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這樣,她才能保全她最在乎的兩方人。
可爲了見獨孤翼,她哪怕是求高公公,也願意試一下。
“高公公,本宮求您了,可否讓本宮進去皇上一眼,您不必讓他知道,本宮就偷偷地看一眼,出了事您就說是本宮硬闖進去的,好不好……”
“皇貴妃娘娘。您冷靜些。”高公公不可能逾越任何規矩。他能做的,只是好言好語地勸她。
“娘娘,您就不要爲難老奴了,老奴只是個侍奉皇上的奴才。而且皇上說了,這樣的情況不會超過一週,現在已經快三日過去了,您就回宮去在耐心等個幾天,到時候自然就能見着皇上了。”
高公公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兒上,陳燕雪也不好再勉強什麼了。
只是離開這和清宮之時,心中不免有些難過。
在這門外等了這麼久,和高公公說好話嘴皮子都快磨破了。也未能見到獨孤翼。
也是,楊子期都不能見到的獨孤翼,她在這兒呈什麼能。
想要見到獨孤翼,想要懷上他的孩子,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便是等了。
“娘娘!”
喜兒生得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每日臉上都是一副得意地神情。一臉得意地從外面回來,跑進鳳鳴宮內,到了王曉君的身邊,也才收斂了下來,換了一副神情。
“娘娘,奴婢回來了。”
王曉君只悠哉地坐在榻上,漫不經心地做着繡活兒。
“去哪兒了,到現在纔回來。撇着你的主子一個人在這屋裡自己照顧自己嗎。”
“回娘娘的話,奴婢只是出去走了走。”喜兒只心中暗喜着。
“出去走了走,你可真是個好奴才。”王曉君看都不看她一眼,句句帶刺兒:
“怎麼,記住了本宮的話了,現在有多得意都不表現得那麼明顯了。快說吧,又遇上什麼事兒了。”
“娘娘,是這樣的,其實也沒什麼事兒。奴婢看到皇貴妃娘娘去和清宮那邊了。”
“那她見着皇上了嗎。”
“當然沒有,奴婢路過那兒的時候就看到了她,再一次路過那附近的時候她還在那兒。一直在跟高公公說些什麼,就是沒見着皇上,您說可笑不可笑。”
王曉君聽了,只是沉默着不說話,也仍是看都不看那喜兒一眼。不一會兒的工夫,卻又對她說了道:“這就是你看到的的笑話嗎。好笑嗎。”
喜兒無趣,只得閉上了嘴。
“對了,本宮前天交代你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氣氛安靜了一會兒,卻又聽王曉君開口問了道。
喜兒一聽,反映了一下怕,隨即便想起來了是哪件事,遂回了王曉君道:“回娘娘的話,都辦成了。喜兒辦事情,娘娘絕對放心。話說娘娘還真是英明,想事情周到得不能再周到了,連喜兒都差點忘了還有……”
“行了。”喜兒正說在興頭上又被王曉君打住:“管好你這張嘴,有些東西,點到即可。”
“是,娘娘,喜兒知道了。”低聲回了王曉君,喜兒不覺注意到了王曉君手中的繡活兒。
平日裡幾乎沒見王曉君做過這些,喜兒還曾以爲她王曉君本來是個什麼都不會的傲嬌大小姐。
今日一見她手中繡的花,不禁也驚訝她竟還有如此才能。
“娘娘,您這是在繡花嗎,繡得可真漂亮。是要送給皇上的嗎?”
王曉君的喜怒無常自是喜兒見慣了的。本以爲王曉君又會不願意搭理自己,卻沒想到,王曉君放下了手中的繡花針,將那罩着絹布的竹環用雙手捧着,舉到了眼前,對着那窗外的亮光,邊看着那上面繡了一半的花,邊又開口唸叨着:
“曾經,爲了喜歡的那個人,本宮努力地學習了各種各樣的才能,琴棋書畫,女紅,一樣不少。但是現在,這些都只有皇上纔有福享受了。”
喜兒似乎有些明白卻又有些不明白王曉君的意思,只是奉承地回了王曉君道:“娘娘手藝這麼好,皇上一定會喜歡的。”
王曉君纔沒有理會她這樣的話。
回顧一路走來,時間不短也不長。再次摸起這繡花針,她還是會禁不住想起安文昭。沒有得到的,始終在她心裡有着不一樣的意義。
也會想起秦流素。這個突然來到安家,突然闖入了她的生命,突然打破了她憧憬偶爾許久的幸福生活的人,也讓她終生都忘不了。
她已經出了這皇宮有一段日子了。她希望秦流素是沒能活命的,但秦流素是死不了的。
又安文昭這樣的人陪着,他們也應該過得很幸福吧。
有時候王曉君還會忍不住做這樣的夢,希望自己可以變成秦流素。儘管她一直討厭着秦流素,儘管她看不起秦流素。
可秦流素就是很令她羨慕。如果讓自己成爲秦流素,有安文昭那樣一個可以爲了自己連生死都不顧的人陪着自己,她此生也滿足了。
可是現實終究相反。她期望的恰恰是她永遠都得不到的。在這後宮裡,她只能憑着各種手段去和無數的妃嬪爭獨孤翼這一個男人。從這鬥爭的頭破血流中去活的快感,讓自己沉醉,麻木。
