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已經進入很久,李氏家族唯一的孫子剛滿三個月,爲了舉辦宴會,李一烽忙來忙去。
然而,沈珠獨自坐在冷清的房間裡面,內心深處更加痛恨趙鯉這個女子。
但是,李一烽正在不醉不歸,喝倒一桌又一桌,完全忘記沈珠的存在。
“小姐,我回來了!”
沈珠看向緊閉的窗戶外面,只見一個身影,趕緊問道:“他沒有來嗎?”
“沒有。”
“哎!我明明知道我比不上她,爲什麼非得鬥一鬥?我承認她比我美若天仙,身材苗條,也會挑逗李一烽的興趣。只要趙鯉站在他的眼前,整個人就會莫名的興奮。可是我年輕,我有很好的發揮空間。然而,她已經人老珠黃,我有的是機會。”
“說得好!”男子點點頭,“可是小姐,她已經掌管李氏家族的賬簿,勝率非常高,我們應該怎麼辦呢?”
“放心啦!我絕對不會放過每一個機會,只要李一烽和趙鯉產生分歧,幸福就會站在我這邊。”
“您有計劃了嗎?”
“有。也許是這名女子帶有魅力,把第三者迎來。”
“哦?”
宴會還沒有結束,已經搬出去的李沓子,雙手拿着禮盒前來祝福,目光自然落在趙鯉的身上。
“後花園。”李丫頭的聲音響起。
李沓子淡定從容的轉過身,看見李丫頭走開,立刻出了客堂。
不久之後,只見趙鯉坐在後花園的石桌旁邊,李沓子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男子,肯定過來攪局的吧。算我求求你了,你能不能如今離開李府,好嗎?”
“我還沒有喝到酒呢,怎麼可能空腹而歸。”
“你要我怎麼樣?”趙鯉卑微的問道。
然而,李沓子並沒有搭理,大搖大擺的離開後花園。
這個時候,一個身影閃過,飛出牆壁外面,消失在熱熱鬧鬧的府邸。
宴會連續辦了三日,李一烽和趙鯉在一起。
到了巳時,沈珠忍無可忍走進西廂房,猛然的掀開簾子。
李一烽被嚇了一大跳,停止親吻趙鯉的動作,穿好衣袍下牀:“你怎麼了?”
“公子,你父親埋葬了,你令郎也慶生了。我們要不要拜堂成親了?”
“請你放心。”
申時,李一烽給沈珠答覆,簡簡單單的舉行一個婚禮,只有三四張桌。
時間到了,沈珠不在乎外表的東西,依然穿上鮮紅的嫁衣,變成非常美麗的新娘,戴着紅方巾,也能看見幸福的笑容。
可是,趙鯉因爲照顧孩子,所以不能出現在客堂,坐在後院的石凳。
“原來躲在這裡啊!真的很安逸啊!”
趙鯉聽到熟悉聲,向着左邊擡頭,只見李沓子走過來。
“你怎麼又跟蹤我?”
“不要誤會,只是被某人的醋味引來。”
入洞房以後,李一烽才知道沈珠的厲害,深深被吸引,半個月沒有找趙鯉,一直在南廂房過夜。
應天府周圍的街道很多,太司懿沿着排成一隊的攤位向前,走了一段路程,在一個山莊門口停止。並沒有護衛,兩邊門扇敞開的狀態,太司懿只能進入。
穿過曬滿茶葉的院子,左邊有孔門。一名三十歲的男子正在掃地。聽到腳步聲,男子擡頭一看,並不認識太司懿,露出很好奇的表情。
太司懿提了一下金牌,放回腰間。
男子看見“玖局”兩個字,表情控制不住了,一邊害怕,一邊問道:“您找人嗎?”
“嗯,夏大人在哪裡?”
“您找他有什麼事情嗎?”男子繼續問道。
“嘮嗑。”
“哦,他的確來了。”
“太好了,我來之前,以爲他不在。”
“等下,我去通知。”男子向着客堂跑去。
過了一會兒,男子匆匆忙忙的回來:“神探,他請您進去。”
“啊,謝謝!在什麼位置呢?”
“地裡。”男子說完,再也不敢說話,用雙手扒拉着茶葉。
太司懿並沒有邁出腳步:“我怎麼感覺你很眼熟?”
聽到太司懿說的話,男子點頭哈腰,一直沒有正視:“神探,您看錯了。哦,穿過客堂,到達小院,就看見一個破門,推開就行,他在地裡勞作。”
“謝謝。”太司懿笑道。
根據男子的指示,終於來到地裡。一排排茶樹,綠油油的葉子看着很舒服,進入一條凹槽裡面,走了很久。太司懿看見右邊有一個身影,正在摘茶葉。
太司懿喊了喊:“大人!”
“啊。”
響起迴應聲,太司懿纔敢靠近。
這個時候,夏原吉轉過身,穿着破破爛爛的衣袍,懷裡抱着一個竹筐。
太司懿行了一個禮節。
“來了。”夏原吉是說道。
“嗯,今日又有很多問題。”太司懿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沒事。”
“哦,關於您同窗好友的死,我深感默哀。”
“那件事情快要兩年了,我早就忘記悲傷。對了,要不我們換個地方?”
太司懿仰望天空,看見太陽被雲朵遮住,並不感到炎熱,立馬搖搖頭。
“神探,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夏原吉問道。
“婦人告訴我。”
“啊!”夏原吉眼睛一亮,“原來你又到了寒舍。”
“是的。婦人說,您在別人的茶莊幫忙。”
“如今已經是九月底,再不摘完這些茶葉,它們就老了。”夏原吉掃了一眼,葉子的顏色已經是淺藍。
“有些傳言說您要去戶部,真的嗎?”太司懿一臉疑問。
夏原吉搖搖頭:“謠言不可信,那你認爲我有資格能進戶部嗎?”
