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矇矇亮。
秦越睡得正香,可沒一會就被人搖醒,他看着面前的人,腦子有些糊塗:“胖子,你怎麼在這,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的。”
石濤將他扶了起來。
秦越揉了揉脖子,只覺得脖子疼得厲害:“媽的,我這是怎麼了,這脖子快他媽斷,胖子,你給我瞧瞧,看我脖子是不是斷了?”
“沒斷。”石濤見他醒了,這心才踏踏實實落在肚子裡:“你小子也真是,不給我打電話也就算了,怎麼還關機,要不是寶爺查出來地址,你小子被人賣了都不知道。”
被人賣了?
秦越有些微愣,這話什麼意思,他手機一直沒關機,而且昨天他一直給石濤打電話,怎麼到他這就成了自己手機關機了,難道發生靈異事件了,不能吧?
他看向石濤:“胖子,我手機一直開機,沒有關機過啊,而且昨天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你一直忙音,我還納悶。”
“我沒接到你電話。”
石濤掏出手機,將上面的顯示給秦越看,果然上面沒有秦越的來電顯示,唯有一個來電,確實一週前的。
這就奇了怪了。
“老秦,你把你手機給我。”
石濤忽地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秦越從衣兜裡掏出手機遞給他,問:“胖子,這到底怎麼回事,我怎麼覺得腦子糊塗了。”
“老秦,你手機被人掉包了。”
“不會吧?”
秦越瞪大了眼睛。
石濤指着手機上的標識,給秦越解釋:“寶爺給你的手機上用紅外線手電筒,而且重量比這重,可你拿的這個手機很輕。最重要的一點,寶爺給你存的號都是編號和名字,可你看看這上面,只有名字卻沒有編號。”
“還真是。”
秦越一看果然是名字。
石濤將手機遞給他,埋怨道:“你小子這次嚇死哥哥了,我這打了一晚上電話,你小子那邊是關機,我這放心不下,只能給寶爺打過去,寶爺一查就知道出事了,便給我發了你的地址,哥哥便奔過來了。”
秦越聽到這,後背一陣發涼。
如果在火車站接他的人不是真的巴木圖,那他是誰,爲什麼他要冒充巴木圖,而陸旭失蹤和他有沒有關係?
石濤推了他一把:“老秦?”
“胖子,也虧得你來了,要不然我真被人做了都不知道。”想起昨天晚上的事,秦越就後怕。
石濤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了,我這也聯繫上了巴木圖,等一會他就到這了,你收拾收拾,我們一會去黃草坡。”
“去黃草坡幹什麼?”秦越不解。
石濤指了指秦越,提醒:“別忘了你現在的身份,是販黃羊的生意人,你如果不去看羊,難道還想這麼明目張膽地去找人不成?”
“哎呦,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秦越拍了拍腦門,然後穿上衣服:“胖子,寶爺有沒有其他指示?”
石濤站了起來:“目前沒有。”
秦越穿好衣服走出裡間,胡亂擦了把臉,在轉眼的一瞬間他看到脖子上的掐痕,雖然不深,可看着駭人。
他走出房子,發現門口的大狼不見了蹤跡,唯獨留下一個光禿禿的狗盆,他蹲在院子裡,從兜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根咬在嘴裡。
石濤也要了一根菸。
吸了兩口煙,秦越仔細回想昨天發生的事,他和胖子在火車站遭遇變故時,手機沒有離他的身,上了火車並且到烏科蘇火車站時也沒有離身,可爲什麼一下車就被掉包了。
難道是撞他的那個人?
他拍了拍大腿,終於想起哪?一環節出問題了,在下火車時,他和一個人撞了,那人他並沒有覺得什麼,很普通的一張臉,當時他說了對不起,那人很詭異地笑了。
那笑容陰冷,而且奇怪。
他當時沒注意,直接拿起手機打電話,這纔有了後面的事,想起昨天這一幕幕,秦越就覺得頭疼。
石濤吸了兩口煙:“老秦,這次的事不簡單,不說你,就說我昨天晚上下火車那會,火車站停了一輛越野,那時我就多了個心眼,從火車站的後門溜了出去,這一出去就聯繫了我烏科蘇的朋友,讓他接的我,要不然哥哥肯定被那幫人給抓了。”
還有這事?
秦越心裡一凜:“胖子,你說這幫人都是些什麼人,難不成他們都是衝着我來的,不能吧,我這一窮二白的,他們衝我來做什麼,再說我也沒啥給他們的啊?”
石濤也覺得沒道理。
這幾年秦越混的很差,連正兒八經的窩都沒整一個,那幫人衝秦越來到底是爲什麼,難不成就憑這小子這張臉。
秦越撓了撓頭:“這幫人腦子肯定進水了,北京城那麼多有錢有身份的爺他們不糾纏,偏偏纏上我這窮得揭不開鍋的小螺絲釘,我看他們一定是閒得蛋疼,有病!”
