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邢貴妃狠起來麼？”小離看着玉妃，笑道：“我不會主動攻擊別人啊，她若要動，那就動吧，我接着比較好。”
玉妃瞪她：“真不知道這麼久在後宮裡，你怎麼沒被害死。”
新人替舊顏，如今的後宮裡心狠手辣的人層出不窮，可比她們這些人會耍手段。但是火四處燒，卻從來沒燒進鳳鳩宮。這是玉妃很疑惑的地方，東方離從來不惹事，但是別人，竟也不會來惹她麼？
小離笑着搖頭，她的命又不能浪費給別人。
“你這人，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玉妃嘟囔了一句，轉了話頭：“聽聞你惹王不高興了？他很久沒來看你了吧？”
這鳳鳩宮得寵快失寵也快，她在西宮還沒過兩天安生日子呢，就聽聞王后又犯了聖怒。
“嗯，也許是吧。”小離勉強一笑：“那天他問我喜不喜歡他，我回了不喜歡，他就再也沒有見過我了。”
玉妃眼珠子轉了轉，挽着小離的手慢慢走，試探性地道：“那天你是不是在生王的氣，所以這樣回答？”
“沒有，我仔細想過了，也許我對他，真的不是那種喜歡的感情。”小離很老實地搖頭：“是不喜歡。”
是她沒有好好理解書中人的情感，所以弄錯了。就算沒有弄錯，她也不想再繼續跟西顧那麼折騰下去了，心裡難受。還是不喜歡他吧，然後繼續陪着他。
玉妃挑了挑眉，低聲嘀咕了一句什麼，然後又道：“我記得，你曾也是對王一片真心，那日在西宮聽見王說你與我們一樣，你不是也心疼麼？現在這是被傷了心，所以打算跟我們一樣收心了？”
小離覺得今天的玉妃有點奇怪，又說不上哪兒奇怪，被她直勾勾地看着，也只好硬着頭皮回答：“也許是吧，我也不清楚，心裡的感覺描述不出來，你說的我也聽不太明白。總之，現在收心就是了。”
玉妃沉默了，兩人挽着手往西宮走，小離看了她好幾眼，終於好奇地問：“玉妃姐姐，中宮離西宮不算近，你怎麼親自來了？身邊的宮女呢？沒在西宮伺候了麼？”
都說冷宮人情涼薄，雖然西宮不算冷宮，但也是沒有恩澤的地方。若是玉妃莊妃在裡面過得不好，她還是要管上一管的。
“啊…沒有，你別多想。”玉妃回過神來，連忙道：“若香那幾個丫頭還在呢，只是我今天…我今天看天氣挺好，所以自己出來走走。”
傻王后這會兒怎麼又這麼聰明瞭？玉凌雙邊解釋邊看她臉色，見她沒有懷疑才鬆了口氣。嘖嘖，要不是有人到西宮求她幫忙，她怎麼會受驚過度自己跑出來請人？
“這樣啊。”小離看看有些陰沉的天空，也沒多問，只道：“好久沒看見莊妃姐姐了，過去看看也好。”
“嗯，是啊。”玉妃乾笑。
兩人走進西宮，莊妃已經煮好了茶，跪坐在忘憂宮主殿中，朝着進門的人微笑：“王后來了。”
小離吸吸鼻子，讚歎一聲：“好香的茶。”
“來坐吧，嚐嚐。”莊妃把茶盞遞給小離，笑道：“今日請娘娘過來，咱們幾個說會兒話。宮女丫鬟們都遣出去了，咱們也自在些。”
“嗯。”小離乖乖地在軟墊上跪坐下來，呷一口茶，道：“要說什麼？”
“女人在一起，還能說什麼？”玉妃捂嘴笑：“東傲男兒除了王之外，可是還有很多。今日咱們姐妹三個，不如就來煮酒論公子，說說這天下的好男兒，如何？”
小離一驚，手裡的茶杯差點打翻，結結巴巴地道：“這…這也太…”
在王宮之中，身爲嬪妃和王后，公然在一起討論男人，這似乎不太妥當。
“哎，王后娘娘莫急。”莊妃將她的肩膀扶穩了，笑道：“這裡沒有旁人，說說也無妨。恰好咱們三人，不都是已經無心的人了麼？說話也更公正些。前些日子我還聽幾個小宮女在議論王后的哥哥東方大人呢，說他年少有爲，若是得嫁，不知道是多大的福氣。”
嗯？炎帝哥哥麼？小離注意力被吸引了一些，眨眨眼，道：“哥哥他一表人才，又溫柔又體貼，自然是很多人眼裡的佳婿人選。”
玉妃點頭：“是啊，一回朝就逐漸在朝中站穩腳跟，如今的聲望，都要趕上那幾位王爺了。聽說昨兒朝廷上他跟三王爺槓上了，朝臣竟然是各執一詞，沒有一面倒地幫三王爺，那可是奇事。”
