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平這次派去的殺手呢沒能解決得了秦流素。這已經不是重點了。同樣謹慎且心思極爲細膩的傅杏兒,看到密信的那一刻,第一眼便察覺出了陳平對自己的懷疑。
秦流素身邊僅僅跟了兩個人,可陳平拍了那麼多殺手都沒能解決得了她。讓傅杏兒好好想想自己是不是提供了什麼疏漏的消息。
還有,秦流素回家省親之事,會不會只是獨孤翼的一個陷阱,陳平派去了大量的殺手,不但沒能解決得了一個雲妃娘娘,反而摺進去了幾條人命。
除此之外,陳平下達給傅杏兒最緊急的一個任務無非就是有關於陳燕雪的了。他要傅杏兒趕緊讓陳燕雪拿到皇后之位。
尤其是那個楊子期,最好儘早除掉。
看完陳平的這些命令,傅杏兒不好的預感也隨之而來了。自己放出去的消息分明是沒有錯的。秦流素身邊加上馬車伕確實只有兩個人。
那些殺手沒能殺得了她只能說是他們的佈局出了問題。
又或者是,獨孤翼對秦流素這次路途的安全比較重視。但這些絕不會是傅杏兒出了問題。
她也很清楚,陳平想讓陳燕雪儘快坐上皇后之位,短期內是不可能的。這個任務她現在根本完成不了。
而這表明,陳平已經是在試探她了。這個做事從來不喜歡有疏漏且心狠手辣的陳平,恐怕是不願意再信任傅杏兒了。
因而她傅杏兒所能預測到的自己的下場,無非就是兩個,一個是直接被陳平殺死。
還有一個,便是被獨孤翼知道這一切,最後再由獨孤翼將自己處死。畢竟,同樣身爲獨孤翼的妃子。
同樣也不保證這個傅杏兒不會和陳燕雪爭奪後位。
但是這兩種死法,傅杏兒一個都不會選擇。她雖然是在爲陳平辦事,但她絕不是爲陳燕雪而活的。
她須得想法子主宰自己的命運。
獨孤翼一回宮,最開心的人無非是高凡了,畢竟對高凡這樣的人來說,當皇帝真的是件麻煩又累人的事。
更何況,他當的還是假皇帝。
“怎麼樣啊,高凡,寡人給了你這樣一個難得的機會,可曾有哪個嬪妃過來找過你啊?”
知道獨孤翼是在開玩笑,不過高凡還是一本正經地回了他道:“皇上,讓您失算了,除了皇后娘娘的宮女,還真沒人來這裡找過皇上您。看來,皇上以後要是再微服出巡,應該就沒有必要找什麼政務繁忙的藉口了。”
高凡說的也有道理,順其自然,好像確實比此地無銀三百兩有效多了。
“那皇后來找寡人做什麼的。”獨孤翼又問了道。
“皇后娘娘讓她的高女過來與皇上打個招呼,說皇上得空了儘快去鳳鸞宮一趟,皇后娘娘有要事相商。”
聽到高凡這麼說,獨孤翼不由地木了一下。
楊子期誕下小公主還沒多久,突然說有要事,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了吧。
事不宜遲,獨孤翼還是決定趕緊去鳳鸞宮一趟。
“娘娘,皇上來了。”阿秀向楊子期通報了一聲,便自覺退下了。隨着獨孤翼走進屋來的時候,幾日不曾見到他的楊子期也終於把他給盼來了。
不知楊子期想太多了還是獨孤翼近來確實太忙了。主動讓阿秀去和清宮請他一趟,他都不能及時來的。
“子期。”以爲楊子期真出了什麼事的獨孤翼,見到她一副平常安然的樣子,也就沒有多想什麼了。
“子期,寡人聽說你有要事找寡人,怎麼了。”
“皇上……”本想本着一切原原本本告訴獨孤翼的,但是正要說的時候楊子期還是禁不住止了口。
心想她這一告訴獨孤翼的話,獨孤翼大概無非就只會有兩種做法。一是那馮昭媛,肯定是免不了什麼劫難的了。
第二就是,獨孤翼若是理智些的話,那馮昭媛也沒什麼錯,這樣一來,反倒讓獨孤翼爲自己的事情感到爲難了。
“怎麼了,子期,有什麼話就直接對寡人說吧。”
“沒……沒什麼。”楊子期又笑着回了獨孤翼道。她還是不能太莽撞,關於馮昭媛起了猜疑之心這件事情,她須得再看看情況。
等想好了再告訴獨孤翼。
“皇上,臣妾聽說,您讓雲妃回家省親了。”
一直奇怪着楊子期到底有何要事與自己相商,可是聽她支支吾吾地,優美說出個所以然來。
現在突然聽她問到秦流素,獨孤翼又不免感到疑問了。楊子期今日是怎麼了,怎麼言語於此怪異。
甚至不由地又想起了去無憂的途中秦流素遇害之事。獨孤翼到現在都還在懷疑,究竟是宮裡的何人想要這般要了秦流素的命。
但是,不論有可能是誰。在獨孤翼的心裡,應該都絕不可能是楊子期吧。
“之前雲妃來找過寡人,寡人見她思鄉心切,不過滿足了她一個小小的心願罷了。”
“原是這樣。”楊子期當然也能猜到會是這樣,若不是秦流素自己想回去,獨孤翼還能硬逼着她回去不成。但楊子期好奇的是一個妃子回家省親的禮儀怎麼就如此簡陋。
“只是皇上,臣妾不明白,雲妃她好歹也是三品妃子,皇上怎麼就不派些人護送她前去呢。臣妾聽說,您就派了一個侍衛跟着,所幸的是秦流素她安然回來了,不然要是出了什麼事情,那後果……”
“寡人知道你是關心她,但是人既然已經安然回來了,你也就無需再擔心了。”
