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荷看着時間差不多了,於是又繼續說道:“皇上啊,自從先帝走了以後,太后娘娘是越發的不出宮門。”
“只想靜靜的待在這方淨土這裡,好好的念着自己的佛經,心中的苦悶不是誰都能夠知道的。”
“太后娘娘又從來不會跟別人講她自己心中的苦悶,只會一個人默默的去承受那些本該自己不需要承擔的東西。”
“命運就是這樣的造化弄人啊。”
獨孤翼很有耐心的聽着春荷講着有關自己母親的事情,但是心裡卻是不知道該做些什麼評價。
只知道自己現在的心是死的,聽到這些話之後,心裡沒有太多的起伏。
春荷看到皇上獨孤翼沒有說話,就繼續滔滔不絕的講着有關惠慈太后的一些事情,就像是在替惠慈太后打抱不平一樣。
語氣十分的慷慨激昂,字字如珠璣,聲聲扣人心絃。
當春荷講到惠慈太后爲什麼會對自己的兒子那麼冷漠的時候,獨孤翼很是恰當的打斷了春荷姑姑接下來要說的話。
因爲獨孤翼心裡很是清楚,他自己現在還是沒有做好準備,他對於春荷姑姑的解釋心裡有些牴觸。
他不想知道爲什麼自己的母親會那樣對待自己?
到現在爲止,惠慈太后給自己造成的傷害是不能用語言來形容,那可以說是心裡的陰影,獨孤翼自己始終都沒有從心底裡走出來。
在他看來,他認爲所有的解釋都是爲了掩飾自己曾經所犯下的錯誤,與其用說的,不如用行動來表達自己心中的想法。
可能後更加能夠讓人接受一些。
春荷姑姑突然之間被人給打斷了思路,心裡就很明白,獨孤翼這是不想聽自己所說的。
他的內心裡還是沒有原諒自己的母親,心裡還是有怨言,有無聲的抗拒。
就在這個時候,裡屋的那個人的唸經的聲音已經停止了,整個房間裡都安靜了起來,就如同死寂一般。
獨孤翼等人的目光不由的投向了那間裡屋的大門。
在這個時候,尤其是春荷姑姑,是特別的激動,眼眶裡都噙滿了淚水,嘴角微微顫抖着。
雙手緊緊的拽着,目光死死的盯住那間裡屋的方向。
其實今天她的心裡也是很沒有底的,她之所以很是滔滔不絕的講着這些話,她就是想要解開獨孤翼和惠慈太后之間的矛盾。
不管到最後,自己的主子會不會怪罪自己,自己也是要說的。
有些話憋在心裡久了,不說出來,就會成爲自己逃避事實的理由,到最後,就會成爲心病,一發不可收拾。
就在這個時候,“嘎吱~”裡屋的門緩緩的打開了,裡面走來了一位雍容華貴的老婦人,這個人就是惠慈太后。
當獨孤翼看到自己的母后-惠慈太后的時候,他的心突然之間就在那一刻給停止了。
心裡有種說不出來,道不明白的滋味,就像是初次見面一樣,既熟悉又陌生,看起來是那麼的不知所措。
獨孤翼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嘴脣微微的張開,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卡住了喉嚨一般。
春荷更加是激動的不得了,原先她是以爲惠慈太后是不會出來的,沒有想到還是停下了自己手中的經文,走了出來。
在那一刻,全屋子裡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像是有什麼不忍,又有一些說不清楚的情愫暗藏在其中。
在等待着一個恰當的時機,好一下子噴涌而出。
惠慈太后一步一步的端莊的向着獨孤翼走出來,屋裡人的呼吸跟着她的腳步有節奏的呼吸起來。
每個人的眼神充滿着難以置信,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惠慈太后的身上。
所有的人看起來都是那樣的認真和嚴肅,除了獨孤翼,臉上幾乎是沒有表情的。
自從惠慈太后出現的那一刻,獨孤翼除了條件反射般的站起身來,剩下就沒有其他的的動作了。
惠慈太后從出來的那一刻,眼睛一直都是跟獨孤翼進行對視的,兩個人之間沒有更多的語言交流。
剩下的只有這一步一步的小小的縮短的距離。
在這一刻,時間好像過得特別慢,每個人都在心裡默數着,待在這個屋裡的人都應該知道此時此刻這種激動的感覺。
“一步,兩步,三步,四步……”
明明就是十幾步腳的距離,卻像是過了一個世紀那樣久一樣。
等到惠慈太后慢慢的走近的時候,獨孤翼才真真正正的看清楚他這個母親的真實的面貌。
“太后娘娘吉祥。”
屋子裡的人全都給惠慈太后請了安,唯獨只剩下獨孤翼一個人特別顯眼的站在一旁,沒有任何的動作。
屋裡的其他人都低下了頭,不敢擡頭去看當事人的臉色,也不想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
