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解人意的孫若彤並沒有找屈粟等人秋後算帳的打算,她輕聲道,“小政,不要爲難他們。”
秦政無奈,只好把溜到嘴邊的話嚥了回去,狠狠的瞪了屈粟一眼,“屈大供奉免禮吧,小弟何德何能,敢讓屈大供奉行禮呀?”末了,秦政還是沒有忘記刺屈粟一句。
屈粟此時也明白過來,訕笑着解釋道,“監院大人,大小姐遇難的時候,不是下屬不肯救大小姐,實在是我和嶽山兄弟的元嬰被黑衣人禁錮了,皇宮內人手不夠,對手又太厲害,我們雖明知大小姐在受苦受難,卻不敢離開皇宮一步。如果監院大人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請你體諒玲茉大姐還有其他幾位兄弟的難處。”
孫若彤溫言道,“屈先生,我家小政沒有責難你們的意思,只不過是心急我曾經受過的磨難,心中鬱悶,一時口不擇言,讓你爲難了,我代小政給你賠罪了。”
屈粟忙道,“大小姐,你和監院大人不怪我們,已經給了我們官修真天大的面子,現在又要給我們道歉,豈不是要羞煞我等。萬萬使不得。”
秦政鬱悶的不得了,一把拉住孫若彤的手,“彤彤姐,我們進去給雪姨治病去,在這裡呆着幹什麼?看着他們我就有氣。”
屈粟等人不敢再繼續廢話,現在官修真和秦政之間產生了不大不小的一絲裂縫,能不能恢復成以前那種融洽如一家的氛圍,只能寄希望於後續的事態發展了,好在有孫若彤在,秦政又要看在陳雪一家的面子上,不會太爲難官修真的。
衆人簇擁着秦政和孫若彤進了陳雪的寢宮。雲雁雖是第一次進入劥龍國的政治中心,但是表現的還是很得體的,並沒有東張西望、問東問西,情緒也很鎮定,比秦政第一次進皇宮覲見陳雪時強多了。
玲茉親自站在門口迎接秦政的歸來,以往玲茉都是躲在幕後,秦政還是首次和她面對面,“監院大人。”玲茉不卑不亢的拱手道。
秦政對玲茉一直抱有一絲好奇,不知道在劥龍國的官修真當中能成爲第一高手的玲茉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奇女子。他仔細的打量了一眼,玲茉並不美,容貌普通,明顯沒有利用初始修進到元嬰期可以調整容貌的機會,玲茉留給秦政印象最深的是她寬厚飽滿的雙脣,再配上她那副雕塑感十足的臉龐,無不昭示着主人是一個性格堅韌剛毅的女子。
“你好,玲先生。”孫若彤已不是第一和玲茉相見了,率先回禮道。
玲茉淡然地點點頭,“你好,孫姑娘。”言罷,又把目光對準秦政,“監院大人,你看夠了沒有?”玲茉這話並不含有絲毫的情慾,修真者多追求天道,淺情薄欲,追逐於男女之情的在修真界並不佔多數,只佔一個比較小的比例,玲茉幼時受過皇室大恩,立志終身奉獻於保護皇室安全的事業,修煉的時候格外的賣力,雖然加入官修真的行列不是最早,成就卻是最高的。
秦政尷尬的移開了眼神,他剛纔走神了,忘記了還在盯着一個女人的臉,“玲大姐。”秦政入鄉隨俗的道。
氣氛一時有些尷尬,孫若彤道,“玲先生,你看我們是不是該到雪姨的寢宮內,讓小政給雪姨診斷一下?”
玲茉閃開一條路,“孫姑娘,監院大人,請!”
