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聽艾居爾先生的名字,幾名站在演員通道門口的警衛便乍然變色……
不肖打聽,只要看到巴黎歌劇院道具總監艾居爾先生的臉,任何人都能從那張消瘦得可怕的面龐上,看出艾居爾先生的刻薄與無事生非!
而得罪這樣一個傢伙,顯然不會是什麼高明的主意?!
飛快地讓開了通道,幾名站在演員通道入口的警衛幾乎異口同聲地叫道:“好了……好了……就別再抱怨什麼了!趕緊帶上你們製作的道具進去找艾居爾先生好了,他在十分鐘前剛剛進去……”
抱着頗爲碩大的紙箱,儘量側着身子避讓着後臺來來往往的那些畫着濃妝的演員,已經化裝成了一副純粹歐洲人模樣的荊楚鋒等人順利地穿過了人來人往的後臺,飛快地閃進了一扇虛掩着的黑色木門中。
懸掛着‘雜物間’標誌的黑色木門後,是一間頗爲寬敞的房間,但其中卻堆積了數量巨大的各類雜物。
用泡沫塑料製作的凱旋門和獅身人面像,用飛機木和紙板搭建出來的古羅馬廊柱式建築零件,用小燈泡和白色絮狀物釘在黑布上製作而成的夜空天幕……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放下了手中頗有些沉重的紙箱,斑蝥長長地出了口悶氣,伸手從懷中摸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片,在對照了紙片上潦草記錄着的文字與極其抽象的圖案之後,伸手指點着房間角落的一尊被磕掉了半個腦袋的復活節島石像說道:“就在那尊石像的後面,還有一扇被人用薄木板封死的小門!”
不肖荊楚鋒開口,馬凡與霍士立刻扔下了手中的紙箱子,三兩下便將擋在衆人面前的那些雜物仍到了一旁,清理出了一條足夠衆人同行的道路。
伸手拍了拍那尊已經被磕去了半邊腦袋的復活節島石像,霍士很是詫異地低聲叫道:“好像……不太對勁?從被磕出來的缺損處看,這玩意也是泡沫塑料製作後,在刷上了一層塗料的道具。可是這分量……”
擡腳輕輕踢了踢石像基座的位置,馬凡朝着霍士一努嘴:“這玩意的基座倒是用石塊製作的!估計是這玩意在舞臺上要作爲演員的支撐物吧?太重了不好搬運,太輕了又承受不住力氣?來……搭把手!”
看着馬凡彎腰作勢要擡起那尊石像的基座,站在一旁的斑蝥禁不住笑道:“還費那個勁幹嘛?”
也不等馬凡直起腰身,斑蝥猛地擡腿,狠狠地朝着那尊石像的中部位置來了個兇猛的旋踢!
輕微的脆響聲中,用泡沫塑料製作的石像應聲斷裂開來,只剩下了個孤零零的石制基座留在原地,其他的部分卻被斑蝥踢了個四分五裂。
無奈地翻了個白眼,馬凡很有些不忿地直起了腰身,轉頭朝着仍在雜物間門口的紙箱走去,口中卻是不滿地嘟囔道:“犯得上留下這麼多痕跡麼?這要是萬一進來個人……”
嘴裡抱怨着,馬凡手頭卻並沒有絲毫的放緩,飛快地將幾件從紙箱中取出的金屬道具組合到了一起。
只一看馬凡手中那柄怪模怪樣的金屬器具,斑蝥也不禁輕笑着反脣相譏:“還說我會留下太多的痕跡?就你手裡那支‘闖入者’……這可是全球破門工具中排名第一的玩意,兇名卓著啊!”
不無得意地晃了晃手中那支怪模怪樣的工具,馬凡一邊朝着霍士剛剛清理出來的木板位置走去,一邊輕笑着朝斑蝥應道:“看走眼了吧?這可不是美國人制造出來的‘闖入者’!”
看着馬凡用手中那支樣式古怪的工具三兩下拆開了礙事的木板,但卻又沒發出太大的聲音,斑蝥在短暫的愣怔之後,猛地朝着馬凡低聲叫道:“好傢伙!你這玩意……居然是白城剛做出來的‘李代桃僵’?”
肯定地點了點頭,馬凡一邊用那柄樣式古怪的金屬工具輕輕撬開了被封閉的小門,一邊低聲朝着斑蝥應道:“這可是第二代產品了,可拆卸組合版本的‘李代桃僵’。留下的痕跡跟美國人制作的‘闖入者’一模一樣,但功效卻是‘闖入者’的兩倍以上,功能也比‘闖入者’多!”
