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危在旦夕。
蘇楠忽然想起什麼,她從揹包裡翻出一個針管,然後不管不顧衝了過去,秦越讓她別過來,可蘇楠鐵了心,拿着針管要扎進樹蟒的身體裡,可樹蟒用尾巴將她拍了出去,蘇楠鍥而不捨,終於在第七次扎中了樹蟒的尾巴,可還沒針管裡的液體注射進去,人被拍飛了。
她撞到了樹上,當即吐了血。
“蘇楠!”
石濤趕緊跑過去。
他扶起她,問她怎麼樣,沒事吧,蘇楠搖了搖頭說自己沒事,喘了一口氣又站了起來,她盯着樹蟒尾巴上的針管,然後推開石濤,準備又衝上去,可石濤按住她,說他自己去。
“胖子,你他媽過來幹嘛?”
“……”
石濤沒理會弔着一口氣的秦越,自己小心翼翼地來到樹蟒的後面,趁着樹蟒鬆懈的時候,他將針管使勁壓了下去,那針管裡的液體立馬被注射進樹蟒的身體裡,而樹蟒怒吼了一聲,然後將石濤一尾巴拍飛,自己則用身體繼續纏緊秦越,彷彿不纏死秦越不罷休。
“媽了個逼。”
石濤氣得直捶地。
秦越再次陷入無意識狀態。
他感覺自己的骨頭都快碎了,那鑽心的疼佈滿了全身,他發不出聲,也無法呼叫,只覺得腦子開始不受控制。
可就在這時,一條紅色的影子閃過,它對準樹蟒的軟甲地方咬了一口,樹蟒立馬鬆開秦越,瞪着黃褐色的眸子看向面前的紅斑蝮蛇,而紅斑蝮蛇也瞪着樹蟒,氣勢不相上下。
“怎麼樣?”
石濤趕緊扶起秦越。
秦越搖了搖頭:“我沒事,就是骨頭疼。”
三個人退到一旁,而紅斑蝮蛇盯着樹蟒,大概有三四分鐘,樹蟒忽然頭一歪倒在地上,看到樹蟒終於暈了,蘇楠這才鬆了一口氣。
可氣還沒喘勻,面前的紅斑蝮蛇卻揚起了三角頭,那不善的眼珠子在秦越和石濤身上打量,好一會兒,它向着秦越遊了過來,秦越緊張地大氣也不敢出,生怕這紅斑蝮蛇又咬他一口,原本他已經中蛇毒了,再被它咬一口,他肯定活不過半個小時。
蘇楠盯着面前的紅斑蝮蛇。
一樣的紅色斑點,一樣的三角頭,而且眼睛也是紅色,不過這個和她之前見過的不一樣,它的頭上有一對小巧的枝角。
看到這枝角。
她眼睛突然一亮。
“蘇楠,你要幹什麼?”
看到蘇楠慢慢靠近紅斑蝮蛇,秦越緊張地舌頭也打結了,他想要拽住慢慢移動的蘇楠,可剛一動,紅斑蝮蛇便看向他,三角蛇頭竟然高高揚起,那赤紅的眼珠子緊盯着秦越。
蘇楠興奮道:“它是雌的。”
“原來是它啊!”
石濤一聽這話頓時明白了。
“嘶嘶嘶!”
紅斑蝮蛇發出警告。
而蘇楠瞅準機會,她利索的抓住紅斑蝮蛇的七寸,然後捏着它的三角頭,讓秦越將胳膊伸出來,然後用刀尖將紅斑蝮蛇牙齒底下的毒囊挑了出來。
石濤拿過那黑色的毒囊,遞給秦越。
秦越爲難地看着黑不溜秋的毒囊。
“快吃啊!”
蘇楠着急地看着秦越。
秦越嚥了嚥唾沫,然後將毒囊直接吞了下去,剛吞下去,他就覺得不對勁,可這感覺說不上來,可過了一會,他只覺得全身抽搐,像是被電擊一般。
“怎麼會這樣?”
石濤看到秦越抽搐地越來越厲害,也有些慌了,爲了防止秦越失控咬到自己的舌頭,他用手掰開他的嘴,將一塊布團在一起塞他嘴裡。
蘇楠也沒見過這種情況,樹墩說雌性紅斑蝮蛇的毒囊可以解雄性紅斑蝮蛇的毒,可現在看到秦越開始翻白眼的樣子,她也不知道怎麼辦了?
“你倒是說話啊?”
“我……我也不知道。”
就在這時,秦越忽然睜開眼睛,他看向一旁的石濤,眼底閃過一絲恨意,而與此同時,他閃電般掐住石濤的脖子,兩眼似乎能噴出火:“老子弄死你。”
“老……老秦,我是胖子啊……”
石濤被掐着喘不過氣來,他使勁掰着秦越的手,可秦越下了殺心,他掰了好幾次,都沒能掰開秦越的手,直到蘇楠一記手刀劈暈了發狂中的秦越,他的意識才回到腦子裡。
蘇楠過來扶他:“沒事吧,胖哥?”
