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閒來無事的秦霄,這下找到好事做了。無緣無故的鑽出了個李林甫撞到他手上,還真是蒼天有眼。
秦霄騎着馬兒在前面走,心裡暗暗思索道:李林甫?要是同名同姓的也有可能。若是一不小心錯整了好人就不好了。在整他之前,還是驗明正身吧。以前看電視看得不少,對他也還算略有點了解。不過,就算他不是那個未來的大奸相李林甫,眼前的這個傢伙也不是個好角色。鑽營拍馬阿諛奉誠,一看這手段——還有那副長相我就噁心。
到了東宮,李嗣業正擱着二郎腿在左衛率府裡烤火喝茶,好不悠閒。見了秦霄進府,忙不迭的笑嘻嘻迎了上去:“啊哈哈,大都督來了!真是稀客稀客,難得難得啊!”
其他的左衛率一些將士們也紛紛圍攏過來跟秦霄打招呼。
秦霄到了這裡,反倒感覺比在北衙還舒坦一些,總有點回家的感覺。從大帥李嗣業到每一個普通的士兵,都對秦霄親熱有加,而不像北衙萬騎和羽林衛的那些人,假裝出來的恭敬和客套。
秦霄樂呵呵的和衆人聊了幾句,帶着李林甫進到了李嗣業的率府裡。
秦霄對李林甫說道:“你先去官苑內監鍾大人那裡,將自己的官憑文檔調來給李大帥看看吧,就說是我差你去的。李將軍若是滿意,就收下你了,千牛衛那裡我隨便打聲招呼就行,去吧。”
李林甫歡喜地退了出去,屁顛屁顛地就去宮裡找鍾紹京了。
府裡只剩下兩人。李嗣業笑呵呵的給秦霄倒了一杯水:“秦兄弟,今天怎麼捨得來看俺呀?剛纔那個千牛衛是什麼人?”
秦霄笑了笑:“一個找抽的人,名叫李林甫。黑蛋,這個人我一會兒可能會交給你。至於該怎麼整他,只要暫時不玩出人命,隨便你。”
李嗣業奇道:“這隻猴子得罪你了?”
秦霄笑:“就算是吧。記着,千萬不能給他任何晉升的機會。”
“還晉升個屁!”
李嗣業一陣怪笑:“敢得罪俺家好兄弟的人,老李還能饒了他?我倒有個好主意,哈哈!”
“說來聽聽?”
李嗣業一臉的奸笑:“今天上午那會兒。正遇到東宮詹事府的掌事太監。閒聊時他告訴我,前不久不是鬧神龍政變麼,宮裡死了許多人正缺人手,於是從東宮調走了許多,現在弄得東宮也缺太監了。於是詹事府正在招一批小太監,日後用到東宮裡。這詹事太監跟我可熟了,只要我一句話。立馬將那個什麼李林甫摁倒給閹了!”
秦霄不由得大笑起來:“這不太好吧?二十歲的人還能閹?再說他好歹是個千牛衛直長。”
“怕個卵!”
李嗣業一陣眉飛色舞:“到時候可由不得他了,這事你就安心吧,交給俺來處理了!”
二人湊到一起陰笑了一陣,秦霄說道:“也先別忙,我看一下他的官憑文檔再說,別閹錯人了。再者,到時候閹了做太監,也給我看牢了。最好是發放到什麼流亡或是失勢的親王府去,別留他在東宮。從長安消失最好。”
李嗣業不由得有些吃驚:“咦兄弟,我還從來沒聽說過你有仇人呢。看這架式,這個叫李林甫的傢伙犯你犯得不輕嘛?要不俺乾脆一刀把他給剁了多幹脆!”