陳雪的鳳榻上並排躺着陳雪和霄明,陳蓉和潭雅則躺在另一張雲牀上,身上都蓋着錦緞薄被。短短的三四個月時間,他們都變得瘦骨嶙峋,面色蠟黃,他們昏迷的時候,進食困難,御膳房根據御醫開出的藥膳,烹製一些流食後,女官一小勺一小勺的喂半天也不一定能進一小碗。
孫若彤看着自己的兩個妹妹,又看看待自己若親生女兒一樣的陳雪夫婦,眼淚婆娑而下,她們都是爲了秦政和她才遭受到這種意外之災的,孫若彤對她們不僅有疼惜的感覺,同時還充滿了愧疚。秦政輕輕的把孫若彤擁到懷中,溫柔的擦掉情人臉上的淚水,“彤彤姐,不要哭了,烏雲已經過去了,我們的好日子就要來了,你爲什麼還要哭呢?呃,雪姨的病很好治的,等他們醒了,再想辦法讓御醫給他們調理一下,用不了兩三天,他們就會回覆如初的。”
孫若彤不好意思地推開秦政,“好了,我沒事了,你還是趕快救治雪姨吧。”
玲茉問道,“監院大人,我知道陛下應該是中了修真者的手段,可就是不知道具體是什麼手段,不知你是否能給我們解說一二?”
秦政功運雙目,兩眼頓時變成怪異的金色,他掃了陳雪等人一眼,“玲大姐,你猜的不錯,雪姨的確是中了黑修真的‘束魂術’,魂魄好像被繩子捆起來了一樣,對外面的世界失去了知覺,這種手法是黑修真比較常用的一種手段,等我把雪姨救醒後,你要是感興趣,我們可以探討一下。哈哈,束魂術可是騙錢的好把戲呀,如果你看中了誰家的錢財,用束魂術……”
孫若彤嬌嗔着打斷了秦政,“小政,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說笑。”
秦政訕笑,“我不說了,馬上施法,馬上施法。”
束魂術在黑修真的手段當中的排名屬於最末流了,想想對付世俗人能用什麼高深的手段,其化解的方法也不是很難,只須幾個簡單的靈決就可以化解。修真界其實有很多種方法可以破解束魂術的,當時前提必須是知道對方用了什麼手段才行,而這恰好是供奉堂缺失的,他們連修真典籍都不全,更不要說人神共憤的黑修真功法了。秦政神嬰凝結之後,利用極短的時間重新整理了一遍陽月魄傳遞給他的訊息,又把他得到的幾個玉瞳簡內包含的內容也梳理了一遍,他有一枚關於黑修真的玉瞳簡,裡面包含的黑修真手段並不少,所以秦政對黑修真並不陌生,他要是該行做黑修真,取得的成就不會比任何一個人差,幸好秦政對當惡人沒有興趣,要不然修真界要遭難了,憑秦政現在的修爲,也就大乘期的修真者可能能和他相抗衡,其他的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兒了。
秦政雙手快速的掐出靈決,三道金光分別射向陳雪嬌軀的額頭,胸口和丹田三個部位,紅光一閃,沈傲冰設下的禁錮被解除了,“好了,雪姨沒事了。”
孫若彤急忙坐在陳雪身邊,輕聲喚道,“雪姨,你醒醒啊,我是你的大丫頭呀。”
陳雪“嚶嚀”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璀璨的陽光讓她感覺很不舒服,於是又閉上了眼。玲茉袍袖一揮,窗簾自動拉上了,寢宮內變得昏暗起來,當然強烈的陽光還是透過窗簾射進來一部分,寢宮內還是能依稀的看清別人的面目的,用不着引燃火燭。
陳雪一睜開眼,孫若彤嬌容上幾道猙獰的鞭痕頓時映入她的眼簾,“丫頭,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幹的?”陳雪有氣無力的道,“快告訴雪姨,雪姨給你作主。”
孫若彤笑道,“雪姨,不用了,傷害我的主謀都被小政消滅掉了,他們的屍首也被小政燒成灰了,雪姨你想給我做主也沒有對象可尋了。”
陳雪手指動了動,似乎想把胳膊擡起來,孫若彤連忙抓住陳雪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陳雪輕輕的撫摸着孫若彤的傷痕,“疼嗎,丫頭?”
