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無名和黃駒衛離開宅子,所以少女沒事做。
不知過了多久,少女燒了熱水,倒進巨大的木桶裡面,害怕禿嚕皮,添加幾瓢冷水。接着脫掉襖裙,身上只剩下立腹和褲衩,小心翼翼的走進木桶。
少女坐下來,感受霧氣的撲面而來,低下腦袋,溫和的水覆蓋到鎖骨,表面浮現一朵朵梅花瓣片。
可惜的是,沒有人爲少女搓背,這個時候,照進一道夕陽,如同火苗的紅色。
半個時辰以後,少女已經沐浴更衣,走進一間雅房,太陽落到西邊。
少女點起蠟燭,放在梳妝檯上面,坐到身後的凳子,擡起腦袋,一張銅鏡擺着前面,腦子纔想起自己的名字。
張青拿起木梳,正在思考要不要換一個髮型,慢慢的變成苦惱。幸好的是,張青已經換一條繡花襖裙,上半身是粉色,下半身是白色,長長的頭髮披在肩膀,顯得很成熟。就算張青沒有打扮,也是天真可愛的少女,照樣迷倒一羣男子。
張青把銅鏡拉近一點,木梳在有右手,變得忙碌起來,還露出非常認真的表情。
銅鏡裡面,呈現一張素顏的臉蛋,眼神抑鬱。配合一雙雪白的雙,完全失去了少女感,瞬間成爲純欲的女子。
張青打開精緻的木盒,挑選出一枚銀色的簪子,舉在秀髮旁邊,進行比較了一下,就把簪子放下來,與桌面發出摩擦聲。
眼前的銅鏡不是很清楚,然而,能夠照出那張素顏的臉蛋,正在擺來擺去。張青一直在觀察,爲什麼如此悲傷?
想到這裡,張青依然覺得少女的模樣適合,就應該不濃妝豔抹,也要恢復美好的心情。
突然間,一張畫像出現的銅鏡裡面,看見了無名,墒情自然而然的路途笑容。
半個月左右之前,無名和張青在美容酒樓裡面,相遇相知,並且,張青得到無名的幫助,就是一一包迷魂藥的事情。
在張青洞房花燭夜之時,就把迷魂藥倒進酒壺,拿起來晃了幾下,然後倒了一杯酒,放在桌面,坐回牀邊,等待一名男子的到來。
新郎推門進來,已經是醉醺醺的狀態,因爲高興,所以喝了張晶下迷魂藥的酒。隨着時間的流逝,新郎昏昏沉沉的倒在地面,睡了過去。
此時此刻,張青還不想逃婚,坐在牀邊思考中。如果這樣離開,也許會連累父親,並且被街坊鄰居說三道四。如果不趁此時此刻離開,以後永遠走不出李府,可能會變人老珠黃的女子,直到死的那一日。想到這裡,更加對不起某人,就是與自己一直通信的白衣男子。
經過心理鬥爭,張青終於下定決心,離開即將要成爲牢籠的宅子。
張青逃出李府以後,深知一個人生活不下去,因爲江湖太過於兇險。思前想後,張青果斷聯繫了白衣男子,住在白衣男子平時練劍的地方,使得張青特別有安全感。
隨着時間的流逝,張青發覺自己離不開住處的範圍,心裡知道這是壞消息。因爲白衣男子不可能永遠養着自己,所以這種說法奠定了果斷。
張青心裡明白了一件事情,白衣男子和信上的白衣男子完全不同,一個是俠肝義膽,另一個是甜言蜜語。
後來,張青問出一男子的名字,叫無名。
張青目不轉睛的看着牆壁,上面掛着一把銅色的劍,那是無名送給自己,來當做防身武器。
自從住進這所宅子以後,張青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每日坐在客堂和院子,等待無名送來梅花燒餅。等到無名來了,問一些外面發生的事情,沒有得到答案。
一想到無名冷漠的眼神,心裡頭更加悲傷,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如今的張青只能祈禱,無名來看自己的時候,希望待久一點,不回答任何問題,也沒有關係。
張青再次拿起木梳,順着正在幹掉的頭髮梳下來,纔想到無名剛剛救了畫像的場面,非常帥氣。與無名擦身而過時,腰間的紗巾被撞掉。想到這裡,張青並不知道秀着紅色的五朵花瓣的紗巾去了哪裡,迅速的跑到後院,翻找木架上面和木架下面,包括曬的襖裙,也沒有找到。
