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王曉君那樣猖狂之至的人,都不會愚蠢到如此明目張膽地去給人使絆子。
加上事情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馮嫣她到現在都還放在心上,那麼當時那件事或許該真的與她無關。
只是……這馮昭媛向來唯恐天下不亂,也盡愛沒事找事,她到底是不是故意在這兒裝委屈,楊子期卻又不得而知了。
“馮昭媛,關於當時那件事情,本宮真沒有認爲是你造成的。莊妃也曾與本宮說過,是她自己絆到了路邊的石頭,所以纔不慎撞倒了本宮。而且本宮也從未與皇上提過此事,後宮之人哎傳些閒話,你也是知道的。至於本宮的孩子一事,本宮對外隱瞞只是爲了能保住這個孩子,這是一個母親出於無奈的選擇。”
楊子期這一番話,也很是明瞭地回答了馮昭媛的問題。
總之,楊子期小產的謊言與她馮昭媛被衆人誤會之事是兩回事。兩件事被她聯繫在了一起,“本宮也只能說聲抱歉。”
“抱歉?呵呵。”馮昭媛禁不住又冷笑了兩聲:“臣妾這數月以來所受的污衊和委屈,皇后娘娘一句抱歉就能彌補得回來了嗎?”
顯然馮昭媛是不肯輕易罷休的。
“那你還想如何?”楊子期象徵性地又問了她道。
如何,她馮昭媛真要是想叫楊子期如何的話,楊子期可絕對是做不到的。
“皇后娘娘,您是皇后娘娘,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皇后娘娘,臣妾這一個小小的妃子,又哪裡敢對您怎樣呢。臣妾只是心裡委屈了這麼久,到現在都咽不下這口氣,所以像對皇后娘娘發發牢騷罷了。”
說不賣關子的,馮昭媛卻又在賣關子了。楊子期不喜這些無聊的爭鬥,面對馮昭媛這樣的態度,她已經快沒有耐心了。
馮嫣做事向來讓人看不清她的目的,就像是隨心所欲一般。
包括現在,楊子期聽着她對自己故意吐了這麼多的苦水,卻又不明白她究竟想要幹什麼。
等到自己的耐心消磨殆盡了,楊子期見到的馮昭媛卻只還是衣服津津樂道的模樣。看上去漫不經心,全無目的,去又讓人不敢掉以輕心。
這難道就是馮昭媛對付別人的法子嗎。
殊不知是楊子期自己想多了,馮昭媛接下來要說的話,才真正讓她大驚失色。
“皇后娘娘,臣妾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從您懷有身孕到現在,誕下了小公主,前後時間加起來,好像總共才七個月不到的時間呢。不知……這早產了這麼久的小公主身體可還好啊?身爲宮裡的長公主,不知她生得像皇上多一些呢,還是像皇后娘娘多一些呢?”
這一段低語,是馮昭媛湊在楊子期的耳邊悄悄說的,可字字句句缺如驚雷一般打擊在她的心上。
雖然只是馮昭媛猜測的一件事,可是看着楊子期那故作鎮靜卻又無法淡然的表情,馮昭媛明白,事情的真相,與她所猜的事實,八九不離十了。
確實,聽完馮昭媛這一番話,楊子期驚慌的面色已經掩蓋不住了。可是不管如何,她都還得強裝着淡定,回了那馮昭媛道:
“有勞馮昭媛上心了,小公主雖然早產,但是身子骨好得很,而且,小公主的樣貌,像本宮多一些。馮昭媛滿意否?”
“臣妾沒什麼滿意不滿意的。但是臣妾想提醒皇后娘娘一句,後宮的嬪妃,身爲皇上的女人,如果誕下的孩子不是皇上的骨肉的話,按照律法該當何罪,娘娘您可清楚。”
說罷這最後一番話,馮昭媛便直接走了。
留給楊子期的,確實盡數的恐慌。馮昭媛的話很直接,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就算她沒有知道事情的真相,多少也已經在猜疑了。
楊子期萬萬沒想到,這樣一個鮮爲人知的秘密,到頭來還是被人看出了破綻。這個人還是馮昭媛。
從第一次在這宮裡感受到來自馮昭媛的爲難時,楊子期就知道這個人是個麻煩。只是沒想到她竟是這麼大的一個麻煩。
看來她一直以來真的小瞧了馮昭媛了。這個女人,勢必會成爲這後宮裡不簡單的一份子。
只是,這件事被馮昭媛起疑心了,事後定會往不可收拾的方向發展。楊子期不能就這麼任由它下去。
一旦被大家知道了,於她和她的孩子,與獨孤翼甚至是整個皇室,都將帶來極大的不利。
“阿秀,晚些時候你去一趟和清宮,就說本宮要見皇上。”
“是,娘娘。”
“一羣沒用的東西。連個女人都解決不了。”
大丞相府內,陳平正就他最近沒能完成的意見大事兒發表着他作爲頭頭的意見。
一臉陰沉相,疑惑這雲妃娘娘身邊明明就只有兩個人護送,他這一羣精選的殺手怎麼就讓人給跑了。
“大人,據他們回來的人說,那護送雲妃娘娘的侍衛武藝高強,如果不是他們人多的話,恐怕不是他的對手。況且,皇上派兩個侍衛就直接派兩個侍衛得了,卻偏偏要將那其中一個侍衛僞裝成馬車伕,這用意何在,倒是令人費解啊。”
“那不過是獨孤翼的小聰明罷了。”陳平不假思索,回了身邊那管家道:
“只派兩個侍衛跟着,定是不想惹人耳目,所以才找了兩個精英高手。只是老夫想來,他故意讓這雲妃娘娘回家省親,會不會是別有用途啊……”
“大人可是看出了什麼?”
