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興國生拉硬拽的將秦霄按得坐了下來,長嘆了一口氣,一臉惆悵的說道:“想我吳某人,爲官一生,最大的願望,也是報效國家,匡扶李唐江山。沒想到,到頭來卻因爲這個願望,要當一回亂臣賊子。”
秦霄眨了眨眼睛,驚疑的看着吳興國:“吳大人,秦某也一直好奇,你就怎麼被火鳳的人給看上了,不如給本官說來聽聽。”
“哎!”
吳興國又嘆了一口氣,說道,“大人有所不知。大約十八前,下官剛剛步入仕途時,在揚州府當過小官。徐敬業起兵謀反的時候,下官一時頭腦發昏,也暗地裡跟着附逆。不久以後徐敬業敗亡,下官因爲是個小人物,而且一直沒有走上過檯面,僥倖逃過了懲戒。這些年也安安穩穩的過去了,吳某已經做到了三品刺史,原本以爲當年的事情就能煙消去散不爲人知。沒想到,兩年前……”
秦霄皺了皺眉頭:“火鳳的人來找你?”
“沒錯!”
吳興國恨恨的點了點頭,“那些人,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了我當年參與謀逆的證據,並以此爲要挾,要我加入火鳳。”
秦霄不動聲色:“於是你便答應了?”
“是,我答應了。”
吳興國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假如這些證據交到朝廷,吳某的一家老小,就都要身首異處了……”
秦霄心念一動,暗暗想到:不管這吳興國說的話是真是假,照他的話來看,像他這樣,被火鳳用類似手段拉籠控制的江南官吏,甚至是軍隊裡的將軍,應該也大有人在,比如說,那個什麼鄂州府果毅都尉關鐵山,漢陽縣令熊知權,甚至是武昌縣令趙世材……那個鳳姐的手裡,究竟握了多少人的把柄,控制了多大的勢力?
秦霄笑了一笑,故做輕鬆的說道:“這不是挺好麼,吳大人。你畢生的宏願就是匡扶李唐江山。現在火鳳要做的事情,不正是如此麼?秦某倒是想,如同大人一般加入火鳳,還一直沒有機會呢。”
吳興國眨巴了幾下眼睛,好一陣苦笑:“早知道大人是這般心思,鳳姐也就不用花這麼大的功夫,讓吳某想盡辦法拉籠你了。”
“是啊。”
秦霄直直的看着吳興國,“不是有句話麼,相請,就是不如偶遇。假如秦某鐵了心不肯加入火鳳,豈是你們這種小伎倆能矇混過來的?”
吳興國尷尬的笑了笑:“大人英明過人,這種小伎倆,自然是瞞不過大人的。不如,我們還是按照先前約定好的,大人先與郡主完婚,到時候鳳姐自然會來親自見過大人。”
“好啊。”
秦霄斬釘截鐵的說道,“本官完全贊同,沒有意見。”
心裡卻在暗暗的怒罵道:你們這幫奸人,讓我與永泰郡主成了親,死活就是一根繩子上拴的蚱蜢了,到時候,想不跟着你們造反都難!好歹毒的心思!要玩花樣詭計是不是,老子這次,就假戲真做,陪你們玩到底!如果不能降伏你們這羣妖人,我秦霄也不用走出這鄂州了!
吳興國繼續說道:“關於這次的婚宴,下官還是以本官嫁女兒的名義發帖子出去,好讓諸州官將都來慶賀。這事,下官先給大人知會一聲。”
“唔,是得這樣安排。難不成讓全江南的人都知道,我秦某人娶的是永泰公主麼?”
吳興國不禁笑了起來:“秦大人真是會說笑!既然如此,下官告辭了,大人好生休息。”
秦霄點了點頭,還拍着嘴打了個哈欠:“嗯,也好。本官還真的覺得有點困了。有什麼事情,我們明天再行商議吧。吳大人,請吧!”
吳興國拱手行了一揖,退出房外,帶上房門,輕手輕腳的走了。
秦霄走到桌邊,拿起房契,手中又抓了幾根金條,暗暗尋思道:“剛剛我對吳興國連唬帶騙,他都沒有露出絲毫破綻。難道,這吳興國真的如同李仙惠說的那樣,被迫加入火鳳卻處處維護李家,是個值得信任的人物?他所做的一些事情,除了是被要挾,同時也是爲了保護郡主?難道,我對他的懷疑錯了,吳興國,原本就是這麼簡單的一個角色?……”
一時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秦霄不禁感覺有些困頓了,翻身躺到牀上,把玩着手裡的金條和地契,不由得笑了起來:“看來這官沒有白當,娶個老婆,丈人家也送這麼厚的禮。空手套白狼,這錢可來得真是舒坦。只不過,我要是當真稀裡糊塗的收了這錢,娶了這便宜老婆,我的小命,也要隨時準備掛掉了。”
正在這時,門口有了動靜,範式德在外面輕聲說道:“大人可曾睡下?”
秦霄翻身而起:“範先生進來吧。”
範式德推門而入,反身帶上門,走到秦霄身邊,低低的說道:“大人,你可是答應吳大人了?”
“答應什麼?”
“娶吳小姐呀!”
秦霄愣愣的笑了一笑,點點頭:“對呀,答應了。你看,這嫁妝可不含糊。”
範式德驚道:“大人,這……大人莫非沒有想過,這其中有鬼?”
秦霄故做驚愕:“有鬼?有什麼鬼?男婚女嫁,這不很正常麼?莫非,範先生髮現了什麼不尋常的跡象?”
範式德表情凝重的撫着鬍鬚,搖了搖頭:“下官只是感覺……感覺有些不尋常罷了,倒也一時沒發現什麼端倪。”
隨即轉臉一笑:“既然大人都答應這門婚事了,下官就恭賀大人喜結良緣了!我這媒人,看來也是當定了。我剛纔可是從吳大人那裡,得了不少好處哦!”
“你,媒人,好處?”
秦霄有點哭笑不得,“你得了什麼好處?”
範式德呵呵一笑——“黃金百兩!這次可沒有黑蛋的份,哈哈!”
秦霄心裡好一陣寒:好你個的範式德,一百兩金子就把老子賣了!黑蛋?對了,這個傢伙,現在在幹嘛呢,也不知道他把事情辦得怎麼樣了!我自己已經被盯得死死的,有什麼舉動人家都一清二楚。看來,只有指望黑蛋這次突然人品爆發,像張飛一樣來個粗中有細急中生智,想出好點的辦法,將奏摺送出鄂州,送到長安了。哎!爲什麼,我發明不出電話、傳真、手機這種神奇的東西呢?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