孫若彤搖搖頭,“當時疼,過了幾天就沒事了。呃,雪姨,你不要擔心,小政說他有辦法幫我消除掉這幾道傷痕,有小政在,我沒事的。”
秦政解完陳雪中的束魂術之後,又把霄明中的法術解開了,然後走到另一張牀邊,花了片刻的時間把陳蓉和潭雅喚醒了,“蓉蓉,雅雅,快醒醒,我回來了。”
陳蓉和潭雅幾乎是同時睜開了眼,一人抓着秦政的一隻手,“姐夫(政哥),人家好想你呀,你怎麼纔回來呀?”沈傲冰當時施法的時候,是先把陳雪夫妻弄昏之後,纔對付她們倆的,可把她們倆嚇壞了。
秦政伸手幫兩個小妹擦擦淚水,“乖,別哭了,我不是回來了嗎?壞人已經被我殺死了,以後我再也不允許別人欺負我的好蓉蓉,乖雅雅了。”
玲茉目瞪口呆的注視着秦政並不顯寬厚的背影,她和兩個黑衣人交過手,當時是四個人打兩個,不但沒獲勝,屈粟和嶽山還被黑衣人禁錮了,他們表現出來的那種強橫的實力,即使玲茉再修練一兩百年也不一定能達到,而秦政卻輕描淡寫的說他把黑衣人殺死了,而且是一下子殺死了兩個,這怎麼可能?
“你說什麼?”陳雪難以置信的質問道,孫若彤說出來的消息實在是太震驚了。
孫若彤又重複了一遍,“雪姨,那天到皇宮襲擊的兩個黑衣人是玄衝派的砷冥和軒轅家族的家主軒轅烈,他們是爲了引小政出來才定下的連環毒計,包括您和霄叔叔被襲還有我遇害都是他們策劃的。”孫若彤在高臺上聽完情郎和砷冥、軒轅烈的對話後,馬上看穿了他們的計策,推導出他們的一舉一動。
陳雪道,“政兒,你過來。”秦政走到鳳榻旁,“什麼事呀,雪姨?”
陳雪道,“政兒,丫頭說的可都是真的,幕後主使者真的是砷冥和軒轅烈嗎?”事關重大,陳雪不得不再三覈實。
秦政笑笑,“這件事你就別操心了,你現在剛剛甦醒,最重要的是調理好身體,然後召見你那些忠心的大臣們,他們到現在還在皇宮外跪着等着見你呢。修真界的事情,你不易插手,還是交給我處理吧。”說着,秦政眼裡冒出一絲精光,砷冥和軒轅烈只是最大的元兇,他們背後的一大幫幫兇,秦政並沒有放過他們的打算。
陳雪知道秦政愛孫若彤到了極點,自然不會給玄衝派和軒轅家族好果子吃,“政兒,你要如何處理他們兩家,雪姨也不好干涉,估計也干涉不了你了。不過,雪姨還是希望你能在處理玄衝派的時候,能手下留情,玄衝派在歷史上幫了皇室不少的忙,雪姨不想他們遭受滅頂之災,希望你能給他們留下一點火種,不要感盡殺絕。”
秦政點點頭,“好的,到時候,我把他們趕走就是了。”
這時,有位女官捧着幾碗稀粥走了進來,“玲先生,按你的吩咐,稀粥熬好了。”
玲茉問道,“驗過了嗎?”女官道,“驗過了。”
玲茉端起一碗粥,走到鳳榻旁,孫若彤道,“玲先生,交給我吧,讓我來喂雪姨。”
秦政道,“彤彤姐,我先出去一會兒,你留在這裡照顧雪姨吧。”孫若彤點點頭。
秦政又道,“玲大姐,屈大供奉,還有你們幾個,我們都先出去一下,我有話和你們講。”
幾個人走出寢宮外,站在離寢宮十幾步遠的地方,這時,一個女官從寢宮內走了出來,“陛下有旨,宣十三王爺陳士林、丞相劉卿颯覲見。”不一會兒工夫,在女官的引領下,陳士林和劉卿颯低頭快步走了過來。
秦政默默地看着這一切也不說話,玲茉和屈粟等人都有些尷尬的看着秦政,不知道監院肚子裡裝的什麼藥。
“咳咳”,屈粟清清嗓子,“監院大人,你把我們兄弟幾個叫出來有什麼事嗎?你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訓示我們?”官修真們對秦政多了一絲敬畏,能殺死砷冥和軒轅烈這樣的宗師級高手並且毫髮無損,這種人還是人嗎,簡直是神仙再世。
秦政擡手射出兩道金光,爲屈粟和嶽山解開了禁錮,然後道,“我想辦幾件事,需要你們幫忙?不知道你們肯不肯出力呀?”