“老夫還未看明白什麼。”陳平捋了捋他的鬍鬚,若有所思:“但是老夫懷疑,那獨孤翼或許是想借着雲妃省親一事來試探些什麼,從而抓住他想要抓住的某些把柄。”
“大人英明。”管家一聽,竟然一下子恍然大悟:“如此看來,皇上是極有可能預料到了大人會派人去,所以纔會……”
聽管家這麼一說,倒也有道理,若真是如此的話,那這件事的背後恐怕就有什麼大問題了。
而在這背後,向陳平提供這消息的正是傅杏兒。按照了傅杏兒的意思,陳平纔會派人去處理掉雲妃。
可是計劃沒能成功,這其中自然也是有他們疏忽了的地方。然而究竟疏忽了還是中了什麼陷阱,這就要看傅杏兒是如何辦事的了。
陳平是個疑心極重也極爲謹慎的人。
如果他對自己的人產生了懷疑,勢必是要採取措施的。
“按照……”只是花菜說到這裡,似乎又有什麼驚喜送上門來了。
管家還未來得及問陳平有什麼吩咐,卻已經見他的面上露出了欣喜之色。來找他的而不是別人,正是端木磊。
“老夫就知道他會來的。”陳平似乎算的很準,預料端木磊會來找他,他還真的來了。
畢竟,薑還是老的辣。陳平老謀深算,端木磊想要完成自己的大計,還是離不開陳平的輔助的。
但是,究竟是誰利用誰,一時恐怕是難以較量的了。
“劉王爺大駕光臨,老夫很是高興吶!”
“看來大丞相是在等着本王來吶。”知道陳平是在等着自己過來呢。端木磊也知道,陳平也一定早預料到了自己來的目的。
畢竟,陳平這塊老薑是有多厲害,端木磊也是見識過了的。
所以,幾經思考,就算是拉下自己身爲王爺的面子來,他還是得投到陳平的座下來的。
雖然之前被陳平嘲諷得狗血淋頭,但是端木磊立下了毒誓,等到他完成了自己的大計,他一定第一個解決了陳平這個得意忘形的老不死的。
“怎麼,王爺想好了,準備悉數聽老夫的。”陳平邊端起了桌上的茶杯,邊得意地問了那端木磊道。
反正那端木磊身爲劉王的威風,已經被陳平踐踏的不成樣子了。將這樣一個霸王踩在腳底,也是使他樂在其中的。
“本王既然來了,自然是誠心來聽取大丞相的意見的。”端木磊也嘴硬的很,到這個時候了,還不忘把自己的身份掛在嘴上。
“哈哈哈。”還未說些什麼,陳平倒先笑了:“也是,王爺既然來了,也就表明王爺還是願意相信老夫的。爲了王爺的大計,老夫定當肝腦塗地。”
陳平這一句“肝腦塗地”,卻包含了滿滿的嘲諷,他與端木磊二人,互相都清楚對方心裡在盤算些什麼,但都未明說出來。
畢竟,想要真正奪得獨孤翼手裡的皇位,他們二人誰都離不開誰。
達成了一致的意見,端木磊走後,陳平也自然要使他的計劃更上一層樓了。
“管家,按照老夫的意思,傳一封密信進宮……”
又經過三日的顛簸路程,秦流素乘坐的馬車也終於回京了。
可是因爲這一路都只顧着生獨孤翼的氣,直到馬車駛入皇宮大門的那一刻,秦流素才意識到,自己忘記回一趟京城的安府了。
可是路過了京城,現在已經回宮了,她也沒法返回了。
只是,她這次難得有機會出宮,卻不曾去看望小云一回,恐怕也難以再見了。
說來說去還是怪獨孤翼。秦流素真的不知道該說他什麼了。就因爲他是皇上,就因爲他的任性。
給自己帶來了這麼大的一個麻煩,比麻煩還要麻煩的麻煩。
“你幹嘛!”被獨孤翼抓住了手腕,秦流素一把便甩開了。
“秦流素,雲妃娘娘——”任憑獨孤翼最後喊了她兩聲,她也全沒有回頭,直接奔着她的鐘粹宮去了。
看到秦流素回來了,閒了幾日的鳶兒瞬間也像是有事可做了一樣,面上隨即攜帶了微微的笑容。
“娘娘,你這幾日舟車勞頓,風塵僕僕地,也該累了吧。”鳶兒確實是個貼心的宮女,雖然之前話少了些。
但是經秦流素這麼一帶,也越發懂得照顧主子了。
聽鳶兒這麼問,秦流素沒說累,也沒說不累,只是伏在桌前,拿兩隻手撐着下巴,一副若有所思心事重重的模樣。
鳶兒也不多問什麼,只做着自己該做的事。想着這娘娘回家省親,貼身宮女理應是該跟着的。
但是不明白皇上爲何會讓娘娘一個人回去。這其中的用意又是什麼。並且,秦流素這幅心不在焉的樣子,會不會是回鄉省親的過程中受了什麼委屈。
然而鳶兒也只是想想,事實情況如何,她也不得而知。
傅杏兒在得知秦流素省親完畢安然回宮的時候還是感到了驚訝的。
想着陳平想來辦事不會出岔子的一個人,這回怎麼就在秦流素的事情上失手了。然而當她接到了陳平發來的民心時,她就更加爲之上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