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鳶見小雨子走後,又招來紫竹,“給我梳洗打扮,我要去見皇上…”
紫竹一聽自家主子是去見皇上,立馬笑開了花,“是,奴婢記得您從孃家帶來的一件繡花羅衫還未穿過,奴婢這就去拿~”
一番梳洗打扮後,納蘭鳶瞧着鏡子裡的自己。
身穿粉紅色的繡花羅衫,下着珍珠白湖縐裙,瓜子型的白嫩如玉的臉蛋上,頰間微微泛起一對,淡抹胭脂,使兩腮潤色得象剛開放的一朵,白中透紅。
簇黑彎長的眉毛,非畫似畫,一雙流盼生光的眼睛,那誘人的眸子,黑白分明,盪漾着令人迷醉的風情神韻。
珍珠白色的寬絲帶綰起,本來就烏黑飄逸的長髮卻散發出了一股仙子般的氣質。長髮及垂腰,額前耳鬢用一片白色和粉色相間的嵌花垂珠發鏈,偶爾有那麼一兩顆不聽話的珠子垂了下來,竟然更添了一份亦真亦幻的美,手腕處帶着一個乳白色的玉鐲子,那還是楚絕塵賞給她的,她擡起手拿着手細細撫摸着白玉鐲子,溫潤的羊脂白玉散發出一種不言的光輝,與一身淺素的裝扮相得益彰,脖子上帶着一根銀製的細項鍊,隱隱約約有些紫色的光澤,定睛一看,只是紫色的晶石罷了。
“娘娘,您可真美…”紫竹在一旁看着自家主子的打扮誇獎道。
納蘭鳶聽了也只但笑不語。
她素日裡不喜奢華,皆是素衣淡容。今天卻濃妝豔抹了番,煙眉秋目,凝脂,一掃之前適才的憔悴,兩隻金蝶耳墜掛在臉頰邊燦爛耀目,唯有簪在髻邊的白色茉莉,星星點點的透露出那一份清雅,顯得明麗動人。
“走吧…”納蘭鳶理了理衣服,朝着一旁的紫竹說道。
納蘭鳶端着托盤,來到養心殿,確見楚絕塵正在買醉。
明黃色的長袍上繡着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涌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着高高飄起,飛揚的長眉微挑,黑如墨玉般的瞳仁閃爍着和煦的光彩,俊美的臉龐輝映着燭光,帶着天神般的威儀和與身俱來的高貴,整個人發出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邪惡而俊美的臉上此時噙着一抹放蕩不羈的諷刺。
可以看出此刻他的痛苦與心碎。
楚絕塵向來膚色白皙,五官清秀中帶着一抹俊俏,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質很複雜,像是各種氣質的混合,但在那些溫柔與帥氣中,又有着他自己獨特的空靈與俊秀
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脣,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髮中。英俊的側臉,面部輪廓完美的無可挑剔。
能讓他如此失態的也就只有秦流素一人了,納蘭鳶悄無聲息的嘆了口氣。
慢慢走近楚絕塵,楚絕塵此刻已經有些醉了,隱約見一個女子朝自己走來,心下一緊,還以爲是自己心心念唸的那個人,卻當走近時,才察覺到是納蘭鳶。
楚絕塵放下酒杯,瞟了一眼納蘭鳶,四處看了看,隨即喊道“小雨子呢?!”
納蘭鳶見他如此,不禁按住了楚絕塵繼續倒酒的手。
“皇上,您少喝點…臣妾特地給您準備了您最愛吃的木梓羹…”納蘭鳶說着便將手中的碗遞到了楚絕塵的面前。
楚絕塵見她這幅卑躬屈膝的模樣,冷戰了一聲,隨即將納蘭鳶遞過羹湯的手打掉,上好的青瓷落在石板上發出清脆的一聲,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刺耳。
“皇上…”納蘭鳶看着地上的一片狼藉,不禁眼角含淚。
下一刻她便被楚絕塵的雙手捏住了下巴,只見楚絕塵冷峻的臉上喝了酒後更加冷冽,他薄脣輕啓,看着納蘭鳶說道“你以爲你是誰?這養心殿也是你能隨便來的?!朕不過也就多和你說過幾句話,你就這麼恃寵而驕了?!”