找不到紗巾,張青特別緊張,站在院子裡面不停地走動,快要哭出聲音來了。這個舉動足以證明,張青真的不知道紗巾在哪裡,如果被無名撿到,也掀起不了多大風浪,畢竟無名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萬一黃駒衛撿到,就會知道自己是張青的身份,肯定暴露自己和殺人兇手陷入的戀情,等於包庇罪,掉一萬次腦袋也不足惜。
張青掉的紗巾雖然不昂貴,但是心上人送的東西,弄丟了當然會心疼。突然喚起久久不能下定決心的念頭,張青還是沒有走出宅子,卻跑進客堂,查看了各一個角落,包括木桌和木椅的下面,始終沒有看見紗巾。
爲了確定不落入別人手裡,張青一咬牙一跺腳,突然喚起久久不能下定決心的念頭再次浮現在腦子裡面。從房間裡面拿來一把銅色的劍,打開宅子的大門,邁出腳步,這是張青住進來以後,第一次出遠門。
距離越來越遠,宅子就在身後,確保不被別人認出來,臉頰戴上一條手帕,攔下一輛馬車,立馬鑽進內室,故意把銅色的劍伸出簾子,好讓老朽好好的趕路。
來到了黃駒衛的宅子前面,也就是半個時辰以後,下車的時候,張青還不忘記銅色的劍,走上臺階,舉起右手,用力的敲了敲門。
裡面傳來腳步,聲音很快,打開門的那一刻,黃駒衛懵了。居然剛剛見面的少女站在眼前,手裡還拿着劍,一副氣勢洶洶的模樣,仍然夾雜着可愛。
“剛纔無名沒有嚇着您吧!”張青臉上露出抱歉的表情,“對了,您有沒有看見我的東西?”
“什麼樣子?”黃駒衛疑問的說道。
“一條白色的紗巾。”
黃駒衛想了一下:“沒有看見。如果對你很重要的話,我可以幫忙尋找。”
“一般般。”張青不敢透露真心話,害怕黃駒衛去衙門報案。
“但是,你的表情出賣了你,我如今……”
“不用了。”張青看見院子裡面,一大堆宣紙放在木桌上面,判斷黃駒衛還要作畫,只能忍心拒絕。
黃駒衛搖了搖頭:“沒有關係,我只剩一副字聯,可以留到半夜再寫。”
“額……”
“跟我客氣幹嘛,對了,你把宅子都找了嗎?”
“是的。不過,謝謝您的好意,我還是到別處找吧。”
“你真的不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
“你爲什麼蒙上自己的臉蛋?”黃駒衛問道。”
“沒事。對了,我不應該在您作畫的時候,過來敲門。”張青轉過身,朝着一條無人的小巷跑去。
越走越遠,站在黃駒衛的宅子遠處,張青看向熙熙攘攘的街道,非常擔心,生怕自己穿不過人羣。在慎重的思考之後,朝着玖局的方向跑去。
剛剛進入戌時,張青並沒有邁開腳步,躲在一塊石碑後面,這是爲了掩人耳目。張青記得無名說的話,如果有人找到宅子,說明行蹤已經暴露。這樣一來,必須到玖局的後門等待自己,這個隱秘的位置,是無名換班時,可以悄無聲息的離開玖局。如果從大門回宅子,會被稱兄道弟的玖局的人拉去青樓,一起喝花酒。
周圍很黑,身後只有一堵高牆。張青站了很久,雙腿開始瑟瑟發抖,傳來一陣陣痠疼!但是,張青不能放棄警惕,目光落在一排舉着火把的人的身上,剛從玖局裡面出來,穿着紫色飛魚服,一雙雙沾有泥土的鞋子。因爲太黑的原因,所以看不清有多少人。
爲了不暴露自己的身形,張青半蹲下來,完全和石碑化爲一體。
一陣陣的腳步聲越漸越遠,然後機會來了,張青探出較小的腦袋,一羣玖局的人不見蹤影,這才鬆了一口氣。
張青感到渾身發冷,看了看周圍的樹枝,原來被風吹得搖搖擺擺。
大風一直在刮,捲起衣袍,張青變得更加冷,雙手抱胸,完完全全的蹲在地面,如同一個要飯的乞丐。
正當低下腦袋,竟然笑了起來,因爲張青看見自己的雙腳。
這個時候,心裡產生想法,認爲無名是不是經常從這裡回宅子?爲什麼留下痕跡?難道無名在騙自己嗎?
