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銀珠寶鋪被盜一案,玖局、東廠、衙門這三個機構正在調查,弄得老百姓人心惶惶,還沒有到子時,已經有很多店鋪關門,求保自身的安全。
“啪”的一聲,大風吹來,窗戶重重地關上,趙鯉停下雙手,並把魚洗裡面的水潑向小巷,轉過身,對着李沓子微微一笑。
李沓子從牀上站起來。
接下來,趙鯉坐到凳子,披頭散髮,臉上幾乎是素顏,一雙過於投入的眼睛,一直在盯着銅鏡,感覺有點刻意。
察覺到了一個眼神,李沓子並沒有移開視線,甚至變得更加癡迷。
“您可以帶我去李府嗎?”趙鯉突然問道。
李沓子沒有點頭同意,也沒有搖頭拒絕,只是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趙鯉,那張傾國傾城的臉蛋,潔白光滑的肌膚,月色和燈光照在身上,如同一隻狐狸精。瘦小的臉蛋,趙鯉看起來更加年輕,然而,李沓子今年進入不惑之年,也就是四十歲,李沓子和趙鯉在一起的時候,早就交代清楚。
“我想看一下大戶人家如何生活,您可以帶我去嗎?”
“原來如此。”
“帶我去嘛!”
“有時間再說。”李沓子站起來,過去把趙鯉摟在懷裡。
趙鯉迅速的站起來,坐到牀鋪的邊緣,故意躲避着曖昧的擁抱:“好吧。我會一直等待!對了,我穿哪條襖裙呢?”說着,趙鯉一邊露出困難選擇的眼神,一邊露出兩個肩膀。
“抱歉,我不會挑。反正你穿什麼都好看!”
“沒事,只是想要您一個答案。”趙鯉笑容滿面的站起來,“您瞅瞅,我身上穿的襖裙好不好看?”
李沓子瞄了一眼,立馬走過去。
趙鯉問道:“您又要留下來嗎?”
“今晚沒有心情!我等一下就回去了。”李沓子坐到桌邊,面露心事重重的模樣。
“您怎麼了?”
“我答應我侄子,要尋回逃婚的張青,眼看着兩個月半的期限就要來臨,卻一點消息都沒有。我真不知道她躲在哪裡,她又好像已經死了!即使是那樣,應該有屍體吧?”
趙鯉轉過身,嫵媚地躺在牀單上面,然後問道:“您真的希望找到嗎?”
“注意言辭。”李沓子一邊瞪大眼睛,一邊看向油燈,“小鯉,你今日接了多少客官?”
“沒有。”
“哦,我們來吃宵夜吧。”李沓子起身走向門口,過了一會兒,端來一盤飯菜。
兩菜一湯擺在木桌上面。李沓子坐到窗戶前的木凳,對着趙鯉招招手。
趙鯉立刻起牀,慢慢悠悠的走過來。
“每次看到你的時候,都瘦了一圈,你真的不在意飲食嗎?”李沓子問道。
“還好啦!像我們這種女子,眼裡只有競爭力,如果稍微鬆懈下來,身體就會反彈,胖了就沒有人來了。”
“也是,但需要注意身體,健康最重要。”
“自從我變成花魁以後,各個部位都要注意保養,已經變成習慣了。”
“哦,難怪那麼漂亮美麗!”
吃着飯菜的時候,趙鯉只是喝了一碗湯,就把筷子放下來。
“對了,可以跟我講一講你的親人嗎?”
“好啊!不過,剛剛被我找到的女兄,她已經死了。”
“我聽說過這件命案。玖局和東廠都沒有辦法偵破,更別提京師唯一的衙門。“
“那真是太遺憾了!”
“是的。有時候我們這些老百姓,真不知道要不要相信他們。聽說他們精明能幹,遇到任何錯綜複雜的案件都會偵破,現如今能力下降了不少。”
“是嗎?”
