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霄的臉,已經如同結冰的寒鐵,除了冷峻的殺意,絲毫看不出別的表情。他一直錚錚的打量觀察着眼前的情景,努力尋找着一個最合適、最有效的出擊時間和角度,爭取第一時間打開一個突破口,並震懾到眼前的敵人。
墨衣和紫笛也雙雙撥劍出鞘,人手一把火竹蛇兒劍,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與秦霄的身體形成了一個品字狀。
墨衣面如寒霜,凜聲說道:“秦霄,你剛纔所說,都是真的?”
“是。”
秦霄吐出一字,如鐵板落地,錚然有聲。
躺在血泊裡的荀麗麗,突然眼睛睜得許大,竭力掙扎起來,喃喃喊道:“墨衣,紫笛,娘對不起你們!虎萬求,我對不起你!”
然後身體猛一陣抽搐,硬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老賊,我跟你拼了!”
紫笛帶着哭腔,聲廝力竭的一聲怒吼,人劍化虹,直朝韋庭擊去!
墨衣閃身而動,與紫笛同時擊出!
七死士的七把長手刀,瞬間整齊如一的劃出七道死亡光刃,直朝姐妹倆斜刺裡砍去,紛飛亂舞的刀影將姐妹二人全身上下籠罩其中!
幾乎是在同時,秦霄猛然發力,長臂化影,鐵掌成刀,如同魅影遊蛇一般,從一個轉瞬即逝的縫隙裡,閃進七死士的刀光影憧裡!
七死士感覺眼前一陣花霧,不禁齊齊大驚失色,生生的收住了刀勢,抽身朝後躍去,齊整整的翻騰了一圈,半蹲伏在地上,單手掌地,長刀側伏。
秦霄長身而立,緩緩的將橫在胸前的右掌放了下來。
墨衣和紫笛,也如同驚呆了一般,抽劍而回,站到秦霄身邊。
叭嗒……
屋中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一般,靜。靜得可怕。
叭嗒,叭嗒……
秦霄的手掌上,居然有一股鮮血,緩緩流到青石板磚地上,淺起一陣陣小小的灰土,瞬間凝成一團團血球。
而他的手上,根本沒有絲毫的傷痕!
七死士如同見鬼一般同時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其中三人,更是喉間猛然噴出一陣血霧,渾身抽搐的重重砸在了地上。
三把長手刀在地上滴溜溜的晃動,如同三個玩笑,將韋庭的眼睛刺得生疼,渾身篩糠一般的發起抖來。
紫笛臉上淚痕未乾,生生的吞了一口唾沫,低低道:“太……太可怕了!空手入白刃,瞬斃三人!”
墨衣面如古井,不動聲色,長長的看了荀麗麗一眼,悠悠說道:“笛兒,這下,你見識到了?”
韋庭和朱大通,護着徐小月,慢慢的朝後退。
剩下的四死士,緊緊握着長手刀指着秦霄,胸口齊齊喘着粗氣,緩步後退。
秦霄微移脖頸,緩緩的掃視過屋裡的每一個人,沉沉低吟道:“我早就說過了,遊戲,結束了!”
“墨衣,紫笛……”
秦霄舒緩了一下語氣,“四死士交給你們了。他們武藝稀疏平常,只不過有些默契罷了。以你們姐妹二人的武藝,同心對敵,應該問題不大。”
“是!”
墨衣紫笛異口同聲,齊齊低嘯一聲,挺劍而出,二道紅芒,直刺向剩下的四死士!
秦霄提起步子,緩緩朝徐小月等人逼近,嘴角漸漸揚起一絲傲慢而又冷酷的笑意,緩緩說道:“與某,決一死戰吧。”
韋庭和朱大通齊齊身子震了一震,不由自主朝後退了一步。
徐小月不由得又驚又怒,厲聲喝道:“快上啊!身爲四大護衛,怎能怕了一個黃毛小子!上,殺了他!每人賞一百萬貫!”
韋庭和朱大通一咬牙,同時發出一聲暴喝,猛然撲向秦霄!
韋庭的手中,更是多了一把弧月彎刀,朱大通則從背後抽出了一把三尺柴刀,齊齊向秦霄斜砍而去。
秦霄冷笑一聲,疾擡腳跟,腳尖一踮,整個身子朝後飛遁而去,從容避開了兩道刀影。
“喀嚓嚓!”
青石磚的地板,居然被這兩道強橫的刀氣,劈得裂開了兩道縫隙!
徐小月趁勢推開窗戶,放聲大喊:“來人!來人!”
秦霄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嬌斥,然後是長劍入骨之聲。扭頭一看,一名黑衣死士被墨衣一劍穿胸,斃命當場;紫笛扭款柔腰,半空中環旋迴切一劍,將另一個黑衣死士從鼻到額開了臚,鮮血噴灑,將姐妹二人如花的面龐,染得如同冥府夜叉,猙獰而又恐怖。
剩下的兩個黑衣死士背靠着背,不停喘着粗氣,眼睛裡已是寫滿了恐懼和絕望,握刀的手,居然也在瑟瑟發抖。
紫笛冷笑:“七死士?哼!七死屍還差不多!姐姐,速速解決這兩條小狗,一起去找韋庭老賊拼命!”