想太多的時候,張青進入走神,並沒有聽到身後降落下來的聲音。
“看來,你真的不想起來了!”
張青聽到有人說話,嚇得身體僵住,不敢撿起地上的劍:“對不起,我不是有意佔您的地方,您可以方便,我馬上走開。”
“哎!”
傳來熟悉的嘆氣聲,張青回過頭,臉上戴帽的手帕甩掉了,首先看見一張薄薄的面紗。
無名清咳了一下,只見張青笑容滿面,緩緩地站起來,順便拿起滿是泥土的劍。
張青這纔看清楚眼睛,充滿殺氣和寒氣。此時此刻,風不停地吹來,拂過無名,捲起紗巾的一角。
無名用手一擋,並沒有讓張青看見長相,就像開玩笑的小男孩。
無名再次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你一定等久了吧,我們回去吧。”
張青一臉疑惑的盯着無名,趕緊問道:“爲什麼不問我來這裡的原因?”
“你臉上都寫滿了答案。”
“我有那麼明顯嗎?”張青一邊摸着臉蛋,一邊走出石碑。
看到一系列可愛的動作在眼前呈現,無名心軟了,多問了一句話:“你真的沒有找到紗巾嗎?”
“嗯,好像不在黃駒衛那裡。”
“你認爲我撿了嗎?”
“宅子裡面只有我們三個人。”
無名看着張青走在前面,發出冷笑的聲音:“你真是一名永遠長不大的少女。”
張青停下腳步,回頭一看,只見無名手裡拿着紗巾和手帕。
無名問道:“紗巾對你很重要嗎?”
一瞬間,張青露出臉上的喜悅,雙手很誠實的伸過去:“給我吧。”
無名把紗巾和手帕放在張青的掌心,突然握住,朝着前方跑去。
“您做什麼?”張青問道。
無名沒有回答,用力的蹭了一下地面,大聲道:“千萬別鬆開手!”
“啊……我要打死您!”
隨着尖叫的聲音,張青看見地面越來越遠,根本沒有藉助任何工具,竟然被無名帶飛了。
無名偷偷的看了一眼張青,只見一雙開開合合的眼睛,看上去可愛致極。這個時候,無名露出欣慰的眼神。
“您怎麼沒有提前跟我說一聲?”張青擡起腦袋,看着天空,“哇,我們的上面有星星。”
無名也擡起腦袋:“哦。”迴應的聲音非常冷靜,然後改變了方向。
“您在生氣嗎?我知道我不應該擅自出來,對不起。”張青一邊提問,一邊道歉。
“生氣?”無名搖了搖頭,“沒有,我覺得你很有勇氣。”
“不是吧!雖然我喝着金湯,但是……”
無名突然鬆開右手,打斷了張青的話題,接下來喊道:“請你張開雙手,千萬不要害怕,我會保護你的安全。”
張青嚇得緊閉雙眼,又聽到無名的教導聲,只能硬着頭皮睜開眼睛,隨着身體的擺動,慢慢的張開雙臂,可是銅色的劍有重量,立刻向右邊傾斜。張青控制不住平衡,翻了一個身,背部朝着地面落去,才注意到天空的烏雲越來越小。
無名露出擔心的眼神,向下俯衝,抓住張青之後,感覺到了雙手的冰涼,依然沒有放開紗巾。但是,手帕隨着風飛走了。
“我有飛翔的天賦嗎?”張青笑着問道。
無名點點頭,向着一個屋頂降落,穩穩當當的站好以後,坐在突出來的木樑上面。
“剛纔真是嚇死我了!”
無名稍微點頭,這是認同張青說的話。
“大俠,您爲什麼不跟神探住在一起?”張青小心翼翼的坐下來。
無名沉默不語。
張青突然生氣,大聲吼道:“如果不想理我,您爲什麼帶我來這裡?”
“看夜景。”
“每日,您都這樣嗎?”
“有時候吧。只要我心情煩悶的時候,就會坐在屋頂上面,看着星星。”
“您有沒有帶其他女子?”
“你是第一個。”
“那我真的很榮幸!對了,您的面紗怎麼跟我手裡的紗巾很相似?”
“不要亂說!”無名聲音大了起來,“你的紗巾可是獨一無二,普通人家很少有。”
張青驚訝到了,產生濃厚的情興趣,伸出腦袋問道:“您是說,只有達官貴人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