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很久沒有感受到了這種信任的感覺,就算是那兩個弟弟陪同自己出來,他們心中也是覺得自己可能是暗中與哪個男人有染……說是陪同,其實監視的成分還要大上幾分,若是不然,也不會將小白那個嗅覺靈敏的聖獸一併帶了出來。
可是自己的確沒有對任何男子假以顏色,更加沒有做出有辱門風的事情……想到這裡,張玉蘭心中是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是覺得面前這個溫柔的籠着自己的陌生男子格外的親暱。
“你相信奴家麼?”無助的偎依在明溯胸前,那已經確定爲張玉蘭的女子喃喃自語道。
“相信。其實身體出現異狀有很多緣故,比如說腹脹,比如說腫瘤……”說到這裡,明溯突然想起這可不是二十一世紀,恐怕自己所講的醫理常識,就算是當代最著名的華佗、張機二人聽了,一時半會都難以完全理解,更何況是懷中這個柔弱的女子。
果不其然,明溯住口低頭去看時,那女子果然不像能聽懂“人話”的模樣,不過讓明溯無可奈何的是,她竟然不是衣服懵懵懂懂,如聽天書的架勢——“你是醫生?你知道奴家的病根?你能救治吧……你一定能救治,對不?”
懷中女子滿眼發光,仰首一副撈着了救星般連聲問道。
聞言,明溯頓時一個頭兩個大。自己可是前來準備殺人的,不曾想倒先救下了準備擊殺的對象。若只是如此倒也罷了,可現在自己完全成了救世主一般……望着那女子滿是期冀的哀求眼神,明溯心中微微嘆了口氣。
生在這種觀念畸形的家庭之中,從小接受的便是與常人完全不同的教育方式,吃素倒也罷了,可甚麼事情都要與鬼神之說掛上鉤,這可憐的女子沒被逼瘋已經是不幸之中的萬幸了。
鬼才相信那張陵全家都是白日昇天,這種事情,就像那尋常老百姓死了也就是個死字,換成士大夫死了則爲不祿,諸侯爲薨,皇上那更不得了,單單一個專用的名詞“駕崩”就足以說明其身份的尊崇。
崩這個字可不是隨便甚麼地方都可以用的,山河崩潰,山崩地裂,自從共工以頭相撞不周山之後,這個字就被賦予了非比尋常的涵義。
皇上死了那就說明皇位崩了,所以叫駕崩。現如今道家爲了渲染自身的神秘色彩,同樣生造了一個詞出來,稱之爲白日飛昇。
這個時代的人不知道飛昇是甚麼意思,可見識過宇宙飛船、航天飛機、通訊衛星的明溯卻是十分清楚,若是這世上真有神仙,就憑藉那緩緩升起的速度,恐怕到達茫茫宇宙之中最近的一處適宜人居住的星球,至少也得要飄上個三五十萬萬億光年——當然了,這還得有個前提,那就是首先要克服地球的引力牽制。
前世見多了神神叨叨的東西,明溯對這種拼命的將自己的意志強加於他人的封建迷信特別的反感。或許,這也正是他心中一時惻隱,不僅救下了這個可憐的女子,而且還給予了其生存下去的希望的真正緣由所在。
長長的嘆了口氣,明溯不着痕跡的後退半步,緩緩的放開了懷中的女子之後,很認真的端詳着她那精緻小巧的面龐,半響之後方纔出聲言道:“你錯了,本……我並不是神醫,只不過對於病理有些研究而已。”
“病理?研究?”很顯然,這些詞語同樣超出了女子的理解範疇。
“就是聽說過一些奇而八怪的病例……大致就是這個意思。”一時之間,明溯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去解釋自己爲何會懂得這麼多,只得假借他人來推脫了自己先前所言:“那神醫張機與我有幾分交情,往日閒聊時似乎曾經提過你這種情況。”
“神醫張機又是何人?可以請他過來爲奴家醫治麼?”