“嗯。”李沓子點了一下頭,“不過,俸祿並沒有減少!尤其是東廠和衙門,包括西廠。”
說到這裡,趙鯉一臉正經:“也許是搜刮民脂民膏,纔會那麼多人願意當官,實話實說,就是打家劫舍的土匪。”
“傳聞是這樣,但……我們不能完全相信。”
“您說得對!爲了自己能活下去,最好不要招惹這些機構。”趙鯉整理了一下掛在牀邊的簾子。
李沓子偷偷摸摸的瞄着趙鯉,只見一雙露出的腿,非常有誘惑力。
趙鯉一笑而過。
“你在青樓過得怎麼樣?老鴇有沒有爲難你?”
“還可以啊!沐浴更衣之後,身體又覺得非常舒坦。”趙鯉擡起腦袋的時候,表情微妙了一些,“說起老鴇,只要我保持花魁的頭銜,她肯定是疼愛的表現。”
“看來這就是生存之道。”李沓子心裡跟明鏡一樣。
“我也很想擺脫這個牢籠。當年許下的承諾,已經變成隨風而去的雲朵。可是呢?我還在原地傻傻的等着,越來越看不清自己。”
“哼!”李沓子重重的拍了一下桌面,不知道爲何生氣。
“如果有下輩子,我要投胎到富裕的家裡,我要做一個被寵壞的千金大小姐。”趙鯉露出滿懷期待的表情,嘴角慢慢上揚,腦袋靠在牀邊。
回憶昨晚的談話,李沓子下定決心,要在青樓裡面贖出趙鯉,因爲那樣的生活太糟蹋人了。
一個時辰的準備,八擡大轎穿過街道,隨着鑼鼓喧天的聲音響起,放起了鞭炮。
“我終於要嫁入豪門了。我真的沒有在做夢嗎?雖然娶我的人比我大一輪,但是我要是做得足夠好,我也能過上好日子,我肯定會幸福到底。”趙鯉規規矩矩的坐在牀邊,頭戴鳳冠,一塊紅巾蓋上了,只能聽到自言自語的聲音,語氣非常激動。
如今趙鯉穿着打扮很正經,沒有風騷和性感的襖裙,胸、腿、肩這三個部位都被紅色的嫁衣遮住。
“咚”木門被推開,突然傳來撞到傢俱的聲音,趙鯉擔心的掀起紅方巾,看見了一名男子,穿着華麗的衣袍,醉醺醺的躺在地面。
“喂,你是誰?”趙鯉一邊接近,一邊問道。
“李……一……烽。”男子字正腔圓的回答着,還不忘記擡起紅彤彤的臉。
趙鯉說道:“原來你是張青的相公。”
“是啊,難道你不記得我了嗎?”李一烽用雙手支撐着地面,非常努力的站起來,“誰也別想從我的身邊把你奪走,今夜咱倆就入洞房,把生米煮成熟飯。”
趙鯉剛想退後的時候,只見李一烽狠狠地撞了桌邊,立即坐到木凳,已經不省人事。
“我還是給你倒水吧!”趙鯉小心翼翼地站到李一烽身邊。
李一烽突然站起來。
趙鯉被嚇了一大跳,好奇的問道:“你到底喝了多少酒?”
“我沒有醉,我是心碎。”李一烽尋找着桌上的酒杯,把水果盤掃到地面,“你快點,我們來喝交杯酒。”
“啊,你叔父呢?。”
“他整日遊手好閒。”李一烽搖搖晃晃的倒了兩杯酒,“就知道向我父親要錢。不過,他終於幹成了一件事情,就是把你找到了。張青,你知道嗎?我真的很喜歡你。自己看看,我有沒有娶小妾,我是不是說話算數。”
趙鯉聽着這些話,心裡有點感動,很自覺的點點頭:“我知道你喜歡她。但是,你能不能不要這樣,萬一讓李沓子看見了,他肯定會誤會。”
“他算個屁呀!”李一烽搖搖擺擺的拿起兩個酒杯,其中一個遞給趙鯉。
“我不能喝。”趙鯉立刻做出拒絕,把雙手揮得非常快。
李一烽突然看見重影子,急急忙忙的揉了眼睛,就把杯子裡面的酒弄灑。
“少爺……不對,是侄子。你能不能先坐下來?”
