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是每夜最爲黑暗的時刻,也是人最易犯困的時刻。選擇在此刻動手的刺客也是極有經驗的老手。
此刻,秦正陽的屋內橫躺着三具黑衣屍體。
“這幾人選擇在防備最爲鬆懈的寅時行刺,還好府中的暗衛反應及時,不然老爺就被???????”觸及到秦正陽那犀利的眼神,秦安不敢再多嘴,只得將到了嘴邊的話深深地嚥了回去。
秦墨陽仔細的看着這三具黑衣屍體,蹲下伸手去解他們臉上的面巾。
“小心??????”正當秦墨陽伸手去解黑衣人的面巾時,在一旁的隋立銘大喝一聲,將秦墨陽推到在地。那一瞬間,秦墨陽似乎看見的那根銀針緩緩的對着他的面龐飛過,時間彷彿就是定格的,但是他卻沒有任何躲避的力氣,只得看着它朝自己飛來。
虧得隋立銘反應及時,將秦墨陽推開。
“看此人面相不像是大齊人,倒更像是關外的人。”楚絕塵用手帕包着手,撿起地上的銀針,“這針有毒啊!”
“難道是北漠的人?”秦墨陽在秦安的攙扶下從地上慢慢地站起來,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禁的後怕:自己差點就命斃於此了。想到這,冷汗還是不自覺的往下掉。
“不像是北漠之人。若是北漠之人想要行刺我大齊重臣必定會行刺手握冰權的將軍,亦或是身兼要職的文官。”楚絕塵分析道,“老師雖位列三公,但太傅一職並無實權,行刺老師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看,那人臉上有狼紋身。”秦墨陽剛剛雖是與閻王爺打了個照面,但是畢竟不是等閒之人,也迅速恢復過來,“據我所知,北漠極其信奉狼。”
隋立銘用寶劍將其他三人的面巾也陸續調開,發現其他二人的臉上也有相同的刺青。
“被方各國都有信奉狼的傳統,他們以狼爲圖騰,認爲狼是草原上的神。但是我卻未聽聞有哪個北漠人敢把狼紋在臉上。”隋立銘站起來繼續說,“因爲在他們的信仰裡狼是他們的神,把神紋在臉上,就是對神的不敬。”
“但是卻有一個草原名族敢這樣做,那就是契丹遼國!”隋立銘面露兇狠的說,“契丹人認爲狼是戰神的化身,將狼紋在臉上,戰神就會附體,那麼就會戰無不勝了,所以在遼國只有最勇敢,武藝最高強的人才能有這樣的紋身。”
“契丹遼國?”秦正陽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語,“契丹遼國不是早就滅國了麼?”
“沒錯,契丹遼國的確已經滅國,但是我大齊還有一位遼國的亡國公主。”楚絕塵看着秦正陽說。
“皇后?”秦正陽一臉疑惑的望着楚絕塵。
“沒錯!”楚絕塵咬牙切齒道,“我敢肯定,皇后在暗中肯定還與遼國殘黨有聯繫,而且我母后死因蹊蹺,相必也與皇后有有關。”
“近來,京城皆在傳聞得秦家小女者得天下。羣芳宴上,楚練向流素伸出彩頭時被流素拒絕,讓皇后無功而返,必是惹毛他。”
“所以皇后是想直接滅了秦家?”秦流墨接過話,“連我都知道皇后此時這樣做時機還不成熟,只會將事情往對他不利的方向發展。難道是爲了警告不要與她作對?”
“非也,”秦正陽捋了捋鬍鬚說道,“皇后這樣做也必將打草驚蛇,讓我們對她有所防備。莫非是楚練命人所爲?”
“老師怎樣看待楚練這個人?”楚絕塵問道。
“楚練在世人眼中只是個終日無所事事的皇子,終日混跡於青樓之中,也未曾在朝野中展示出自己的才幹,但我卻能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他的野心與忍耐。若這刺客是楚練命人所爲,那麼此人只是庸人而已,不足以爲敵,若並非楚練所派則說明此人忍耐力強悍,城府不淺。”
這三人越想越糊塗,折騰到天亮也不見有什麼結果。
楚練寢宮。
“混賬,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楚練怒氣之下將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大罵跪在地上的兩人。
那兩人身體很壯,高鼻大眼,並非中原人的臉龐,仔細一看,臉上也有狼紋身。
“誰讓你們擅自行動去刺殺秦正陽的?他沒有任何實權,殺了他有何用處?而且還會打草驚蛇。”楚練被氣得臉色發紅,明顯是氣火攻心。
“屬下知錯,還望殿下開恩!”跪在地下的兩人一臉悔改狀的說道,“屬下只是覺得秦家也太猖狂了,只是一個小小的太傅,沒有任何實權,竟能左右朝政。我也只是想教訓一下他而已,沒想到竟會將事情弄到這般地步。”
楚練擺擺手說:“算了,你們也是好心辦了壞事。母后那邊我來跟他說,記住,下次沒有我的命令不能擅自行動,壞了大事。”
“禿狼,我讓你召集的人馬你召集好了麼?”楚練轉身對身邊問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契丹人。
“回稟殿下,萬事具備只欠東風了!”刀疤臉臉上露出一絲絲竊喜。
“好,讓他們隨時在京城外待命。再過不久,我登記之日就是你們復國之日!”楚練狂妄大小。
那二人見機附和道:“謝主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隨後兩人退下,楚練問身邊的陳跡:“這件事你怎麼看?”