他擺了擺手說沒事。
而秦越躺在地上不省人事,不過這樣也挺好的,因爲秦越不再抽搐,臉上的疹子也慢慢下去了,看到這,石濤和蘇楠都鬆了一口氣,至少秦越體內的雄性紅斑蝮蛇的毒是解了。
爲了以防萬一。
他們帶着秦越到了安全地帶。
這時天暗了下來。
石濤撿了一些樹枝胡亂生了火,蘇楠則從揹包裡拿出壓縮餅乾和牛肉乾,石濤對壓縮餅乾和牛肉乾沒什麼胃口,便拿了砍刀逮了一隻肥碩的兔子回來,剝了兔子,用水壺裡的水洗乾淨兔子,然後用樹枝串起來架在火堆上烤。
沒一會兒。
兔肉便發出肉香味。
蘇楠嚥了咽口水,緊盯着烤得黃燦燦的兔肉,以前她吃過老皮烤的兔子,那味道她現在還記得,所以在聞到肉香,她就忍不住嚥唾沫。
“好了。”
石濤將最瘦的一塊給了蘇楠,又給秦越留了一塊,剩下的就全都進了他的五臟六腑,吃完,他嘬了嘬手上的肉油,滿意地拍了拍肚皮,這頓是他至今爲止吃的最好的一頓。
蘇楠撕了一塊塞嘴裡。
這兔肉很嫩,吃起來不膩。
兩個人吃完兔肉便坐着發呆,蘇楠有些困,靠着樹眯了一會,可睡夢裡那個惡毒的聲音一直纏着她,她大喊走開,可那聲音依舊在她耳邊縈繞,最後她被驚醒,看到火堆旁的石濤,她這纔想起自己在哪。
“做噩夢了?”
石濤瞥了她一眼問。
“夢到一些不愉快的事了。”她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問石濤:“對了,胖哥,秦越在這途中醒來過沒有?”
“沒有。”
石濤有些擔心。
蘇楠站了起來,走到秦越旁邊,翻了翻秦越的眼皮,看到眼底沒有紅點,而且眼白也恢復正常,她這才鬆了一口氣,重新坐在火堆旁。
“蛇毒解了。”
“不會有啥後遺症吧?”
石濤看向臉色和緩的蘇楠問。
蘇楠搖頭說自己不知道,不過看秦越之前的舉動,她覺得後遺症還是有的,不過問題不大,應該沒什麼影響,再說了,秦越的身體素質挺好的,應該可以克服這種後遺症。
兩個人一時沒話。
晚上九點半,蘇楠說自己守上半夜,讓石濤先休息,到了下半夜他來守,石濤覺得這樣也好,便靠着樹幹閉上眼睛,沒一會兒,那打雷般的呼嚕聲響起,看樣子是真睡着了。
蘇楠坐在火堆旁。
她從兜裡拿出一張照片,而照片裡是兩個人的合照,一個是她,一個是陳穎,當時的她們是無話不談的閨蜜,陳穎喜歡秦越,可陳穎覺得秦越吊兒郎當,雖然是這樣,可陳穎還一心一意喜歡着秦越,在畢業前一個月,秦越和陳穎忽然分了手,她那時很替陳穎抱不平,可後來知道是陳穎劈了腿,她有些心疼秦越。
後來。
秦越失蹤了一個月。
回來後,他便像變了一個人,變得沉穩,她和秦越接觸時間長了,便喜歡上了他的沉穩和勇敢,之後他們一起去爬山,慢慢確定了關係,感情越來越深,那一刻她覺得自己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
可好景不長,秦越接了一個項目,他們來到蛇谷,而陳穎不知道爲什麼也跟着來了,他們一隊人跟着秦越來到大山深處,剛開始誰都以爲是旅遊,可陳穎的表現不一樣,她時不時看着天空,嘴裡咕噥着誰也聽不懂的話,有時她看到陳穎的臉,感覺那張臉很假。
再後來。
有人出事了,他們這才意識到這不是觀光旅遊,而是送死,而秦越那時爲了保護所有人回到安全地帶,掉下了懸崖,那時她趴在懸崖邊上喊了一夜,可秦越就是一點回應也沒有,她不死心,可最後被其他人打暈揹着。
等她醒來後,卻發現陳穎不見了,而地上滿是血,陳穎的揹包還在她身邊,她踉蹌着站了起來,去尋找陳穎,可就在一塊石頭後面,她看到了面目猙獰的陳穎,她正趴在一個隊友身上,那滿嘴的血讓她頓時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了。
那時,她的腦海只有跑。
她跑了好久,可最後還是被陳穎追上,她們廝打了一會兒,她無意間將刀插進了陳穎的肚子裡,頓時血糊了一手,陳穎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然後說了一聲不得好死便斷了氣。
後來秦越平安回來了。
她卻每日每夜做噩夢。
每到晚上,她就夢到陳穎一身是血的朝她撲來,夢見陳穎那聲不得好死的詛咒,她拼命地堵着耳朵,可那聲音還是浮現在腦海裡,一遍遍,如同刀子割着她的心。
想起以前的事。
她眼眶有些溼潤。
如果三年前她沒有跟着秦越來這裡,那是不是一切都不會發生了,是不是她就不用遭受噩夢的侵襲,可時間不可能倒流,很多事不可能假設。
她將照片放進兜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