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少爺,我想知道,你是在幫我家少爺把小姐救回來的時候,第一眼見到秦流素就喜歡她了嗎?如此一見鍾情,難道僅僅是因爲我家小姐長得漂亮嗎?”
“當然不是。”王仕宣擺了擺手,與小云說了道:
“我第一次見到秦流素的時候,她給我的印象確實挺特別的,但幫着安文昭進宮的那回,並不是我第一次認識秦流素。”
“那是什麼時候。”小云又好奇地問了道。
王仕宣笑了笑,回了她道:“那還是在我妹妹入宮之前,那時候秦流素也纔來到安家沒有多久,我爹和安老夫人商量了我妹妹的親事,帶着我們一家人就去了無憂鎮,然後……”
小云認真地聽了半天,聽王仕宣講完這些話的時候,也不禁大吃一驚。
“還有這回事?”聽王仕宣提起王曉君,她也忍不住感嘆。
“我一直以爲王小姐和我家安大少爺的婚事是老夫人自作主張的,沒想到王小姐竟然這麼癡情。”說到這裡,小云又不禁笑了笑:
“也難怪,我家少爺英俊瀟灑,討姑娘喜歡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只是,我們少爺和秦流素小姐纔是真正的有情人。”
說罷,小云便端起了剛纔那杯酒,將剩下的酒都喝了下去,熱辣辣的滋味也從嗓子眼滑到了肚子裡。
看着王仕宣一杯一杯地灌着酒,也不像跟自己鬥嘴時那樣話多了,小云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她知道命運捉弄人。她也曾抱怨過命運不公。可那是在她還很弱小的時候這樣想的。
而現在,她更願意聽從命運的安排。
“王少爺,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自己悠着點喝。”說罷,小云站起身來便離了桌,走了幾步忽又回過頭來對他說了道:“不要忘了付酒錢。”
說罷,小云轉過身便走了,到了那掌櫃的櫃檯邊,付過了酒菜錢便離開了。
不一會兒的工夫,一個人想着事情的吳小月忽地回過神來。見王仕宣和小云所坐的那臺桌子上只剩下了王仕宣一個人,便好奇地往四周看了看。
爲看到小云的身影,便立即溜了過去。
“王少爺,王少爺?”吳小月有些不解,也有些無奈。
“怎麼就醉成了這樣子。”
小云走的時候,王仕宣就已經喝了不少酒。估計他連小云什麼時候走的都不知道。
吳小月在桌旁坐了下來。拿了一隻空杯子,端起酒壺往裡面倒了杯酒。
一口喝進嘴裡也隨即忍不住說了道:“我的天,這麼烈的酒。”又看見已經被趴倒在桌子上手裡還晃晃悠悠捧着酒杯的王仕宣,禁不住與他說了道:
“王少爺,你這樣喝下去,會把命都喝沒的。”
王仕宣已然醉得不省人事了,吳小月說什麼他都沒應半句話。
“幹嘛和這麼多酒啊。難道是因爲安秦流素嗎,你就這麼喜歡她嗎。”不知是在說給王仕宣聽,還是在自言自語。吳小月就這樣撐着下巴唸叨着:
“唉,我不也是這樣喜歡着安文昭嘛。”
“王大少爺,你說這命運怎麼就不能公平些呢,一個個都喜歡安秦流素,那我該怎麼辦嘛。誰能像這樣死心塌地地喜歡我呢,怎麼就沒有個人能像這樣爲我而喝醉呢。”
說罷,吳小月不禁又搖了搖頭。
幾杯酒喝下來,吳小月也有些醉醺醺的。
扶着有些沉重的腦袋,她踉踉蹌蹌地走出了酒樓的大門。這裡再一次剩下了王仕宣一個人。 吳小月的意識也有些模糊了。可恍惚之中,一個熟悉的面孔忽地又讓她清醒了幾分。
“咦,哥,你怎麼在這兒,我沒看花眼吧。”邊說着,吳小月邊揉了揉眼睛,確是他的哥哥吳金虎沒錯。
“小月,你怎麼喝成這個樣子。趕緊跟哥回家。”找到了自己的妹妹,吳金虎毫不猶豫,拉着吳小月便要帶她回去:
“姑娘家的,喝這麼多酒像話嗎,要是遇到了壞人怎麼辦!”