秦霄咧着嘴笑了笑:“沒事剁人幹嘛?人家來找我求個出身,怎麼能將人弄死呢?再說了,現在正大赦天下呢,犯多大的事兒也要減刑一等,你這樣把人給殺了,不是自討麻煩麼。先這樣處理吧。日後看情況再說。”
李嗣業一擊掌:“行!兄弟你咋說俺就咋辦。”
兩人天南地北的又瞎扯了一陣,李林甫歡天喜地的跑來了,恭恭敬敬的跪倒在前,將自己的官憑文檔遞給秦霄。
秦霄拿過文檔看了看,李林甫,生於大唐高宗時弘道元年。沒有應舉經歷,居然還是李家的宗親。他的曾祖父李叔良還是大唐開國皇帝李淵的叔伯兄弟。就因爲這一點點沾親帶故的血緣關係。這個不學無術只會鑽營拍馬的傢伙,在神龍政變後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和關係,混進了宮裡,剛剛當上了一名千牛直長還不到十天的時間。
秦霄心中暗道:就是這廝了!別的不知道,他的出身是李家宗室這個是在電視裡看到過的,常常將這麼一點血緣關係掛在嘴邊誇耀。好吧李林甫,你慘了。
秦霄將李林甫的官憑文檔遞給李嗣業,十分善意的笑了笑:“李林甫,想不到你還是李家宗親,理應提拔起來纔是。從今天起,你就跟着李將軍吧。好好努力,爲自己謀個出身。”
李林甫如同中了六合彩一般面露狂喜,磕頭如搗蒜:“多謝大都督、多謝李將軍!小人一定誓死效忠都督和將軍,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李嗣業瞟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李林甫,拉長了聲音居然也耍起了官腔:“既然是大都督要提拔你,那可真是天大的福份了。快去將這身兒千牛衛袍鎧換了吧,今天起就跟在本將身邊吧,有好差事第一個照顧你。不過有一點連大都督也是知道的,本將是個粗人,脾氣不是太好,你可要忍着點。行了,你去吧。”
“是是是……”
李林甫站起身來往後退:“何說是打罵,哪怕將軍把我這顆腦袋給搬家了,也不敢有何怨言。”
秦霄看着李林甫的背影,不由得笑道:“肩膀上的腦袋就算了,暫時給你留着。先處理了下面的小腦袋再說。黑蛋,這事兒我可就交給你了哦?”
“放心放心,俺老李別的不行,整人還是很在行地。”
李嗣業笑道:“等這陣子過了,尋個過錯將他砍了倒也還乾脆。”
秦霄笑了一陣,心裡尋思道:可憐的李林甫,你怎麼就這麼命苦撞到我手上了呢?其實你現在也還沒幹什麼壞事吧,好像有那麼一點無辜。不過現在看來,歷史這輛大火車的巨輪我顯然是擋不住地,不過跑上去敲碎幾片玻璃總能辦到吧?我纔不管現在還是不是以前的那個歷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現在是寧可錯殺一千,不能放過一人。先閹了你再說,至少沒機會當宰相了,嘿!其他的安祿山、史思明這種貨色,怎麼還一直沒有撞到過呢?
稍過了一會,秦霄見時間差不多了。便對李嗣業說道:“進宮去赴宴吧,順道約太子一起去。這傢伙,最近兩天心裡美得不行了。”
“行,走吧!”
二人來到明德殿,正巧遇到李重俊正準備擺駕進宮。見了二人前來,也懶得擺陣勢了,騎了一匹馬和他們結伴去太明宮麟德殿。
三人騎着馬晃晃悠悠不緊不慢的走着,李重俊說道:“你們知道麼?那癢粉的事,可是害慘了不少人了。哈哈!看來裹兒那個小賤人的面首還真不少。而且妖婦韋后居然和女兒共用面首,與武三思通姦,最後連父皇也惹上了,真是氣人。別給我逮到機會,不然這些奸人——我父皇除外——全都要死得很難看!”
秦霄笑道:“太子殿下,你可別太心急了。雖然你現在是儲君,可是實力確實不怎麼樣。就說這武三思吧,現在是開儀府同三司,位齊三公,門生黨羽可謂是遍佈朝廷軍隊。本以爲武皇退位後武三思會消退,沒想到他現在反而比當初更囂張了。”
李重俊冷哼一聲:“有你們這些兄弟幫着我,我怕什麼!”