三王爺在先王尚在時，就聲望頗高，若不是先王是上一輩親立的儲君，這王位說不定還要三王爺來坐。朝中大臣，很多都與三王爺交好，平時誰若與之對立，朝臣都是羣起而攻之的。
“是麼？”小離高興地道：“真不愧是大哥，他以前…從小就比較有能力，大家都服他。”
差點說以前在天庭裡就是衆仙景仰的人了，心裡暗暗給自己提個醒，可不能說漏嘴。
“這樣看來，若是東方大人不是你的親哥哥，王后覺得，以他爲婿如何？”玉妃抿一口茶，笑眯眯地問。
屏風後面響起了“咔嚓”的一聲，小離還沒回答，就好奇地回頭去看：“誰在那裡？”
“沒有，是鬧耗子。”莊妃連忙道：“最近西宮進耗子了，很正常，經常啃木頭，等會兒我們說完，讓幾個太監進來抓了就行。”
“哦。”小離也沒懷疑，轉過頭來繼續道：“伯玉哥哥是佳婿的人選，但是我…是我的話，覺得挺奇怪的，畢竟是哥哥嘛。”
在天上的九百年，炎帝每天都與她在一起，小離覺得他除了是自己需要侍奉的主人，也是親人一樣的存在了。她很喜歡炎帝，但是，那喜歡很平常，就跟她喜歡西王母一樣。
所以若是要像嫁給西顧一樣嫁給炎帝的話，她無法想象，也有些無法接受。
“這樣啊，也對，畢竟倫理不可亂。”莊妃點點頭，又道：“那我那三弟歸之如何？雖然我同他不是特別親，但也是同父異母的姐弟，我看着他長大啊，總覺得他有意肚子我不知道的東西。”
小離點頭：“莊太醫醫術很高明，人也聰明，總比我們懂得更多似的。”
“那叫有心計吧。”玉妃輕哼一聲：“明明是謀臣的料子，卻做了太醫的行當。要我說，莊妃那三弟不是池中物，但也不是什麼宜嫁之人。哪天被他算計了都不會發現，還要念他恩德呢。還有啊，莊太醫應該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吧？怎麼一點動靜也沒有？”
莊妃嘆了口氣：“他不願意娶，家裡也就沒逼他，反正還早，父親就覺得男兒建功立業應該在成家之前。”
小離點頭：“莊太醫應該是要很好的女子才配得上，他同伯玉哥哥性子差很多，但是卻是一樣的溫柔。”
“咔。”屏風後面不知道有什麼東西響了一聲。
小離回頭：“又是耗子麼？”
“啊，是的，不用管。”莊妃捂嘴笑：“耗子磨牙，咱們也不用計較那麼幾根木頭。話說回來，歸之和東方大人玉妃都沒給個好臉色，你心裡莫不是覺得這朝中還有其他人更好？”
玉妃一笑，道：“男人啊，我是沒什麼想法。不過前天我也聽若香說，國師大人也到了該娶親的年紀了，他那樣身份的人，盼着嫁過去的都要從宮門口排到午門了。”
小離想起閆夜，又想起那天他從圍牆上滿身是傷地跳到她身邊，將她帶回龍吟宮的情形，不由地笑道：“國師大人是個好人，不過他身上有戾氣也有仙氣，怕是要一個正直的女子，才能將他引上正途。”
玉妃笑：“王后娘娘您就挺正直的。”
小離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是麼？正直…我是有些呆吧，不懂得變通。不過身份有別，我是王后啊，其他的男人再好，也比不上王吧。”
“嘖。”屏風後有人忍不住發出了聲。
“咦？耗子在叫麼？”小離忍不住站起來：“玉妃姐姐，你這裡的耗子太猖狂了，進去看看吧，免得將你什麼東西都啃壞了。”
“哎哎，別。”玉妃連忙站起來想拉住她。
但是小離步子快，蹦進內室去，就往屏風後面走。
莊妃倒吸了一口氣，緊張地看着玉凌雙，後者兩眼一閉，讓他們自求多福吧！
一陣風吹過，簾子揚起，擋住了小離的視線。小離擡手將簾子壓到一邊，眉梢動了動，就看見屏風後面空無一人，屏風的底座上，真的有幾個耗子的齒痕。
“跑了？”小離嘀咕一聲，回到外面去坐着，道：“玉妃姐姐還是讓人早些把耗子捉了吧，屏風都要壞了。”
玉妃張大了嘴看着她，半晌才呆呆地問：“…屏風後面，你看見什麼了？”
小離迷茫地道：“要看見什麼？屏風後面什麼也沒有啊。”
玉妃心裡一跳，看着小離這表情又不像是說笑。可是剛剛，她親眼看着莊歸之、東方伯玉、國師還有王一起進去的吧。屏風後面那麼小的地方，能藏下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