納蘭鳶聽他這麼說,立馬跪下,眼中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般掉落“皇上…饒命,臣妾只是看皇上傷心,才…”
“傷心?你覺得朕此刻是傷心?”
“…”
“呵,朕傷不傷心也輪不到你開管,你要做的就是安安心心的做你的蘭妃娘娘…”楚絕塵紅着眼睛,又灌了杯酒入肚。
“皇上,臣妾能給你皇后娘娘不能給的…”納蘭鳶見他如此決絕,也不管不顧的將自己的心思說了出來。
“你是誰?嗯?你說說你有資格嗎?”楚絕塵伸手又捏住了納蘭鳶的下巴,湊近幾分看着她嘲諷道。
隨着他的靠近,納蘭鳶能清楚問到楚絕塵身上的酒氣,她大着膽子繼而說道“你一直知道我愛你,怎麼能如此殘忍的對我?現在秦流素走了,她就這麼拋棄了你,拋棄了大齊,去追逐她的自由,而我,永遠都不會這麼做,我比她更愛你!”
楚絕塵一聽到她提起秦流素,不驚心中又是一番劇痛,鬆開納蘭鳶,無比悲愴,他竟然找不到話來反駁她,太可笑了…
他哭笑了一番,不由直接就將酒壺裡的酒灌入口中。
納蘭鳶見他如此,立馬奪過酒壺,“皇上,不可再喝了…!”
楚絕塵此時只覺頭昏腦漲,腦子裡只剩嗡嗡聲。
納蘭鳶見他這樣更是心疼不已,秦流素啊秦流素,皇上愛上你,可真是他做過最錯的事了。
納蘭鳶見楚絕塵趴在桌上,不由走近他,推了推,“皇上…”
誰知楚絕塵竟然一把握住她的手,將她扯進懷中。
“皇上…”
“小妹,別走了…我好累”楚絕塵枕在納蘭鳶肩上閉着眼睛喃喃道。
納蘭鳶聽到楚絕塵喊着秦流素的名字,不由心又涼了半截。
但見楚絕塵如此模樣,又不忍心推開他,只輕輕拍着他的背部。
“小妹,這次回來了,就別走了好嘛,我原諒你之前的不告而別了,倘若要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也一定按你的意思殺了那使臣,只要你在我身邊…”楚絕塵說着又緊了緊抱着納蘭鳶的雙手,彷彿一鬆手她就會消失一般。
喜歡的人不喜歡自己是何等痛苦之事,如今竟然聽到楚絕塵在這抱着她說着對秦流素的愛意,他愛的那麼卑微,什麼時候眼前的人也會如此待她?
“先不說了,我扶你進屋…”納蘭鳶安撫着楚絕塵。
楚絕塵此刻也彷彿又睡着了般,一動不動。
納蘭鳶費盡力氣將楚絕塵扶到牀上,將被子蓋在楚絕塵的身上。
楚絕塵此刻睡得並不穩,只一味的呢喃着要水喝。
納蘭鳶將楚絕塵的手掰開,從旁邊倒了杯水拿在手上,輕輕拍着楚絕塵的臉說道“皇上,起來喝水…”
誰知楚絕塵突然就一個翻身將她壓在身下,手中的水落了一地。
“皇上!”納蘭鳶被楚絕塵如此舉動嚇了一跳,如今,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臉更是被弄的心驚肉跳。
“小妹…”楚絕塵看着納蘭鳶喊着,不待納蘭鳶反應過來,便吻了下去。
納蘭鳶不知是該高興還是該開心,到處她求着她臨幸,他不肯,當初,迫切想得到的,現在,她竟然輕而易舉的就得到了,只不過,這個人是將她當成了別人。
納蘭鳶可以清楚的感受到楚絕塵的雙手在她身上的移動,衣衫逐漸被褪去,納蘭鳶看着楚絕塵,不由按住了他漸漸下行的手,看着他說道“皇上,你可知道我是誰?”