“好!”
迎面一陣罡風襲來,韋庭和朱大通兩把刀已經劈至眼前。秦霄再度翻身而退,從窗口一躍而出,韋庭朱大通緊追而出,三人到了院落裡,相隔十尺,冷眼對峙。
正在這時,庭院入口處,傳來一陣大喊,黑壓壓的一羣人手執鋼刀衝了進來。正是火鳳的部衆,聽到了這邊打鬥之聲,前來救援!
徐小月跟着跑了出來,指着秦霄得意的大笑:“秦大人,武狀元?武狀元了不起麼?我看也不過如此罷了!我就不信,你能殺得光楚仙山莊三千多號人!我呸!匹夫之勇,虧你還自以爲智勇無雙無所不能,現在鬧大笑話了吧!”
秦霄靜靜的聽完了韋庭的一通狂妄叫囂,臉上一直掛着漠然沉靜的笑意,最後緩緩說道:“徐小月,你知道你敗在哪裡麼?”
徐小月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敢詭辯!我看,你除了油滑嘴硬,再沒有別的本事!估計上牀了也是個軟腳蟹!”
徐小月話未落音,屋頂上傳來一聲雷霆炸吼,一個龐大的身影如雕隼撲食,朝那堆黑衣人殺去!
“爺爺在此!小猴子們,全給我去死!”
李嗣業恍如天神降世,落到那羣殺手中間,將那一羣人震嚇了個半死。
話音未落,李嗣業手中的潑風長刀如同颶風颳起,劈波斬浪的掃過眼前的兩個殺手。
“噗哧!——”
兩顆人頭瞬間沒了影,肌肉抽搐的脖頸間,鮮血如同怒泄的噴泉狂灑而出,當空下起一陣血雨。
兩具屍體轟然倒地,四肢仍在本能的抽搐。
李嗣業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放聲大笑:“痛快痛快!他孃的,老子憋了很久了!殺!——”
徐小月駭然的瞪大了眼睛,吞了一口唾沫,強打語氣:“一個李嗣業又能如何?區區幾個匹夫,能擋我千軍萬馬?”
秦霄搖了搖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故作神秘般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徐小月,你聽……靜靜的聽。聽到了麼?外面是什麼聲音?”
徐小月一皺眉,隨即大驚失色:“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
韋庭和朱大通也同時駭然,驚恐不已的面面相覷。
正在這時,兩個倉皇失措的黑衣殺手,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驚慌喊道:“主人!完了,全完了!”
徐小月大怒,舉起剛纔在房中撿到的一把長手刀,將那個殺手一刀砍死,厲聲問另一個:“放屁!你才完了!你來說,出了什麼事情?”
另一個殺手驚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說道:“李……李重俊帶着羽林衛,從水路旱路同時殺來,蕭將軍和關將軍,已經抵敵不住了!羽林衛已經殺到了凌雲居前!”
“什麼!”
徐小月、韋庭、朱大通同時大叫起來!
徐小月驚慌叫道:“昨日探馬來報,李重俊還在三百里外,今日怎麼就殺到了楚仙山莊?前堂正院有三千人馬,怎麼敗潰得如此不堪?”
那個殺手慌亂的搖了搖頭:“小人不知……”
“混蛋!畜牲!”
徐小月氣急敗壞,廝聲怒吼,一刀將那個殺手的頭臚砍了下來,骨碌碌的滾到了院落一角。
秦霄一直冷眼看着徐小月等人,此時突然發力,暴喝一聲:“徐小月,韋庭,朱大通,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徐小月等人如遭雷擊一般齊齊哆嗦了一陣,回過臉來,怒目瞪着秦霄。
徐小月更是悍不畏死的跨上兩步,走到韋庭和朱大通身前,拿刀指着秦霄,發狂一般的叫囂道:“秦霄,你這個奸賊!我一定饒不了你!”
秦霄冷哼一聲,渾身殺氣噴薄:“只可惜,死的一定是你!”
“哼,未必!”
徐小月緩緩退着步子,“失了三千人馬而已,江南仍是我的。你和李重俊,遲早要葬身在江南!”
秦霄哈哈大笑,鄙夷的怒視着徐小月:“可笑你這妖婦,事到如今還在做這種春秋大夢!如果不出我所料,此時你的老巢鄂州已經被張仁願提兵攻陷;千聖山中屯集的物資也已經落入高仙芝的手中!你還有什麼資本?你還能憑着卑鄙無恥的手段,要挾江南的官將麼?你手中還有什麼證據?實話告訴你,江南所有官將的證據,我已經牢牢掌握在了手中。你除了一些臭得發黴的銅錢,和眼前這些蝦兵蟹將烏合之衆,已經沒有任何本錢了!”
“你!”
徐小月渾身發顫,牙齒將嘴脣已經咬出了血來,瘋狂的吼道,“秦霄,我徐小月與你誓不共天!大家上,殺,殺了他這個奸賊!”
韋庭和朱大通同時一聲暴喝,再度朝秦霄殺過來;旁邊早已圍過來的百餘名黑衣殺手,也一齊跳入戰圈,將秦霄圍在場中,滴水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