好像又老了不少,應該是被打過,臉上有隱約的抽痕,嘴裡塞的鼓鼓囊囊的。
我和老餘頭對視了幾秒,在我被身後的幾個擡棺屍拉扯着後退時,老餘頭笑了,很邪惡的一笑,還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我操。”在被拖倒的瞬間,我惡狠狠的擠出一個字,連帶着唾沫星子感覺正好砸在了老餘頭的臉上,心裡說不出的痛快。
應該要起航了,我也沒有例外的被幫了起來,掌燈人提着燈向船中間走去,我們這羣人被那些擡棺屍擡腿的擡腿,拉胳膊的拉胳膊,總之陸陸續續的排成一行,遠遠的跟在掌燈人身後,隱隱約約能感覺到,我們被拖行了很長呢的距離,向下走過了三層木質樓梯,又拐了五六個彎,等停下來後我被兩個擡棺屍扔了出去,感覺落在一個很擁擠的倉房裡,還沒等我翻過身,緊接着,又扔進來一個人,不偏不斜的正好砸在我胸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