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抽完煙。
秦越看着一旁被剁了頭的女糉子,猶豫了一下這纔將女糉子的頭和身體放在水晶棺裡,恭恭敬敬唸了一段大悲咒,然後拍了拍自己的衣服,拿起揹包準備走。
“等等。”
馬茴忽然叫住他。
秦越回過頭,不解:“怎麼了?”
馬茴只是盯着他的後背,沒有說話,秦越往後面看了看,發現後背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一隻白手印,看手印的大小,應該是個小孩的手印。
“這怎麼回事?”
秦越覺得自己有些懵逼。
馬茴忽然踩上水晶棺,拿着手電筒在四周照了照,這一照,他心裡頓時一沉,而在他們西北方位置突然又冒出來一口鑲着楠木的水晶棺,而這水晶槨是口子母棺,母棺裡還有一個半米長的子棺。
“怎麼又出來個水晶棺?”
“是子母棺。”
馬茴沉聲糾正道。
子母棺,顧名思義就是連棺母子的合葬棺,這種棺一般是古時母子分娩時出現意外時所備的棺槨,在古代,這母子一同喪命是大忌,也是怨氣最足的一種,尋常老百姓只是用普通的翁棺,可現在他們遇到的是水晶棺,而且上面還有繁瑣的花紋,這就意味着更大的危險在後面。況且老鐵說過,如果一個地方出現子母棺,那就意味着這個地方的周圍有帝王墓,而且價格還不低。
秦越看着頭頂的水晶棺。
子母棺,說實話他還真沒見過,不過這種棺挺氣派的,不僅外面的紋飾繁瑣,而且料子比剛纔女糉子躺着的水晶棺還上檔次,簡直是土豪中的土豪,戰鬥-機中的戰鬥-機,牛皮了。
“秦越。”
“您吩咐。”
秦越趕緊做好準備。
馬茴想了想,這才拍了拍秦越的肩膀說:“揹包裡的黃符你拿一沓,然後右轉根據我在沿途留下來的記號一直往前走,如果碰到糉子,你別理會,直接往前走,如果順利的話,應該能在明天出去。”
“那你呢?”
“我不能出去。”
秦越很不理解這句話:“爲什麼?”
馬茴指了指頭頂的子母棺:“棺裡的東西跑出來了,剛纔它一直窩着暗處看我們,並留了記號,那我們兩個就得留下一個人,否則誰也出不去。”
“那我留下……”
“不行。”
馬茴厲聲打斷秦越,看到秦越欲言又止,他笑着給他整了整衣領,然後打了他一拳忍不住笑罵道:“這事你別和我爭,你不行,再說了,你還有其他事要做,不能和我耗在這裡,不值得。”
“值得。”
這兩個字讓馬茴想起了於曉東。
那一瞬間他眼眶有些溼潤,他的好兄弟,那個天生是笑臉的傢伙,他虧欠了東子很多,這輩子是還不了,只能求下輩子好好還清楚。
秦越還要說什麼。
可被馬茴推着往前走,他不想走,不想做個貪生怕死的懦夫,再說了,那小怨鬼在他背上做了記號,怎麼算也得讓他留下,這樣纔算是個爺們。
“走吧。”
“馬茴,我要留下……”
“你留下來也是塞牙縫的,有你沒你都一樣,再說了,你不是要救你的朋友嗎,這麼磨磨唧唧的,你朋友哪能捱到你救他們的時候,行了,快走吧,它個小糉子還沒那麼大胃口。”
秦越沉默了。
是啊,他還得去救胖子他們,胖子他們還等着他去救,他不能違背誓言,可現在他不想當逃兵和懦夫,想要和馬茴一起並肩作戰,想要成爲一個真正的爺們,可救胖子的念頭佔據上風,他使勁掐了掐自己的手心,努力冷靜了冷靜。
好一會兒。
他纔看向馬茴,說:“那你得活着。”
“我肯定得活着,要不然後面的事怎麼處理。”馬茴不耐煩地推着他,然後又叮囑了幾句:“秦越,你給我記住,你的命只有一條,以後不管做什麼事,都得給自己留條後路,要不然你會吃大虧,明白了嗎?”