“依小人之見,只是殿下登基的好時機啊!”陳跡小聲說道。
“何以見得?”楚練明顯有些興奮地問。
“小人現在想的正是三殿下與秦家人現在正在想什麼,他們必會從紋身當中猜出契丹遼國,轉而想到皇后與殿下。他們甚至皇后心思縝密,不會做出此等事情來,所以他們就會覺得這是殿下所爲。”陳跡清清嗓子繼續說,“殿下這些年來行事低調,外人也不知您有治國之才。所以,此刻三殿下等人之會覺得您是平庸之人,對你放鬆戒備。而他們對你放鬆之際,正是您滅了他們登基之時啊!”
“只怕??????只怕??????”陳跡故意放慢語速沒有將這句話說完。
楚練最討厭說話婆婆媽媽,焦急的問道:“只怕什麼?”
“只怕有一人您捨不得殺。”
“哦?是誰,除了母后,這世間就沒有我不殺之人。”
“那人便是秦家小女秦流素,”陳跡不急不緩地解釋着,“自上次羣芳宴後我便見到殿下對此女戀戀不忘,想必殿下的心早已給了她吧!”
說道這楚練遲疑了片刻,說:“一介女子而已,殺不殺有何區別?”
“此話差矣!”陳跡耐心地解釋,“論才略此女不輸於男子,論武藝此女更是武藝超羣。根據派入秦府的眼線回報,此女並非在祖宅養病,而是遊歷江湖。看見此女並非尋常之人啊!”
楚練陷入冥想:羣芳宴那日從她舌戰第一才女秋蘊靈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膽識與才略,看來此女真的不容小覷。
“一個女人而已,先生說要殺便殺,怎能讓一個女人壞我好事。待我登基之日,天下什麼樣美貌女子不是我的?”
“殿下英明!”陳跡附和道。
秦家花園。
長亭之中,楚絕塵和秦流墨對面而坐。
“墨哥,昨夜一夜經歷了好多事情啊!”楚絕塵略顯疲憊的說着。
“怎麼,認慫了啊?這可不是我認識的楚絕塵啊!”秦流墨看着瀰漫着霧氣裡的花園,宛如仙境一般。
“誰讓我一出生就頂着皇子的帽子呢?受人萬人敬仰就要擔當更多的責任啊!”
“哎呦,老二長大了哈!想當初你跟我還在這個院子裡玩過泥巴,打過架的,沒想到一轉眼我們就要擔當起如此大任啊!”秦流墨笑虐這說。
“哎,幹嘛老是拿着個說笑。”雖說楚絕塵是皇子,但是私下兩人還是與親兄弟一樣。
“墨哥,你說這件事也許不與皇后有關?”楚絕塵轉而問道。
“不見得,也許是他們手下人擅自行動,或許就是其他的什麼勢力所爲。但有一件事可以知道,那就是皇后的狼子野心。根據線報,最近京城外圍來了許多關外的馬隊,一個個都用面巾遮着臉,也不賣東西,尋常人也不許接近。”
“你是說他們可能就要行動了?”楚絕塵一臉詫異地問。
“不清楚,但是這點很可疑,馬隊不賣東西,他們來京城幹嘛?你也先別輕舉妄動,先秘密調一部分親軍回京,靜觀其變。”
“看來也就只能這樣了!”楚絕塵喝了一口剛剛泡好的春茶,打了一個大大的哈切。
“絕塵,立銘這些年來一直在你身邊,不曾回家一趟,他到底是何人,怎會對遊牧民族的習俗那麼瞭解?”秦流墨一臉擔憂的問道。
楚絕塵似乎看出了秦流墨對隨立銘身份的擔憂,說到:“關於立銘的身份墨哥大可放心。立銘雖是關外之人,但遭族人驅趕,無家可歸之際又被人追殺。我在無意中發現了他,帶在身邊。”
“我也曾對立銘的身份和來此的目的進行過調查,發現的確沒有什麼疑點之後才留在身邊的。”楚絕塵解釋說。
秦流墨也滿意地點點頭:“這樣自是最好。此時正值危難之際,正是大齊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不能有任何的三長兩短啊。”
“啪??????”清脆的聲音在這早晨幽靜的花園內迴盪,擴大,擴大,再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