當時選擇進宮是想讓那個自己墮落,對付他人是她無聊時玩的遊戲。可到現在,她似乎上癮了。覺得這樣的日子很有意思。
這一路走來,順也好,逆也罷,善也好,惡也罷,她反正是不想回頭了,也回不了頭了。
傅杏兒靜靜地坐在自己的翠縷宮中。想着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想着馮昭媛與自己說過的那些話,再想着自己還需做的事,她的心裡也並不輕鬆。
而皇上近些日子的反常又是因爲什麼。或許他也在調查那鶯兒背後的黑手,也或許他真的只是忙於政務。
又或許獨孤翼也在靜觀其變,等待那些蠢蠢欲動的人自己上鉤。
這些她都不得而知。
仔細回想馮昭媛曾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雖無法確定馮昭媛的話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可是她也深深地好奇,那死去的鶯兒背後究竟會是何人,那人爲何要藉着自己去陷害皇后娘娘。
那個人沒有被揪出來,會不會再一次找自己的麻煩。
並不是因爲她在害怕些什麼。只是,這所有的不便串通起來,對她所要做的事也會造成不小的干擾。
前面的路迷霧重重,她不知該如何走。
“娘娘,莊妃娘娘在外求見。”小規模那宮女來到楊子期的屋裡來報,說傅杏兒來了。
“讓她進來吧。”
楊子期正坐在桌前,面對着桌上那晚散發着濃濃的苦味的湯藥,無奈地皺了皺眉頭。
因上次摔倒事故之後。剛喝完太醫配好的藥。不想獨孤翼又在事後悄悄地命太醫給她添了不少安胎藥。
喝了這麼些日子下來,楊子期胃裡心裡都是苦味兒。
“皇后娘娘,臣妾給皇后娘娘請安。”傅杏兒一進來便向楊子期請安。
“平身吧。”楊子期回了她道。
“娘娘,您這是。”沒先顧到自己手中的東西,傅杏兒首先注意到的便是那桌上的一碗重要,和楊子期那無法言說的神情。
“娘娘是在喝藥嗎?”
“是啊,從上次那件事到現在,我都喝了快兩週的藥了,嘴裡都剩下了苦味不談,飯也吃不下去,盡喝藥喝飽了。”
“良藥雖苦利於病。娘娘,臣妾雖然能體會娘娘的感受,但是這安胎藥畢竟對娘娘有好處,娘娘還是多忍一忍,要是實在覺得苦的話,不妨讓宮女給您備些糖果、梅子之類的,克一克苦味。”
楊子期一聽,確實有道理。想着自己盡是喝藥喝傻了,竟然忘了可以吃些帶甜味的東西來剋制剋制。
便笑着回了傅杏兒道:“莊妃這倒是提醒本宮了,本宮回頭就讓阿秀給本宮準備些過來。”
無論是從面孔上,還是言行舉止,楊子期所散發出來的溫婉之態都讓傅杏兒無法看抗拒。
也怪不得連陳燕雪那樣的千金小姐都會與她如此交好。
又見着楊子期這樣辛苦地和着安胎藥的情景,她的心中也不禁滑過一絲說不出的感覺。有些猶豫,又不得不果斷。
“對了,皇后娘娘。”想到手中還拿着自己帶來的一包東西,傅杏兒便又對楊子期說了道:
“娘娘,這是我家鄉特產的茶葉,上次來您宮中忘記帶了,臣妾之前去拜訪皇貴妃娘娘已經給她送了些,現在也給您帶了一包過來了。”
說罷,便將手中的那包金駿眉紅茶用雙手奉給了楊子期。楊子期接過那包茶葉,笑着與傅杏兒道了謝。
“莊妃一片心意,本宮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臣妾不敢。”也傅杏兒虛心地回了她道。
“娘娘,臣妾……臣妾還有一事,想與皇后娘娘說。”
“什麼事,你說吧。”
傅杏兒思索一番,認爲不管楊子期知不知道鶯美人那件案子的蹊蹺之處,但自己還是有必要將馮昭媛對自己說過的那番話告訴楊子期。
“娘娘,是這樣的,上次臣妾偶遇馮昭媛,她喊住臣妾,告訴臣妾說鶯美人借陷害臣妾的方法來害娘娘一事並非鶯美人一人所爲,其實背後另有她人。想以此讓臣妾與她聯手。臣妾當時雖拒絕了她,但是切回去之後想過這件事,覺得馮昭媛猜得並不無道理,憑鶯美人的身份與能力,迫害皇后娘娘對她並沒有好處,所以臣妾還是想告訴娘娘一聲,真兇既未查出,娘娘還需提防着些。”
“竟是這樣……”
傅杏兒的這一番話,聽得楊子期驚訝不已。一方面是對知道這件事表現出了該有的反應。
另一方面,楊子期確實很驚訝傅杏兒會告訴她這些。
“皇后娘娘。”傅杏兒看着楊子期的反應,楊子期不由地就陷入了沉思。
這樣的可能,聰明的她自然也想到過。就因爲之前那下毒之人不是鶯兒,再加上鶯兒死得離奇,她大概也知道這背後定還有別人了。
只是她萬萬沒想到,之前還讓自己有所懷疑的傅杏兒竟然會告訴她這些話。如此,她也不由地更加相信了傅杏兒的爲人。
就憑她對傅杏兒一貫的印象,加上這些日子以來與傅杏兒的接觸,對她的瞭解,她也更加確定,傅杏兒不會是那個想要害她的人。
“莊妃,謝謝你告訴本宮這些,雖然沒想到還有這些,但無論如何,本宮都很感激你對本宮的這份心。本宮一定會多加小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