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許親老婿父落淚

提起阿蓋逃婚,這和元樑王的一個承諾,有着直接的關係。

元樑王“智退六軍”時,爲了退大理段功,許諾將女兒阿蓋嫁給段功。

“六軍”退走後,元樑王就後悔了。因爲阿蓋是元樑王與原配夫人海若生的小女兒。因爲海若早亡,元樑王格外疼愛阿蓋。加上阿蓋古靈精怪,成了元樑王的掌上明珠。再說當時阿蓋才十六歲,而段功已近四十二歲了,比元樑王只小四歲!所以元樑王從沒把這件事告訴阿蓋,不過元樑王一直擔心這件事,他害怕最後不得不把阿蓋嫁給段功。

而段功一直就一個夫人,這個夫人嫁給段功後,給段功生了個兒子段寶。可在洪武五年,段寶十一歲時,段功的夫人因病去世。段功夫人死後,他也一直沒再娶。當元樑王說要把阿蓋許配給他時,段功的第二春被點燃了。

段功見元樑王說過“許親”的事後,沒了回話,竟從大理到昆明找元樑王“索親”來了。

因爲元樑王的王府,元樑王整個家族,以及元樑王大本營都在昆明,所以段功纔來昆明。

元樑王的女兒阿蓋,今年正好十七歲,正是女孩子楚楚可人的年紀。她正和元樑王大將格勒,含情脈脈的逛街市呢。

本來女孩子應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可元樑王從來不約束阿蓋。也因爲這樣,阿蓋從小到大,經常到街市上買東西、吃東西,整個昆明哪裡有好玩的、好吃的,阿蓋都如數家珍。甚至樑王府附近,幾條街上的鋪面老闆,都認識阿蓋。

街市上琳琅滿目,各種吃的、玩兒的、手藝品應有盡有,穿蒙古服的、漢族的、彝族服的、苗族服的人,來來往往穿梭不斷。

阿蓋穿着粉色襦裙,格勒一件偏藍的漢人長衫。穿梭在琳琅滿目的街市上,根本區分不了,他們是蒙古人還是漢人。

阿蓋帶着格勒停在鐲子鋪前。

那鐲子鋪的掌櫃姓孫,是個漢人,瘦瘦的看着很面善。

孫掌櫃看見阿蓋,笑得合不攏嘴:“阿蓋姑娘來啦!”

阿蓋拿起一個白玉鐲子看着:“孫掌櫃,有新貨嗎?”

凡是認識阿蓋的掌櫃,從來不說阿蓋的身份,都叫她阿蓋姑娘。因爲阿蓋爲了方便,特意和相熟的掌櫃約定,不要泄露她樑王府公主的身份,要叫她阿蓋姑娘。

“有!專門給您留着呢!”

說完孫掌櫃就給阿蓋拿出一個紅色瑪瑙鐲子,阿蓋拿在手裡仔細看着,孫掌櫃不停誇讚。

一旁的格勒對鐲子不感興趣,又聽不懂掌櫃和阿雲說什麼,就無聊的東張西望。

阿蓋拿着鐲子對着格勒:“好看嗎?”

格勒愣了一下,又傻笑起來:“好看!好看!”

“幫我戴上!”阿蓋拿着鐲子伸向格勒。

格勒一驚:“阿蓋,這男女授受不親……”

“真是個木頭!”阿蓋讓孫掌櫃把鐲子包好,給了錢一邊走一邊說:“木頭,氣死我了!”

格勒看着走遠的阿蓋,一副傻傻的樣子:“我是人,不是木頭!”

孫掌櫃突然笑了:“我看你是千年老木頭!”

格勒吃驚的問:“什麼意思?”

孫掌櫃又笑了笑:“阿蓋姑娘走遠了,快去追吧!”

孫掌櫃說完,格勒就小跑着追阿蓋去了。

孫掌櫃看着走遠的格勒,唉聲嘆氣道:“哎!鮮花看上了木頭。”

阿蓋與格勒相識也是偶然,一個月前阿蓋外出遊玩,回到樑王府時下了大雨,馬車又壞了!無計可施的時候,穿着“軍裝”的格勒從旁邊路過,看見阿蓋淋着雨,站在樑王府的馬車跟前。於是格勒就打着一把油紙傘,把阿蓋送到了樑王府。爲了不讓阿蓋淋雨,格勒自己被雨淋透了!

格勒把阿蓋送到樑王府後,兩人就沒了來往,可阿蓋卻對格勒念念不忘。

幾天後阿蓋突發奇想,要到軍營裡去找格勒,他就偷偷跑到了軍營,不想偶遇了格勒!從那時起,阿蓋與格勒纔算相識,互相都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以及身份。也是從這時起,阿蓋與格勒慢慢來往了。

元樑王注意到了阿蓋與格勒,雖然元樑王喜歡格勒這個“傻乎乎”的大將,但讓阿蓋嫁給格勒,元樑王並不情願!可元樑王見阿蓋與格勒在一起很開心,就沒說什麼!因爲元樑王不知道,阿蓋真嫁給了段功,還能不能像現在一樣開心。

繼續說逛街市的格勒與阿蓋,他倆只顧看兩邊的東西,沒注意看路。阿蓋就撞到一個的懷裡,而這個人就是段功。

段功穿着講究,三寸長的鬍子垂在下顎,兩眼放光,直勾勾地盯着阿蓋。

格勒見段功盯着阿蓋,就抓着段功的衣領,把他推到一邊:“你個老不死的,看什麼呢!”

