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絕密計劃
眩暈的燈光遠遠射過來,很粗魯的斜照在海面上,大海雖廣袤無邊,卻找不到我們的藏身之地,即便個個累的像只落水狗。
海水冰涼入骨,所過之處到處是隨波逐流的浮屍,大都一絲不掛高度腐爛,全身漲的似乎吹彈可破,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屍臭味,讓人無法靠近,但我又不得不拖着古弈硬着頭皮往屍羣裡面擠。
按理說做我們這行,早就對各種屍體視若朽物,但凡事都有個度,有個限,現在感覺每具屍體都那麼滲人,何況我還的緊貼着屍體游過去,心裡叫苦不跌,感覺這裡就是片沒有邊線的屍海,彷彿腦袋裡裝的不再是腦漿,而是浮腫的有些發白的屍體。
此情此景逼着人浮想聯翩,不得不讓我聯想到了浮屍遍野的印度恆河,印度作爲四大文明古國之一,有其源遠流長的獨特文化習俗,也鑄就了神秘的恆河文明,水葬就是其一,他們認爲長飲恆河水,沐浴恆河灣可以淨化罪惡的靈魂,所以很多人選擇死後擇水而居,最後導致了恆河畔惡犬蹲守,空中禿鷹盤旋,它們以分食屍體爲生,這樣的場景有豈是一條恆河能比得了。
掌燈人說這裡是冥界,開始時我還有點不信,現在已經由不得我不信了,不折不扣的冥界,地地道道的人間煉獄。
『↗,..此時,古弈完全沒了活人樣,身上涼的似塊冰,拖起來死沉死沉的,導致我的兩條腿像灌了鉛一般,擺幅越來越小,有種被拉下水的感覺,萬不得已,我不得不借着幾具屍體做掩護,將她扒了個精光,只留下兩件遮羞的,最後爲了防止阡陌長時間溺水,找來東西把她鼻孔也塞了起來,
接下來,我把自己也脫了個精光,只留下幾樣貴重物品掛在脖子上,還有掌燈人哪裡得來的一個繩子,感覺有用也留了下來,其他的一概不留,這樣我們就可以以假亂真的穿行在屍體堆裡,脫光了倒是輕鬆不少,衣服也不兜水了,涌着古弈繼續往前。
因爲被層層屍體相隔,早已看不到大嘴和阡陌的人影,加上頭頂上成羣結隊的蛾人轟鳴着飛來,再被幾千瓦的大燈一照射,心裡沒底沒沿的緊張,剛想撥開膨脹的像豬一樣的屍體尋找一下大嘴和阡陌,忽然感覺有東西俯衝了下來,心裡一着急,趕緊抱緊古弈往水下鑽去,剛在一具屍體下藏好身,頭頂上便是一聲悶響,砰。
我的心也跟着砰砰砰了幾下,擠開眼睛一看,腦袋上方的屍體被撕的粉碎,還好我拖着古弈閃躲的及時,不然,就剛纔那一爪子,我的腦瓜很開很就的開瓢,想象一下都讓人不寒而慄。
外面似乎已經編織了一張天羅地網,無數雙眼睛盯着我們的後脊樑再看,只要我們一露頭,不知道會有多少蛾人爭着搶着往過來撲。
淺水的地方昏黃一片,藉着燈光能看個大概的情形,往高看是浮動的屍體,往低看是墨黑的海水,深不見底,細小的浮游物成羣結隊的從眼前掠,我剛想使勁的往前竄一竄,忽然看到有兩個人剛好從我身前有過,划水的動作顯得非常誇張,應該是大嘴和阡陌,其他人應該不在這片區域了,心裡一激動,裹着古弈馬不停蹄的潛游了過去。
“嘴哥救我!”我剛揪住一隻褲腳,那人便尖叫了一聲,似乎是阡陌的聲音,她整個人瞬間就不會動彈了,咕咕的冒着水泡往下沉,好在我反應及時,用膝蓋往阡陌屁股上頂了一下,纔沒讓她繼續沉下去。
“崔大哥,剛纔是你頂*我……”四人剛一露頭,阡陌便大驚着說道,本來我想和她說我不是故意的,只是發現阡陌眼睛有點躲閃,那眼神似乎在審視一個盲流,突然意識到自己近似於一絲不苟,很可能被這個丫頭誤會了,我發誓只是用膝蓋頂了一下,而且位置也沒有絲毫偏差,剛想解釋幾句,突然感覺頭頂有股無名的壓抑感。
果然,擡頭往四周一看,發現蛾人多的像尋臭的蒼蠅一般,成羣結隊的穿梭於光柱裡,所過之處空氣嗚嗚作響,遠處是三艏高大森嚴的雙體樓船,呈三角狀浩浩蕩蕩的捲動着海面,正在鼓足帆具向着我們的位置快速推進,船體整體火紅色顯得特別扎眼,寬闊的甲板周圍插滿了金黃上的三角旗,甲板中央紅樓聳起高達百米,略帶弧形的船頭上似乎還刻東西,只是因爲光線的原因有點模糊。
粗壯的桅杆高聳入雲,雪白的帆迎風飄展,桅杆上蛾人倒懸着高高的掛起,似乎正要蓄勢待發,最顯眼是那面雪白色的帆,似乎是用血潑上去一個特別大的篆字,冥。
看到那個冥字,心底嘎登一下,再沒了僥倖,感覺來者不善。