屈粟看了看其他幾位兄弟的臉,“監院大人,是什麼事情呀?”
秦政掰着手指頭道,“第一,我想煉些丹藥,給某些人服用,幫他們長長功力,省得他們總是被人欺負死死的卻沒有一點還手之力。”
屈粟笑了,“多謝監院大人不計前嫌,成全我們幾個兄弟。”嶽山等人也連聲道謝。
秦政一撇嘴,“你們高興什麼?我又沒說某些人是你們,你們高興個頭啊?”
蘇奕道,“小監院,你說的某些人不是指我們還能是誰呀?難道你還認識別的官修真不成?”
秦政道,“我幹嘛煉丹給你們呀,給你們幹什麼?我給乞丐,還能聽兩聲響,給狗還能讓它幫我看看門,你們呢?你們給我幹什麼了?我就把丹給你們?”
屈粟道,“監院大人,我知道你心中有氣,當時不救大小姐是我的不對,你要打要罵,儘管衝我來,是打是罰,我都認了。”嶽山等人也紛紛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
玲茉嬌呵了一聲,“都住口,當時不准你們去救孫姑娘的是我不是你們,你們湊什麼熱鬧啊,都退下。”然後玲茉雙手抱拳,“監院,責任在我,我也不想辯解什麼了,你有什麼懲罰就衝我來吧。”
秦政看着玲茉不屈的眼神,突然笑了,“唉,算了,彤彤姐也沒出什麼大事,再說主要原因也在我,是我惹出來的禍端,要怪也只能怪我沒有保護好彤彤姐,和你們沒有多少關係,這筆帳就算揭過去了。”
蘇奕道,“太好了,小監院不生氣了。不過,小監院,你煉的丹藥,我們是不是也有份兒啊?”
秦政擺擺手,蘇奕頓時流露出失望的表情,秦政擡手射出一枚玉瞳簡,“我是沒興趣給你們煉丹了,你們還是自己煉吧。這裡面有碧瑩丹的具體配方,丹室的靈藥我上次看過了,碧瑩丹所需的靈藥基本上都能找到,文大哥和嶽大哥一起煉它個二三十粒,每人磕上兩三粒就夠了。玲大姐也可以吃,不過效果不是很明顯,但是修爲也能長點。”
蘇奕抱怨道,“小監院,你有沒有藥效更好的靈藥啊,多告訴我們兩個嘛。別每次都像擠膿一樣,只有一點點。”
秦政道,“那個玉瞳簡裡除了碧瑩丹還有其他幾種靈丹的配方和煉製時應注意的事項,足夠你們用了,裡面還有一種比碧瑩丹還有厲害的穌柚丹,不過你們暫時都不能服用,穌柚丹的藥效太過霸道,對你們有百害而無一利,等你們過了出竅期之後再服用吧。”說完秦政又射出一塊玉瞳簡,“玲大姐,這裡面是一些黑修真的功法,你們可以參考一下。”這塊玉瞳簡併不是原裝貨,而是秦政千挑萬選整理出來的,就怕落在歹人手裡,成爲禍亂的根源,裡面很多法術並不全,都被秦政刪減過,但是相應的破解辦法秦政卻沒有刪改,反而添加了幾種修真界的破解辦法,根據這塊玉瞳簡治病救人是夠了,想害人卻還差點。
玲茉帶頭,衆人齊聲道,“多謝監院大人。”
秦政道,“這些都是我的份內事,用不着謝我。我要你們辦的第二件事就是改造皇宮的安全保衛措施,以後企圖入侵皇宮的修真者都必須擋在皇宮外面,絕不允許他們邁進皇宮一步。”
屈粟等人面面相覷,這種事太難了,有誰可能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