此時房間又安靜了下來,氣氛瞬間就變的很是尷尬,濃濃的檀香味薰的讓人有點神志不清,腦袋好像有點不受控制一般。
就好像自己漂浮在空中一樣,虛虛晃晃的,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在自己的虛幻世界裡。
獨孤翼突然之間就開口說了話:“高公公,把窗臺打開一下,透透氣。”
獨孤翼的話就像是一個定時炸彈一樣,狠狠的落在衆人的心裡面,語氣中稍稍帶着一絲絲的冰冷與無情。
站在一旁的高公公一聽到獨孤翼對着自己在講話,馬上就馬不停蹄的跑到窗口那裡,把窗戶打了開來。
乾晨宮的位置稍稍偏遠,地處的剛好是御花園的假山背面,常年沒有經受過太多的太陽的照射。
推開窗,只會有一陣陣陰涼的冷風由內而外吹來。
吹進來的冷風消散了屋內的檀香味,空氣中不再是那種悶悶的感覺,更多的是花兒的香味,小草的清新。
使人聞了都是心曠神怡,感覺到什麼煩心事都沒有一樣。
接着,獨孤翼又發話了,說道:“高公公,你先退下吧。”
聽完獨孤翼說的話之後,高公公福了福身子,就退了下去,順帶還把門給關上了。
明眼人都知道這是獨孤翼要和自己的母親來一個敞開心扉的交談了。
只不過是,至於能不能成功也就不是他們這些奴婢們該想的事情了。
“母后,你你先坐下吧。”
獨孤翼生硬硬把這幾個字從喉嚨裡發出聲來,就像是兩歲小孩學說話一樣,。
好像是一點都不熟悉這兩個字,說的時候還是那麼的彆扭。
惠慈太后臉上沒有一點意外,也沒有一點驚喜,只是春荷很有眼力界的扶着惠慈太后坐了下來。
隨後,獨孤翼也坐了下來。
首先還是獨孤翼開了口,看着他自己的母后問道:“母后,最近可還好?
惠慈太后擡了擡自己的眼皮,馬上說道:“本宮很好,皇上無需太過於擔心了。”
惠慈太后的回答冷冰冰,就像是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獨孤翼聽到了自己的母后的回答,雙手稍稍的愣了一下,隨後又裝作不太在意似的拿起桌子上的茶水給太后倒了一杯。
隨後又給自己倒了一杯,全程都沒有說話,只有倒茶水的聲音,周圍都是靜悄悄的。
房間內的氣氛十分尷尬,尤其是春荷站在一旁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默默的在一旁小心的伺候着這兩位尊貴無比的人。
此時的獨孤翼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除了說一些廢話,就還是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情,就好像沒有什麼其他的話題可以聊了。
畢竟獨孤翼自己也不知道他這次來看自己的母后到底有着怎樣的目的和想法。
到現在爲止,他自己都沒有想清楚自己要幹些什麼。
時間就這樣慢慢的流逝過去,三個人很是尷尬的待在一起
惠慈太后全程都是一副高高在上,世外桃人的樣子,手掌心裡始終有一副佛珠,食指在不停的轉動着。
就好像那時光老人一般,再數着過剩下的日子。
就在這個時候,惠慈太后很是不小心的咳了起來,“咳咳”一聲接着一聲,聲聲讓人聽了都是很心疼。
尤其是春荷姑姑,滿眼心疼的拍了拍惠慈太后的肩膀,好讓惠慈太后好受一些。
春荷姑姑這個時候,朝着屋內到處看了看,發現先前打開的窗子還沒有關閉。
陣陣的冷風吹進來,讓原本就感染風寒的惠慈太后引發了咳嗽。
於是,春荷姑姑連忙的站起身來,快步的走到窗口,迅速的把窗戶關了起來。
嘴裡還不停的唸叨着:“太后娘娘,你也真是的,這麼不注意身體,唉,還是奴婢疏忽了。”
惠慈太后聽到春荷在一旁的小聲嘀咕,面上不由得歡喜一笑。
開口說道:你呀,都這麼大把年紀了,還是這樣的愛操心,本宮的身體本宮自己知道,本宮有分寸的。”
春荷姑姑轉過身來,有點彆扭的走到惠慈太后的身邊。
說道:“不是奴婢愛操勞,實在是太后你太讓人擔心了,奴婢去裡屋給你多拿一件衣服過來吧。”
說這時那時快,春荷姑姑還不等惠慈太后開口,自己就做主走向裡屋去拿衣服去了。
在這時候,房間裡真的就只剩下了獨孤翼和惠慈太后兩母子了。
在這個時候,太后的咳嗽聲還是那樣的急促,咳的整個人都彎曲了身子。
獨孤翼馬不停蹄的倒了一杯水放在哪裡惠慈太后的面前,然後急忙的喊道:“高公公,快叫太醫。”
守在門外的高公公一下子就衝了進來,以爲皇上獨孤翼發生了什麼事情一樣。
可是剛一走進來,就發現好像皇上獨孤翼並沒有什麼事情,心裡暫時鬆下了一口氣。
於是就看到惠慈太后臉色蒼白,一下子就明白了,於是就要往外面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