“也許那幫人看上你了……”
“滾蛋。”秦越瞪了一眼石濤:“胖子,你小子是不是嫉妒小爺比你長得帥,故意埋汰兄弟呢?”
石濤冷哼了一聲:“老秦,你這臭美的毛病還真一點都沒變,還是以前那副德行,不過,我可得給你提個醒,別頂着你這張臉嚯嚯人家姑娘,小心到時候招了滅頂之災……”
“我呸呸呸。”
秦越吐了口唾沫:“屁個滅頂之災,老子身正不怕影子斜,那種損人的事哪能做,再說了,老子三觀正,不做那玩人的把戲。”
“難說!”
石濤吐出菸圈。
兩個人在門口抽了一會煙,門口便響起一陣急促的剎車聲,緊接着便看到一個大漢走了進來,秦越眯着眼睛打量着面前的人,可這一打量他便愣住了。
這人也認出秦越,三兩步走了過來,拍了拍秦越的肩膀感慨道:“這繞了一大圈原來陳老闆是你小子啊!”
“你們二位認識?”石濤不解。
秦越有些不好意思:“昨天晚上在澡堂子見過一面,那時情況緊急,我得罪過這位大哥……”
他爽朗地笑了笑:“嗨,說什麼得罪不得罪的話,咱這也是不鬧不相識,如果我知道你就是陳老闆,那我就算是褲衩也借給你。”
“嚴重了。”
秦越覺得尷尬。
這人在衣服上搓了搓手,然後伸出手:“陳老闆,你好,我是巴木圖,是您這次的嚮導,昨天我在火車站等了兩個鐘頭,可就是沒等到您的電話,我還以爲你改時間了。”
“誤會,都是誤會。”秦越握住他的手:“既然咱現在接上頭了,那也別杵着了,一會就去看羊吧!”
真的巴木圖連忙點頭:“好好好。”
三個人出了院子,秦越就看到門口停着的吉普車,車不錯,幾個人上了車,巴木圖就將車駛上大路。
秦越看着身後的房子,昨天晚上沒看清,現在一看,發現那房子後面竟然是一個巨大的石坑,坑裡有不少石頭塊。
巴木圖握着方向盤,問:“陳老闆,昨天和你一起的那個人是誰,你怎麼和他攪在一起了,而且還惹上了嘎禿嚕那個瘋子?”
說實話,秦越也沒搞清楚。
昨天從出烏科蘇火車站開始,他就被人坑了,而且還坑得徹底,要不是昨天晚上那一手刀,他估計還矇在鼓裡。
他見秦越不吭聲,繼續說:“陳老闆您是外地人,也許不清楚這嘎禿嚕是什麼人,可我們這本地人對這個人是怕到骨髓裡了,要是誰惹了這嘎瘋子,那肯定會被砸成肉餅,所以我們這一帶人都不敢惹他。”
這話倒是真的。
秦越看向車窗外,那成羣結隊的牛羊在悠閒地吃草,遠處是個沙包,遠遠看去像個巨大的蘑菇。
“那沙包是什麼?”
秦越扭過頭問巴木圖。
巴木圖吸了一口煙,然後解釋道:“那個是我們這的登帝臺,聽說當年烏科蘇王通過登帝臺而統一科爾多拉各大蒙古部落的,那玩意其實也沒啥,就是個沙土包而已。前幾年來了考古隊,說那可能是個歷史遺蹟,便立了個牌子在門口,這時間一長,聽說成了景點了,這來我們烏科蘇的遊客都會去那轉一圈。”
“那外面有沒有建房子?”秦越忽然想起什麼,他從揹包裡掏出陸旭的相機,翻出最後一張給巴木圖看:“就像這個樣子的?”
巴木圖點頭:“這就是登帝臺,不過這個戴帽子的人我看着眼熟,好像在哪見過?”
“什麼時候見過?”
聽到這話,秦越很激動。
巴木圖仔細想了想,這才說:“好像是兩個月前,那時我經過那裡,他和一個人正在登帝臺參觀,那時我喜歡他戴的那頂帽子,便多看了兩眼。”
“那這個人你認識嗎?”
秦越又指了指陸旭旁邊的人。
巴木圖仔細辨認了一下,搖了搖頭:“不認識,這個人將整張臉蓋住了,幾乎看不清五官,陳老闆,你找這兩個人做什麼?”
“沒啥。”
秦越將相機收了。
雖然現在還不知道陸旭的下落,可他知道陸旭到過登帝臺,那接下來便去登帝臺看看,說不定能找到其他線索。
石濤拍了拍他,安慰:“你也別擔心,說不定你那朋友沒事,有可能是忘了給你打電話而已。”
秦越笑了笑沒說話。
陸旭做事嚴謹,不可能不會給他打電話,況且那封短信很明顯說明陸旭出事了,而且他這個寸步不離的相機都丟了,那更說明陸旭出事了,而且是大事。
一路上幾個人沒有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