“明白。”
“……”
馬茴聽到他這話滿意地笑了。
秦越甩上揹包,拿起砍刀,三步一回頭,最後還是咬了咬牙走了,雖然他很想留下來,可胖子他們等不了,再說了,馬茴那麼厲害,對於小糉子應該綽綽有餘,這前後一思量,他決定先去救胖子他們。
看到秦越走了。
馬茴這才鬆了一口氣,自己則抽出別在腰上的匕首,而躲在角落裡的小糉子這才露了臉。
“又見面了。”
另一邊。
秦越根據馬茴留下來的記號摸索着往前走,可越走心裡越難受,他想讓自己冷靜下來,可不知道爲什麼,這氣卡在喉嚨眼怎麼也下不去。
他這樣太不負責任了。
如果馬茴有個好歹,那他一輩子也不會原諒他自己,還有他忽然想起那日東爺紅了的眼眶,更加覺得自己不能這麼一走了之,馬茴也是人,也會流血,而且剛纔和那女糉子斗的時候都有些力不從心,如果和子母棺裡的大小糉子對上,吃虧的肯定是馬茴。
如此一想。
秦越的腳停了下來。
既然一起來的,那就得一起出去。
這念頭閃過腦海,秦越立馬掉了頭,用以前逃命的火箭速度往回跑,胖子他們,他一定要救,可馬茴他也得救,況且相比較而言,馬茴的處境更危險,他必須返回去去救馬茴。
打定主意。
他拼命地往回跑。
“馬茴~馬茴~”
而正在和小糉子相持的馬茴,聽到秦越的聲音,手忽然頓了一下,秦越這個笨蛋怎麼跑回來了,而小糉子看準他的愣神,張口就咬在馬茴的胳膊上,頓時那胳膊見了血,染紅了那件風衣。
“靠,你他媽敢欺負我大哥。”
秦越一回來,就看到這個場面,立馬抄起砍刀竄了過來,一刀砍在小糉子的後背,可小糉子是金剛不壞之身,這一刀肯定沒起什麼作用,反而將秦越手裡的砍刀崩出個豁口。
馬茴趁機抽出自己的胳膊。
他喘了一口氣,忍不住怒道:“誰讓你回來了,剛纔說的話都颳了大風啊,你朋友不想救了啊?”
“胖子他們肯定捱得住。”
秦越嬉皮笑臉地看着一臉怒意的馬茴,可小糉子沒給他機會,再次撲了過來,而且是朝着秦越的脖子撲了上來,秦越向後退了退,他這個人真正的拳腳功夫沒有,只有幾招花架子,所以和小糉子打了一會兒,便抱着頭躲來躲去。
小糉子朝他呲牙。
彷彿再說:小子,別躲着。
秦越可不上當。
小時候他被**子那夥人胖揍,雖然每次他都被打的鼻青臉腫,可每次都是那夥人吃虧,特別是**子,如果不是吊着一口氣,恐怕早就一命嗚呼了,所以在耍賴這方面他比較在行。
馬茴歇了一會兒。
看到秦越和小糉子大眼瞪小眼,而小糉子卻對秦越無可奈何的畫面,有些意外,以前的秦越可是個狠角色,對於糉子這類的陰物一般直接剁頭,不會這麼拖拖拉拉,也不會這麼廢柴。
這小子難道什麼都忘了?
“糉子老兄,咱這無冤無仇的,你也犯不着和我們過不去,再說了,我又不是醬肘子,你老是盯着我做什麼,要不這樣,你讓我們走,等回了北京城我給你供幾隻北京烤鴨,絕對比我這個邋里邋遢的人好吃,如果你對北京烤鴨不感興趣,那烤羊呢,實在不行,我給你整個烤豬成不成?”
小糉子齜牙咧嘴撲過來。
我去,搞突襲啊!
秦越一看這架勢,趕緊跑,這邊跑邊吐槽小糉子,說它不滿意可以搖頭啊,這換個菜單至於要這麼趕盡殺絕的,這不地道,不是個好糉子。
小糉子可不管地道不地道,直接往秦越身上撲,秦越向後一閃,然後拍了拍狂跳的胸脯,暗道好險好險,而馬茴這時也衝了過來,拿起青銅匕首就往小糉子身上招呼,而小糉子也兇狠,差點將馬茴的另一隻胳膊咬透了。
“奶奶的,老子不發威你當爺是病貓啊,小東西,你給爺瞪大眼睛瞧好了,這個是什麼東西?”
“你哪來的招魂鈴?”
馬茴看着秦越手裡的銅鈴忍不住道。
秦越得意地笑了笑:“路上撿的,準備來說,是前面路口一位好心的屍大爺提供的,剛開始我以爲這玩意是個普通的銅鈴,可剛纔和小糉子糾纏時,我發現小糉子怕這銅鈴的聲音,試了好幾次,我這才明白這銅鈴能治小糉子。”
“你將銅鈴給我,我用……”
“我知道怎麼用。”
秦越心裡默唸了幾句,然後開始搖,搖了好一會兒,可小糉子不僅不害怕,而且那眼珠子竟然泛紅了。
我靠,什麼情況這是?
馬茴看到這個情況,立馬搶下秦越手裡的招魂鈴,學着老鐵當年招魂的動作開始跳大神,剛開始小糉子對着兩人齜牙咧嘴,可過了好一會兒,小糉子眼珠子慢慢恢復正常,而且那兇惡的表情有所變化,最後它目光呆滯地看着馬茴,眼珠子緊盯着那隻招魂鈴。
“哎,小糉子定住了。”
“歸去來兮,來者歸穴,生同年,死後期,莫道前事,紅塵歸土,來去如匆匆,汝應歸故鄉。”馬茴說完這些話,小糉子竟直挺挺走到子母棺旁,然後打開棺蓋自己躺了進去。
秦越看到這,已經傻眼了。
而馬茴將招魂鈴丟給一旁發愣的秦越,自己則來到子母棺旁,看着裡面的女屍,發現她嘴裡鼓鼓的,便知道她嘴裡含着東西,他說了聲得罪,便將女屍嘴裡的東西拿了出來,快速塞自己兜裡,然後蓋上棺蓋,從揹包裡掏出四枚陰陽釘,釘在楠木上,雙手合十,唸了一段往生咒,這才鬆了一口氣。
這事就算是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