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不是楊子期到的話,獨孤翼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好的態度去回她了。
秦流素出宮一事,本就低調。現在秦流素連續遇上連詞麻煩的額事情還未調查秦楚,突然有人在獨孤翼面前提到有關於秦流素的事情,都會使他不得不懷疑。
但所幸是楊子期問的這些話。若不是與她二人之間有着堅實的信任,獨孤翼都難免會懷疑她。
楊子期本是一番好意,出於對秦流素的關心,才問了獨孤翼這些話。只是不知爲何獨孤翼卻未向她解釋什麼。
不知自己今日在獨孤翼的眼中十分奇怪。在楊子期看來,獨孤翼也顯得十分奇怪。除了自己之外,秦流素於他來說不也應該是很重要的嗎。
可是秦流素此次回家省親的準備如此敷衍了事,這不太像他獨孤翼會做的事 啊。
心裡壓着這樣的疑問,楊子期也沒有再多問什麼。
“是啊,我這是怎麼了。”秦流素自無憂回來之後,就一直神不守舍的,如此持續了兩天,都還是這般模樣。
連趙容容都感到不解了。
陳燕雪與她們二人來往漸少之後,趙容容纔是與秦流素形影不離的那個人。在她看來,整個後宮之中只有秦流素和她最有共同語言。
她們二人真的就像親姐妹一樣,玩得來,也相處得十分融洽。
“對啊,秦流素,你這是怎麼了。”看着秦流素一直拿兩隻手這樣撐着下巴,趙容容都快無聊死了。
“按道理說,你這回了一趟家,見到了家裡人不是應該開心嗎。”可是秦流素怎麼好像有種被人欺負了的感覺一樣。
一直在這兒發着呆,不知道在想什麼。
秦流素當然願意告訴趙容容自己是怎麼了。可是她沒這般心思。也不好意思告訴她。
難不成她要和趙容容說,自己喜歡上了一個人,雖然沒喜歡好久,但除了安文昭以外,他也確實是秦流素遇到的第二個讓她如此喜歡的人了。
可是,這個人竟然是獨孤翼,那個令秦流素討厭的獨孤翼。這麼大的一個笑話,只怕她說給了趙容容聽,趙容容也不會相信吧。
本來以爲遇到了司鏡之後,自己也算是重新敞開了心扉了,可突然間,就因爲獨孤翼,她感覺自己的世界又一次陷入了黑暗。
“秦流素,是不是你家裡人不歡迎你回去,說了你什麼不好聽的話了?”
“纔沒有呢。”秦流素終於肯好好回答趙容容的問題了:“我娘她那麼好,那麼疼我,完全就把我當親生女兒一樣對待了,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我還騙了她。我哥的事情,我娘她到現在也還不知道呢。我都不知道,以後她要是真想我哥了,想見我哥了,我該怎麼和她解釋。”
說到這裡,秦流素一下子又陷入了苦惱,嘴巴突得跟個瓢兒似的。
“啊?你娘她到現在還不知道。”趙容容聽了也不由地大吃一驚:“可是這都過去多久了。你娘她到現在還不知道,以後要是知道了的話,豈不會更……”
就是這個道理。
這個道理秦流素當然知道,水仙也勸過她同樣的話。
可是秦流素就是做不到啊,她根本沒有那勇氣親口告訴安夫人,說自己的哥哥安文昭已經死了。
“我爹出事的時候,我娘大病了一場,過了好久才恢復過來的。我真的不忍心讓她再受打擊了。”
“那……你是打算瞞着你娘一輩子嗎?”
“嗯……”秦流素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她還真想瞞着安夫人一輩子,直到她壽終正寢。
可是,秦流素不怕別的,就怕突然哪一天,備案夫人知道了這件事情,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容容,你說我是不是不該騙我娘,我是不是應該和她說實話。”
“不,秦流素,你這樣做沒有錯。畢竟,你是爲了你娘好。但是,爲了不讓你娘看出破綻,你以後還是得想辦法讓你娘相信,打消你孃的顧慮的。”
“怎麼纔可以不被我娘看出破綻?”聽趙容容這樣說,秦流素倒是來勁兒了,本以爲趙容容可以有什麼好辦法的,可是她卻只是搖了搖頭。
趙容容和秦流素差不多簡單的小腦袋裡,又能想出什麼了不起的辦法。
“你說,這世上要是能找到和你哥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就好了,這要是存在的話,以假亂真,你娘肯定看不出來的。”
這也太不現實了。雙生的兩胞胎都還是有區別的,秦流素就一個哥哥,到哪兒能去找到一個和他生得一模一樣的人呢。
可是……
秦流素的心裡忽然想起了一見事情。獨孤翼是如何變成司鏡的樣子的。他帶上一張面具就可以換一張臉,那製作這面具的人,是不是也可以做一張和安文昭的臉一模一樣的面具出來?
也或許可以呢。秦流素眼睛一亮,彷彿看到了希望一般。
只是,她和獨孤翼鬧成現在這樣,她又有什麼臉去求獨孤翼幫忙呢。想到這點,秦流素不免又垂頭喪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