“遵命。”李一烽迅速的坐到木凳,感覺有點疼,然後手中的兩個杯子倒在桌面,“我一切都聽你的。”
“是真的嗎?”
李一烽點點頭的時候,腦袋變得更加疼痛,周圍都在旋轉。
“你爲什麼不娶小妾?”
“因爲我愛你。但是,等到我們入洞房之後,整個家族都歸你管,我纔不在乎世俗的眼光。”
“那真是太好了。”趙鯉發出驚歎聲,想了一下,坐在木桌對面,“你知道我爲什麼要逃婚嗎?我爲什麼又回來嗎?”
“說!”
“我應該怎麼跟你解釋呢?我喜歡有擔當的男子。”
“家族如今由我管理。”
“不是這個意思。你一直想得到我的身子,你根本沒有想得到我的心。”
“沒有嗎?我是認真的。”李一烽用力支撐沉重的腦袋,脖子都酸了。
“我如今不知道怎麼辦?”
“這是什麼意思?”李一烽問道。
趙鯉一臉不相信:“你說你愛我,你爲什麼不把我搶回來?”
“我可是第一大家族的少爺,誰有本事敢跟我搶,難道他不想活了?”
“你叔父。”
聽到這三個字,李一烽漸漸的醒酒,眼睛還在模糊不清。
“我知道他很疼愛你!爲了自己的侄子不再墮落,這兩個月一直在東跑西跑,這才找到我。可是,他居然瞞着你把我娶到自己的房間。”
“你說的是真的嗎?”李一烽半信半疑地看着趙鯉,因爲酒還沒有清醒完,所以容貌依然是張青。
“你不相信,你就給我出去。”
“我相信。”李一烽氣呼呼的站起來。
“醉酒的男子真好騙!”趙鯉細聲細語的說出來,然後坐到李一烽的身邊,“就算我愛你,如今我和他拜堂成親,已經是他的人了。”
聽着自己感到氣憤的話語,李一烽緊緊的握住趙鯉的雙手:“你怎麼如今才告訴我!不過,請你放心,只要我們先把生米煮成熟飯,到時候,你自然而然變成我的娘子。”
“希望吧!”趙鯉靠在李一烽的寬闊胸膛,正在偷偷摸摸的笑。
由於喝醉酒的李一烽,身體感到非常熱,果斷脫下衣袍。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腳步,生命很沉穩,趙鯉便知道李沓子來了,就把鳳冠丟到地面,扒開自己的嫁衣,躺在牀上露出紅色的肚兜,雙手抱胸。
門扇慢慢的打開,趙鯉大聲喊道:“非禮呀!快點來人啊!”
聽到呼救的聲音以後,李沓子衝進房間,視線中出現了趙鯉和李一烽,都是衣衫不整。
“畜生。”李沓子罵道。
聽到謾罵聲以後,李一烽完全清醒過來,只見趙鯉坐在牀上哭泣,腦海裡面懵了。撿起自己的衣袍,往門口跑去的時候,就被李沓子扇了一巴掌。
“以後我不再是你的叔父!”李沓子收回火辣的右手。
“如果你再來慢一點,我就……”趙鯉停頓下來,擦了擦硬擠出來的眼淚,“我真的沒有做小妾的命。你爲什麼來那麼晚?”
李沓子趕緊跑過去,從左邊的櫃子裡面拿出棉被,然後蓋住瑟瑟發抖的趙鯉,突然說道:“以後你就是我的正室。”
“其他女兄肯定反對,我不能做,你把話收回去。”趙鯉可憐巴巴地擡起腦袋。
“只要有我在,他們絕對不敢。”
“好吧。”趙鯉說話的語氣非常柔弱,“不過,剛纔的事情不怪李一烽,他只是喝醉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