段功的幾個隨從要打格勒,但被段功攔住了。

阿蓋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就忙向段功道歉,拉着格勒跑開了。沒走多遠,阿蓋回頭看了看段功。

段功看着阿蓋的背影,就問身邊賣針頭線腦的老漢:“老人家,剛剛撞我的那人是誰呀!”

老漢看看段功:“你們是外地人吧!”

段功道:“大理的!”

“難怪你不認識她,她就是樑王府的公主!”

段功一驚,看向老漢:“莫非是阿蓋公主!”

老漢也一驚:“你怎麼知道她叫阿蓋,你認識她?”

段功什麼也不說,微笑謝過老漢走了。

幾經輾轉段功到了樑王府,將名帖投給元樑王。元樑王此時正和綠爾商量事情,見了段功的名帖,陷入了矛盾之中,不知道該不該見段功,就問旁邊的綠爾。

綠爾是元樑王的重要謀臣。在元樑王智退六軍時,就是綠爾出使大理,遊說段功,說動段功退軍,之後被元樑王封爲樑王府右丞。

綠爾說:“王爺!您是不是擔心段功會提那件事!”

元樑王道:“不錯!阿蓋十七歲了,雖說也到了婚嫁的年齡。可本王不想把他嫁給段功,畢竟段功已經四十三歲了,只比本王小四歲。”

“王爺!段氏家族是大理國皇族,雖然大理國亡了,可段氏家族在大理仍深得人心。況且段功手下還有十萬大軍,又在昆明後方,要是不答應他,他率十萬大軍進攻昆明,那時王爺定會迎戰段功。如果明軍在王爺跟段功兩敗俱傷的時候,突然南下,後果不堪設想。”

“這些本王都明白,可本王就是不想把阿蓋嫁給段功!”

綠爾思忖片刻道:“王爺,您不想把阿蓋嫁給段功,其實有一個辦法。”

“說說看!”

“王爺,殿下最近與格勒不是走得很近嗎,只要王爺肯犧牲阿蓋殿下名譽,說殿下與格勒已生米煮成熟飯。”

元樑王打斷綠爾:“不行!我不能拿阿蓋的名譽開玩笑!”

“王爺,您如果珍惜殿下的名譽,可能就毀了殿下的一生的幸福!”

聽到這裡,元樑王平靜了一些。

綠爾看看元樑又道:“王爺!您還是先問問阿蓋殿下,興許殿下願意!”

元樑王勃然大怒:“即使她願意,本王也不願意!本王不會拿王府的名譽開玩笑!”

綠爾看看元樑王,想了想說:“王爺,您還是先見見段功,看看他怎麼說,再做決定吧!”

元樑王聽了綠爾的話,便讓綠爾躲在屏風後,叫人把段功傳進來。

段功和元樑王兩人皮笑肉不笑地寒暄半天,開始了正題。

段功朝元樑王作揖:“王爺!段功冒昧前來,是想讓王爺兌現諾言,並給王爺送一份大禮!”

“段老弟這是什麼意思,本王聽不懂!”

段功笑笑說:“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啊!當年王爺許諾,將阿蓋殿下嫁給段功永結秦晉之好,不知王爺還記得嗎?”

“哎呀!”元樑王裝作驚訝的樣子,“看本王這記性,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

段功似笑非笑:“王爺!段功有自知之明,現在段功已四十三了,可阿蓋公主才十七歲,我比阿蓋公主大二十六歲。如果段功是王爺,段功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一個大他二十六歲的人。”

元樑王裝作客套:“哎!段老弟這是什麼話!”

段功提高聲音:“王爺!剛剛段功說了,除了讓王爺兌現諾言,段功還要送給王爺一份大禮!段功知道王爺立志復興大元,只要王爺將阿蓋公主嫁給段功。段功願率十萬大軍歸順王爺,替王爺鞍前馬後,出生入死絕無怨言!”

段功說完,元樑王瞪着段功,緊緊攥着拳頭!

元樑王暗想,本王要是不嫁阿蓋,你就率十萬大軍攻擊本王,纔是你想說的話吧!

元樑王鬆開拳頭,情緒很低落:“好!本王答應你!擇日讓你跟阿蓋完婚!”

說完段功跟元樑王寒暄一陣走了。

段功離開後,綠爾從屏風後出來,看到元樑王的淚水滴在了桌案上。

此時的阿蓋正含情脈脈地看着格勒,在湖邊散步。

很難想象,古靈精怪的阿蓋,知道這一切後,是怎樣逃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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