“我不,我不要回去。”吳小月一下子甩開了吳金虎的手:“我要在這兒等安文昭呢。”轉悠着又想坐回那酒樓裡去。
“等什麼等!這小子有什麼只得你喜歡的?小月,你難道忘記了他上次知道了我們身份時的反應嗎?”說罷,又滿是耐心地攙住了吳小月。
吳小月此時卻是一點理智也沒有。不管是在哪裡,也不管面前的人是誰,只管訴着心裡的苦,大聲地向吳金虎吼了道:
“哥你就別說這樣的話了。我們本來就是山賊,山賊本來就不是好人,不招人喜歡。如果我不是山賊的話,安文昭或許就沒有那麼討厭我了。”
吳小月此番話一喊,引得過路的人禁不住多看了他們兩眼。吳金虎也隨即沉默了。
吳小月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聽她這麼說,也讓吳金虎不禁感到心疼。
他自己是從來沒有爲自己的身份感到恥辱過。可他畢竟是山賊,靠劫人錢財過日子,也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也確實是爲世人所唾棄的。
儘管吳小月從未參與他們做過什麼壞事。可她畢竟是他的親妹妹,她也無辜地頂了山賊這樣一個名頭,與他們一樣也受到世人偏見的眼光。
“小月。”喊着她的這一聲,吳金虎的聲音也放低了。
“小月,哥知道,是哥對不起你,給不了你好的生活。來,跟哥先回家吧。”
一個打打殺殺,嘶吼慣了的糙漢子,在自己最在乎的親人面前,也儘量表現出了溫柔地一面。
“哥,我不想回家,我想留在這兒,不想回家……”
伴着吳小月不斷念叨着的聲音,吳金虎慢慢地攙扶着她,在跟過來的小武的幫忙下,他們便回了龍虎寨去了。
看着吳小月躺在牀上熟睡的樣子,吳金虎有些心疼,也有些擔憂。
吳小月與他一樣,有着不服輸的性子,可骨子裡卻也有着他大哥的固執。一旦決定了的事情怎麼也不肯放棄,只要是自己想要的東西怎麼都會弄到手。
他怪自己沒能給吳小月一個正常的生活,沒有給她一個像樣的身份。同時也在擔心着吳小月會不會像他大哥那樣因爲固執而付出太大的代價。
後果有多可怕他不敢想,但他到現在都不會忘記他大哥吳青龍當年的死。
“哥,我不想回家,我想和安文昭在一起……”吳小月咂了咂嘴,嘟嘟囔囔說着夢話。
吳金虎只輕輕地撫摸着她的頭,幫她蓋好了被子。
作爲他逝去的父母最小的孩子,吳小月也是吳金虎現在唯一的親人,也是他這輩子最放心不下的人了。
這已經是獨孤翼不知第幾次做這樣的夢了。
但對於現在的獨孤翼來說,夢見的次數太多,這也不是什麼噩夢了。
只是與之前不同的是,除了倒在血泊中的無數屍體,除了那兩個看不清面孔的小女孩,他還看到了許多蒙着面的殺手。
他們或是舉着刀,或是那這樣,因爲蒙着面,也同樣看不出來是什麼人。
此次偷偷溜出宮來,獨孤翼本也是因爲工整那些是而感到頭疼,想借機逃避放鬆一番。沒想到突然又做了這樣的夢。
他也曾多次懷疑,這樣的夢會不會是他遺失掉的記憶中的一部分,或者是在暗示着他什麼。
可思索了好多次,也好多次詢問過高公公,獨孤翼始終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答案。
細思無果,不一會兒,一陣敲門聲傳入了獨孤翼的耳朵。原是他昨日派去暗巡的兩個暗衛回來了。
有機出宮,喬裝打扮,也正是他們查探些什麼東西的好時機。
“進來。”獨孤翼迴應一聲,房間的門隨即便由外而內推了開來,兩名暗衛一個先進來,一個邊掃視了一下門外的四周,邊關上了門,隨後也進來了。
“殿下。”二人齊齊單膝跪地行禮。
“起來吧,可曾查到什麼。”獨孤翼也低聲問了道。
“回稟殿下,我二人昨日走遍了整個京城,本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不想走到了京城的西南處時,卻在那裡發現了一處廢宅。”
“廢宅?”獨孤翼一聽,不禁感到疑問:“是什麼廢宅?”
“回殿下,是一處被火燒過的廢宅,雖說已經面目全非,但是據屬下來看,能看出來是一處不小的宅子。”
聽暗衛如此一說,千萬種疑問瞬間跳出了獨孤翼的腦海,他不禁又問了那暗衛道:“具體是在哪裡?”
“回殿下,就在京城最西南方的荒郊處。”
獨孤翼思索一番,繁華的京城之中有這樣大的一處廢宅。曾經居住的不是有錢的富商就是官宦人家。
如果是一處普通的廢宅,倒還沒什麼。但既然是被火燒得面目全非的廢宅,這說明其中一定有什麼故事。遂又與那兩名暗衛說了道:
“你們二人先下去準備一下,下午與我一同去看看。”
“是,殿下。”
同是居在這後宮之中。後宮說大確實大,說小卻也小。不論是東宮還是西宮,人多必然,只要是出了各自的宮門,大也都擡頭不見低頭見了。
“莊妃娘娘。”
一個擦肩而過,傅杏兒恰巧同昭媛馮嫣遇上了。因傅杏兒不怎麼出來見人。她們二人,平時本該遇不到一塊兒去。
一個寡言少語,一個性格張揚,馮昭媛這一喊,也定是有些話要說的。
傅杏兒本不想搭理馮昭媛。警惕心頗深的她,論頭銜,論級別,都可以選擇無視馮昭媛的話。
可正當讓她就要這麼走的時候,馮昭媛卻又一次喊住了她。
“莊妃娘娘,娘娘是因爲臣妾只是一個昭媛而不願搭理臣妾嗎?”
傅杏兒只得停住了腳步。馮昭媛的臉上是得意,就像是在楊子期的生辰宴會上找茬兒爲難她時那樣得意。
或是覺得自己聰明,又或是帶了點自大。向她這樣不曾被獨孤翼多看一眼的妃子,還敢如此得意地,還真是少了又少。
可她就好像是天不怕地不怕,整日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
“馮昭媛想要說些什麼,本宮還有事情。”
“莊妃娘娘不要急,臣妾就幾句話,不會耽誤娘娘太多的時間。”馮昭媛走到了傅杏兒的跟前,笑着與她說道:
“不久前,轟動整個後宮的借莊妃娘娘之手謀害皇后的陷害之案,莊妃娘娘一定會覺得很委屈吧。臣妾的意思是,既然這後宮之中危險重重,莊妃娘娘不如與臣妾聯手,共同對付敵人如何?”
傅杏兒一聽,原來馮昭媛想表達的是這個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