“當然,難道您不想?”
夏原吉陷入沉默,拿着竹筐走過來。
“您這是怎麼了?”
夏原吉嘆了一口氣,放下竹筐,站起來說道:“我害怕像其他功臣,無緣無故被捲入謀反,然後被賜死。”
“您是有真才實學,皇上已經看到了。”太司懿繼續說完,“您如今纔會變成紅人。”
“不,我還是擔心。伴君如伴虎,在太學的時候,我是想一路高升,如今夢已成真,總感覺有一把刀架在我的脖子。”
“不要胡思亂想!對了,您拜堂成親爲什麼不發請帖?”
“啊。”夏原吉張大嘴巴,吐了一口氣,“錦衣衛被廢才四年,我敢大擺宴席嗎?”
“如今東廠和西廠還不是存在,即將設立。您說您想那麼多幹嘛?”
“你不懂!廢除只是明面,暗地裡依然存在,甚至更加有威懾力。”夏原吉一邊說話,一邊注視周圍。
太司懿點點頭:“也對。這幾年以來,西廠一直低調行事,東廠反而重拳出擊。我們玖局只是破案,根本不像是一個機構,毫無存在感!”
“這樣不好嗎?”
“好!如今玖局收到很多老百姓的投訴,說東廠私闖民宅,動不動就砸爛東西。”
“皇上也爲這件事情苦惱。”
太司懿問道,“大人,難道您不能像劉伯溫那樣驅逐四川嗎?”
“那豈不是放虎歸山!”
“我怎麼沒有考慮到呢?但是,皇上不會對您動手。”太司懿揮了一下袖子。
“說不準。你喝茶嗎?”夏原吉問道。
“的確有點渴。”
“來吧!”
走了一段時間,太司懿跟着夏原吉進入茶棚。
“大人,來了。”男子端着熱氣騰騰的茶壺過來。
太司懿問道:“公子,你是這個茶莊的老闆嗎?”
“哦,不是。我是來幫忙,而這個茶莊,是附近幾家住戶共同出錢建出來。”
“好吧,看來我認錯人了!”
“那麼,兩位大人請用。”男子轉身走開。
這個時候,夏原吉一邊喝着茶水,一邊說道:“你可以提問了。”
“您是不是最後一個見到黃駒衛的人?”
“是的,當我原路返回,把畫像交給他,坐在牀邊死了。”
“被您撕毀的畫像從哪裡來?”
“不是你和無名給我的嗎?”
“嗯。”太司懿點了一下頭,喝了一口茶水,把杯子放到木桌,“您是不是知道兇手是誰?”
聽到這個問題,夏原吉視線向下,呼吸聲變粗。
“不要害怕,我只是根據您的答案來參考。”太司懿說道。
“你不是知道很多線索和證據嗎?”
“知道。”
“你爲什麼不抓捕呢?”
“因爲我不知道您的想法跟我一樣不一樣。”太司懿滿臉不解的說道。
“老實說吧,我的確是目擊者。”
“我知道。”
“神探,我非常尊敬你這種聰明人!但是,只要我說出兇手的名字,我死得更加慘烈。”
“看來您內心深處已經產生恐懼,大人,對不起。”太司懿伸出雙手,拿起瓷壺的握把,卻還有溫度的茶水。
“不用跟我道歉!那麼,你懷疑白衣男子是誰?”
“從作案手法來看,一刀致命,說明這個人身手極快。在案發現場留下證據,想要告訴老百姓,被殺的人都是壞人。”
“老百姓如何得知呢?”
“您不會忘記那條繡着紅色五朵花瓣的紗巾了吧!”
“不會。”
“跟您說一說我的看法,兇手故意留下證據,老百姓知道以後,就會探究這條紗巾有什麼秘密。”
“真是一條妙計!”
“是的。如果只要二十四年之前發生的命案,被我們翻出來,西廠肯定壓不住。包括東廠和錦衣衛!”
“你的意思是?”
“被殺的人都是錦衣衛,後來有些人進入東廠。我們再來假設一下,錦衣衛派出幾個人,去殺了一羣人,傳言是一家五口。後來,西廠用各種藉口了結此案,幾個錦衣衛的人各奔東西,消失不見。”
“你認爲皇上知道這件事情嗎?”
“如今應該知道。”
“嗯,如今京師和應天府被案件鬧得沸沸揚揚。”
“大人,我還是想讓您親自說出來,您懷疑的兇手是誰?”
“除了這件事情之外,我什麼都可以說出來,這是爲了我的親人,我不會讓她們傷心流淚。”
太司懿露出失望的表情,又問道:“黃駒衛救人之前,看見的案發現場是什麼情況?”
“我記得中書省批閱一本奏摺,好像是朱府的第二次失火案,上面這樣寫着。朱小將趴在石桌底下,原本想要喊救命,朱小將的母親卻搖搖頭。而且,兩扇大門已經燃燒,無處可逃。朱小將當時很害怕,一直不敢挪地方,還好院子大,火苗燒不到中心點。”
聽到這裡,太司懿點點頭,然後說道:“真是驚悚!”
“嗯,這些話都是黃駒衛說出來,在救出朱小將以後,他親自詢問朱小將發生的事情。”
“如何發生火災呢?”
“就是趙氏臨死之前,打掉茶臺上面的油燈。”
“那麼,兇手從哪裡找來另一具骨髓?
“奏摺裡面沒有寫,根據我的判斷,應該是兇手知道趙氏的母親埋的地方。”
“有道理!對了,您認爲兇手故意留下紗巾嗎?”
“是的,我們已經討論這個問題。”
“如果是兇手留下來,誣陷的目的已經達到,說明兇手認識白衣男子。”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