很是眼饞地看着馬凡手中的那柄樣式古怪的金屬工具,斑蝥不禁狠狠地嚥了幾口唾沫。
早在美國和前蘇聯的冷戰時期,兩國之間展開的規模龐大的情報戰與間諜滲透行動,在全球都鬧出了不小的動靜。
而在那些以竊取情報爲主要目的的情報戰中,用破門爆竊作爲掩護的情報收集行動,也就不必可少地要用到些破門撬鎖的工具。
既要保證工具的輕便有效,又要讓留下的痕跡看上去像是三流小偷的手法,當時的美國政府情報部門在幾經研究和大量實踐之後,製作出了一種被稱之爲‘撕裂’的多功能撬鎖工具。
而在兩個世界超級大國的冷戰結束後,在情報戰方面投入了巨大精力的美國政府情報部門也並沒有將這種頗爲實用的工具束之高閣。在經過了更爲仔細的研究之後,被命名爲‘闖入者’的多功能撬鎖工具,也被配發到了美國情報部門行動人員的列裝裝備中。
通過一個很偶然的機會,中國的兵器製造部門得到了一支‘闖入者’多功能撬鎖工具。在幾經改良之後,一支效能更高、但外形差異卻極小的新型多功能撬鎖工具,便在悄無聲息的情況下被列裝到了某些特殊行業的執業人員手中。
爲了掩人耳目,更爲了在必要的時候混淆視聽,這種幾乎全新的工具,便有了個聽上去就很讓人明白其用意的名字——李代桃僵!
躊躇再三,斑蝥終於忍不住心頭對‘李代桃僵’的覬覦念頭,涎着臉朝馬凡笑道:“這麼好的玩意,能不能……”
一邊從口袋裡摸出了幾枚橙黃色熒光球在剛剛撬開的小門門框上敲打着,馬凡一邊狠狠地搖了搖頭:“免談!我用了兩把絕版的波斯蛇刃劍纔想辦法弄來的玩意,你覺得我會隨便拿着送人?”
看着馬凡那堅定到了極點的模樣,斑蝥認命地打住了話頭,扭頭走到了仍在雜物間門口的幾個紙箱旁邊,將那些看上去毫不出奇的道具分門別類地組裝起來。
最多花了三五分鐘的時間,斑蝥的腳邊已經堆積起了一大堆樣式古怪的玩意,看上去就像是一些乞丐用垃圾拼湊而成的固定支架背囊框架一般。
從紙箱的夾層裡撕扯出幾張帶有拉鍊和魔術貼的高強度超薄帆布,斑蝥利落地將扔在自己身邊的那些固定支架包裹起來,製作成了四個足有三十公升容積的雙肩背囊。
將紙箱內剩下的東西分門別類的裝進了那四個頗爲巨大的背囊裡,斑蝥扭頭朝着站在剛剛撬開的窄門邊、正在用一個小巧的空氣成分分析器分析空氣成分的荊楚鋒低聲叫道:“準備好了!”
觀察者空氣成分分析器上的讀數,荊楚鋒擡手拍了拍手握熒光球的馬凡:“空氣成分沒問題,估計這扇門後的通道有着單獨體系的通風口,能夠保證通道內的空氣流通!”
擡手將幾個閃閃發光的熒光球順着門口的樓梯扔了出去,馬凡一邊盯着那幾個順着樓梯蹦跳着遠去的熒光球,一邊反手接過了斑蝥遞過來的背囊:“這些樓梯倒的確有些時候沒人走動了!地上的灰塵散佈得很均勻,樓梯之間的蜘蛛網也沒有被人爲破壞的痕跡!”
擰開了背囊肩帶上的捆綁式強光手電筒,斑蝥一馬當先地走在了最前面,小心翼翼地順着狹窄黑暗的樓梯,朝着深深的地下巷道中走去。
用巨大的條石製作的樓梯很有些粗糙,但在條石的接縫處卻很仔細地用灰泥抹平,並且鑲嵌上了一些碎石作爲裝飾。
由此而言,那些留有粗糙鏤刻痕跡的條石階梯,只是充分地考慮到了在地下潮溼的環境中防滑的問題。
而在樓梯兩邊的石壁上,每隔二十米的距離,便留有兩個對稱的、大約三十釐米深的石制凹槽。安裝在凹槽中的青銅質地火炬型油燈中儲存的燃油已經乾涸,甚至連燈芯也已經完全灰燼化,顯然是許多年都沒有人使用過這些能夠在地下提供照明光線的燈具了。
從目測的方向上看來,整條樓梯似乎是一條絕對標準的直線。但在行進了將近七、八十米的距離之後,走在最前面的斑蝥在回頭時,卻已經看不見留有照明燈光的那扇窄門了。
很有些訝異地低笑一聲,斑蝥朝着緊跟在自己身後的荊楚鋒低聲說道:“修建這條地下通道的傢伙還真是個人才?在十八世紀的時候,居然就有人知道利用人類的行走習慣來製造讓人看不出來的曲線行走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