楚絕塵只愣了一會,便又封住了納蘭鳶正欲
說話的口,他的小妹話可真多…
第二天
楚絕塵從宿醉中醒來,他揉了揉太陽穴,不由覺得頭疼欲裂,正欲起身,卻發現腰腹部有一雙女人白淨的手。
楚絕塵驟然一愣,急忙掀開被子,就發現納蘭鳶裸着身子睡在自己身旁,再看一地狼藉,就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
不禁懊悔不已,納蘭鳶被楚絕塵起身的動靜驚醒,見楚絕塵正在穿着衣服,不由急忙擁着被子坐起,輕輕叫了聲“皇上…”
楚絕塵見她醒了,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你收拾收拾,回自己的寢宮吧…”
隨後穿好鞋子打開門大步向外走去。
納蘭鳶見楚絕塵逃也似的背影,抓着被子的手不由又緊了緊。
說她可憐麼,這是她願意的,說她可恨,可是她等了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等到個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
小雨子守在門口,見楚絕塵衣服沒穿起齊便出來了,立馬迎上前去。
“皇上…”
“納蘭鳶怎麼會在養心殿?”
“這…皇上,我見您最近食慾不振,在這麼下去,身體可就要拖垮了,就自作主張告知了蘭妃娘娘…”小雨子見楚絕塵面色不悅跪在地上說道。
“小雨子,你可長膽子了…”楚絕塵語氣平淡,但熟悉他的人自是知道這是盛怒下的表現。
“皇上,饒命啊…奴才也是好心…”小雨子在楚絕塵身前邊磕頭邊求饒道。
“自己去內務府領六十大板,即日起貶爲八品太監!”楚絕塵說完便看也不看小雨子大步向前走去。
小雨子萬萬沒想到,自己的這個舉動會讓楚絕塵如此動怒,如今幸虧是保齊了一條命。
楚絕塵徒步走到鳳鸞殿,不由狠狠拍打牆壁起來,他恨自己,如今,他但是做了對不起小妹的事,若是讓小妹知道,定是不可能原諒他。
這一次,是他自己斬斷了他和小妹的緣。
楚絕塵走到秦流素的牀前,坐下,輕輕撫摸着秦流素之前睡過的被子,如今還就有她的味道。
這裡充滿了太多回憶,現在那些曾經以爲最美好的回憶,如今卻化爲最沉重的枷鎖禁錮的他不能前行。
另一邊
紫竹見自家主子去了養心殿一夜未歸,就知道一定是有好事發生了。
見納蘭鳶回來,紫竹立馬迎了上去,“娘娘,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納蘭鳶也好似沒聽見般徑直往裡屋走去。
紫竹一見自家娘娘如此,便立馬止了聲,緊緊跟在納蘭鳶身後。
誰知納蘭鳶走着走着竟然暈了過去…
“哎,娘娘…”紫竹立馬抱住納蘭鳶,招呼着地下的丫鬟,太監。
“娘娘,你怎麼了?”紫竹有些焦急的問道。
“沒事…我歇息一會就好”納蘭鳶睜開眼睛仍有些虛弱。
她只是感覺很累,一想到楚絕塵剛剛落荒而逃的背影,她就感覺到心碎,那一刻,她真的就感覺自己對於楚絕塵來說就想毒蟲猛獸般,這不是她想要的。
爲什麼?她和他終於有了夫妻之實,以爲這會是一個契機,推動他們的關係更進一步。
.可是,她還是太低估了秦流素在楚絕塵心中的地位,可是,沒關係,來日方長,既然是秦流素自己先放棄了,那麼就不怪她來填補楚絕塵心中的空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