秦霄苦笑了一陣:“我?我算個什麼。表面看來出盡了風頭,執掌皇城禁衛深受皇帝信任。可是實際上呢?我畢竟年輕,在朝中沒有一點根基和勢力。一些人都是表面上跟我客套客套,關鍵的事情上,是不會聽我的。就拿千騎和羽林衛來說吧,有什麼小事還是能使喚得動。若出現什麼大事,我估計沒幾個人肯響應。皇城禁衛裡,千牛衛只聽皇帝的,千騎和羽林衛我沒威信。那就只剩東宮六率了。六率裡,能打仗的也就一個左衛率,現在是李嗣業統領,也就那麼幾千人肯聽話拼命。所以,我手上能甩出來的牌,到頭來還是隻有一個左衛率。另外麼,我這個兵部侍郎根本可以說是可有可無。之前還指望着唐休璟在兵部能提點我一下,現在倒好,這位老兄拍拍屁股到隴右去了,兵部裡的人誰也不正眼瞧我一下。我現在呀,就是一個大泡沫,看着光鮮漂亮,其實,肚子裡全是虛的。”
李重俊有些鬱悶的點了點頭:“說起來我還不是一樣。頂老早以前,還是個羽林衛大將軍,李多祚、李承況、獨孤諱之,沙吒忠義那些人對我是忠心不二。後來統率南衙,漸漸的失了實權也沒了親信。現在當了太子吧,越發的沒有實權了。也就秦兄弟你們這幫子人圍在我身邊,還有李多祚那些人吧,或許有事能叫得動一下,但跟自己直系指揮也還是有很大區別的。更可恨的是,韋后那妖婦可真是見縫插針無孔不入,眼睛就覷着朝廷和軍隊裡,有什麼空缺美差兒,都照顧她自己的兄弟去了。我好幾次去找父王一些老臣說起,想安排幾個人進去,但都是晚一步。可恨哪!我大唐江山,李姓的人做不了主,卻輪到她這個女人指手劃腳。”
秦霄無奈的笑了笑:“算了,殿下,暫時的,相信總有云開霧散的一天吧,先忍着。可不能因爲一時義氣,壞了大事。”
李重俊嘆了一口氣:“辦法也不是沒有,除非真的打起仗來就好。到時候,我就去找父皇申請當個掛名元帥,再舉薦你領兵出征,闖下軍功握有實權,這纔是最有效的辦法。”
“打仗?”
秦霄不由得苦笑了一陣:“若爲了我一個人的名利就希望打仗,我看還是算了吧。”
李重俊看了秦霄幾眼,有些氣悶的說道:“依我看哪,秦兄弟你就是心還不夠狠。打仗怎麼了?突厥人不打仗就沒法兒活這個你總該知道吧?我大唐不打仗,哪裡有現在的疆土!一將功成萬骨枯,這句話可是從古至今都印證了的。要想功成名就,就是要殺人。殺一個,對不起,你是殺人犯,輕則流放重則絞首。你殺一千個,那就是英雄豪傑;殺得幾萬十幾萬,那你就是民族英雄,國之棟樑,沒人不服你。”
秦霄笑了起來:“這些話的確是不假。我的意思是,太平盛世,總比戰事頻繁的要好。不過若是有人挑釁起來,總不能逃避退縮,打他個六親不認最好是斬草除根。就拿突厥來說吧,前前後後,從大唐建國起,太宗就跟突厥打過不少了。可這些人總能死灰復燃。突厥滅了,又出個後突厥。現在的阿史那默啜,可真是個角色,一個人統一了大草原,又跟大周、大唐鬥了這麼多年,也沒落到下風。與其跟突厥這樣打來打去,倒不如一鼓作氣將他給滅了多幹脆。”
“哦”李重俊點頭道:“我算是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是在說,打仗殺人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對麼?你說得對,突厥、吐蕃,包括西域的那些小國和南詔蠻那些地方,總是反覆無常,今天來朝貢和親,明天又翻臉背叛,着實煩人。等到了我登基的那天,別的不說,先把這些國家都給幹掉!秦兄弟,到時候你就是天下兵馬大元帥,南征北伐的事,都交給你辦好了。”
秦霄不由得大笑起來:“前途比較光明,只是路途有點曲折——先說眼前的吧,這個李裹兒要是醒了怎麼辦?”
李重俊邪惡的一笑,咧嘴說道:“那就再把她嚇暈!”
在旁邊聽了一陣沒吱聲的李嗣業大笑起來:“這沒問題!這事兒交給俺來處理。”
三人一起大笑起來,秦霄想起了李林甫的事兒,對李重俊說道:“有個叫李林甫的傢伙,今天我把他塞到了東宮,可能不久會去當太監在東宮服侍。這個人殿下留個心眼,奸佞小人,不能讓他得勢了,別給他什麼機會。”
“那還不簡單!”
李重俊冷冷一笑:“只要他當了太監,就跟我東宮裡的騾子馬匹沒區別。什麼時候想起來了,一刀砍了就地埋掉,屁事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