“……”對於這種從小几乎被封建迷信所灌輸,腦子裡則是單純得如同一張白紙般的女子,明溯委實無法去與她正常溝通,只得半是敷衍半是解釋的言道:“他居住的地方離這裡約莫數千裡,而且他也很忙……就是手上的病人很多,一時半會恐怕抽不出閒暇時間過來。”
“那奴家可以去找他麼?”得知自己的病情有救,這女子面上的死色明顯消除了許多。
“可以。”明溯不忍心打消她生的希望,便隨便的應了一句。
聞言,女子頓時歡呼雀躍了起來,不待明溯發話,便歪歪斜斜的從岩石上站了起來,像個小媳婦一般垂首跟在了明溯的身邊。
“主公……這是甚麼個狀況?”此時,宋建、韓遂等人已經慢慢的圍攏了上來,見明溯沒有動手殺人,而且看這模樣,倒似乎是“說服”了這女子跟隨自己的模樣,頓時韓遂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納悶的悄聲問了一句。
“她以爲我是救苦救難的活神仙……大概情況就是這樣。”明溯苦笑着攤了攤手,搖頭尋了一處平坦的地方慢慢的行了下去。
很顯然,那女子先前都沉浸在自己的心思的之中,壓根沒有注意到旁邊竟然圍攏了這麼多的人,此時一見宋建、韓遂等人一個個神情詭異,而且那些護衛圓瞪大眼,怎麼看都覺得像心存不軌的模樣,頓時渾身一個哆嗦,緊忙提着素白色的裙子,小碎步奔了過去,看這樣子,還真是徹徹底底的賴上明溯不放了。
自家主公的魅力也實在夠大了吧,殺了人家兩個兄弟不提,就這麼三言兩語竟然又將其拐騙了過來……幾乎所有的人,除了明溯與那女子之外,一個個皆是遠遠的吊在後面,直將那滿眼的崇敬之色不停的在明溯的後背唰來唰去。
在宋建、韓遂等人看來,今天所發生的一切簡直可以用一場鬧劇來形容——當然了,對於老張家而言,今天應該算是悲劇,只不過目前張衛小哥倆以及道中王長、趙升兩位活神仙齊齊“失蹤”的消息不會這麼快傳了回去,至於大小姐張玉蘭……明溯哭笑不得的回頭望着自己那幫幸災樂禍的手下:“一個個鬼頭鬼腦的看甚麼看,還不趕緊休息去!”
諸人鬨笑一聲,便不捨的四下裡散去了,餘下明溯與那埋頭不停擺弄着裙腳的女子尷尬站在原地。
也不知道那張玉蘭心中是如何想的,大白天的寸步不拉的跟着自己也就算了,可這天色昏暗,有那體貼的護衛甚至已經將帳篷騰了一頂出來,可讓明溯心中始終無語的是:身後那個新加入隊伍的跟屁蟲似乎打定了主意一般,竟然尾隨自己鑽進了狹小的帳篷之中。
本來,這樣的帳篷也是明溯根據前世的記憶,畫出圖樣令那皮匠精心縫製而成的,爲了攜帶便捷,所有西山軍體系的軍用帳篷全部設計成了單人模式。也就是說,就是明溯一個人在其中想要站起來,最終也就是個彎頭縮腦的大蝦模樣,更別提現在其中竟然擠進了兩個人。
陣陣處女的體香帶着幽幽的汗味在狹小的空間中滿眼,明溯用一種看起來極爲詭異的姿勢稍稍舒展了一下僵硬的四肢後,滿臉無奈的請求道:“我要歇息了,你總不會一直就這麼站着看吧?”
這算是逐客令了,明溯的意思很明確,可那女子的反應卻是完全出乎其所料。聽了明溯這話,那女子面色不停的變幻了幾下,最終卻是一咬牙,面色通紅的就地和身臥了下來,卻是雙眼緊閉,一對香肩不住的顫抖着。
“我的意思是說,你可以睡在旁邊的那頂帳篷裡。”深深的呼吸了三四下之後,明溯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神不去瞄那女子斜拉的裙裾下面隱約露出的一絲春色。
“可是,奴家怕……”女子的聲音低若蚊蠅。
“有甚麼好怕的,周邊都是自己人護衛着。”
“奴家怕你半夜突然走了……”
“我走到哪裡去?”聞言,明溯不由得氣急:“再說了,這黑燈瞎火,荒郊野外,高一腳低一腳的,誰知道會不會一步踏空。便是急着趕路,也要等到天明不是?”
“奴家不知道,反正奴家心中就是怕……”
“你到底怕甚麼?”
“怕你不帶奴家去找神醫……”
“我答應了的事情肯定會做到的。”
“可是……你還沒有答應呢。”
“我勒了個……”敢情說了半天,這女子對自己的人品信不過撒。不過回頭想想,自己的確沒有答應過要帶她去找張機診斷。想到這裡,明溯心中暗歎了口氣,努力將聲音放得溫柔一點的言道:“我答應了你便是……現在可以去了吧。”
“可是,奴家還是怕……”
“你還怕甚麼?”
“奴家怕有野獸……”
“怎麼會呢,我們這麼多人,該是野獸怕我們纔是。”
“奴家還怕……”
“……”
“你不會想非禮奴家吧?”等了半響,見明溯抱臂喘着粗氣,卻是甚麼話也不想說的模樣,那女子悄悄的將身體往旁邊讓了幾分,卻是忐忑不安的小聲問道。
這帳篷中間實在太小了,孤男寡女兩個人貓在其中,加上這女子一副柔弱的模樣,不消其撩撥,明溯心中已經開始騰起了一團怒焰。
當然了,這女子畢竟未經人事……儘管其小腹隆起,可只要一聞那身上的味道,明溯也知道肯定不是有了身孕。當然了,若是再這麼與自己夾纏不清的話,接下來會不會有身孕那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