其實我對樓船的瞭解非常片面,只知道樓船作爲戰爭的工具,頻頻出現在歷史的舞臺,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時期,作爲一種重要的戰爭利器,在漢朝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視,輝煌一時。
樓船以船首方形見多,兩側設划槳,以三層居多,每層外圍築有女牆,樓船體積龐大,遇到戰事可攻可守,一次可以屯兵上千,在戰略很具威懾力,當然缺點就是重心偏高,不利於遠航,只能活躍於內陸和近海一帶,這也爲它的沒落埋下了伏筆,樓船發展到明朝已經成爲了一種擺設,慢慢的被改造成了香豔之船,說白了就是會移動的香樓,正所謂:槳聲燈影連十里,歌女花船戲濁波。
我操,還真看得起我們這羣外鄉人,到底我們這些人是穿金了還是帶銀了,讓人家這麼興師動衆的,這中間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媽的,這次往死裡整人呢,看來不玩命是沒活路了。”大嘴邊說邊使勁的拍打着水面,話罷後,也不顧阡陌的大驚失色,在水裡翻了幾個跟頭,出來時也把自己揪了個精光,白胖白胖的,往海水中一戳,幾乎和周圍的屍體沒什麼分別。
大夥本來就是臨時湊成的一堆人馬,現在已經被逼的死去活來,誰還顧及自己的面子,更何況接下來肯定會是一場惡仗,水裡游來游去的穿着衣服實在累人,所以,我看了阡陌一眼,全然沒有顧忌的說道:“妹子你呢?是要命還是要臉?”
“我……”阡陌略微猶豫了一下,倒也沒有再含糊,稍微抿了一下嘴脣,聲音壓的很低的說了一聲:“崔大哥,你幫我。”
“我幫?我沒聽錯吧。”看向阡陌時,見她低低的壓着頭,輕聲的嗯了下,我忽然想到了阡陌肩頭上帶着傷的,應該是真的不便自己動手,但爲什麼是我不是大嘴呢?
該不會是因爲阮波濤的一句話吧,也不知道那老不死的是死是活,如果他真死了,萬一我們能活着出去,阡陌反而成了我的一塊心病了,我堂堂正正的一箇中國人,屁股後面跟着一個越南妞,丟國人的臉,好說不好聽的。
雖然是件美差,但我內心還是有點掙扎,不過看着阡陌替我照看古弈的份上,只能委屈自己了,我看準了阡陌水下的位置,在大嘴酸溜溜的注視下,小心的空出一隻手往她的細腰上摸去。
平時看着阡陌挺苗條的樣子,真要動起手來才感覺完全不是那麼回事,導致我的動作進行的不是很順利,尤其大嘴還撇着嘴不住氣的催着,更是手忙腳亂的要死,感覺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阡陌的褲子扯掉。
不過有了下面的經驗,上面就好弄多了,乾脆一張嘴就解決了所有的問題。
在阡陌身上差不多就浪費了兩分鐘的時間,擡頭再看那三艏樓船多不過兩百米,在燈光的烘托下顯得更加的威猛高大,奢華大氣,整體古色古香,就是感覺有點不協調,怎麼看怎麼像紙紮(燒給死人的紙品),可能是那華麗的有點不入格吧,太高調了,彷彿從遠古一路迎風破浪,緩緩的進入了我們的視線。
現在終於看清了船頭上原來刻着一個造型奇特的猛獸,整體看向章魚,分開看又像是要衝出船首的蟒蛇,九頭九尾沒有眼,不怒自威,甚至還能清塔樓間穿梭的人影。
後面的兩艘樓船也齊刷刷的進入了我們的視線,相比較領頭的那艘尺寸上略微矮了一截,但也足夠我們仰視的了,同樣雪白的帆上寫着血紅色的大字,上元,中元。
“你孃的還看,還不想辦法?”大嘴狠狠的往我屁股上踹了一腳。
“你認爲咱們還能逃走嗎?”我反問大嘴,大嘴陰森森的看着我愣了一下,動了一下嘴皮子沒有吐出聲音,儘量的往回縮脖子,生怕那顆大腦瓜被人發現。
反而是我,心裡忽然靜的連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其實,我在給阡陌脫衣服的時候就有了預謀,只是沒敢提前說出來,怕大嘴和阡陌不同意,因爲就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我能有那麼愚蠢的想法。
阡陌像看神經病似的端詳了我幾眼,咬着牙關說道:“逃不走也比等死好,崔大哥,你真想急死我和嘴哥嗎?也不看看什麼時候了。”
“別急,還不到時候呢。”這個預謀我現在還不能說,所以,只能一邊安慰着兩人的情緒,一邊留意着三艘船的動向。
我在賭,賭他們不會再派蛾人來騷擾我們,也在等,等三艘船靠的最近的時候,可以說這是我的絕密計劃,就連大嘴都不能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