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溯轉了一圈,見無人接他的話頭,便蔫蔫地回頭望向了胡敏、無名的方向,這二人卻甚是爽快,見雙方爭執,互相對視了一下,便出來做了個和事佬:“這樣吧,水軍暫且劃入羽林軍,騎兵劃入暗軍,等你們爭出高下之後,再交割給你們。”
聞言,葛建不由地在旁邊連連點頭,還是自家的營長厲害,這麼一句話的工夫,便迅速擴充了自身力量,等日後交割回去,問題倒沒有多少,可是,這軍中最精銳的那批都吃到嘴裡,哪裡還有再吐出去的道理?
這也是無名打得個如意算盤,那些各營統帥、營長,如同夏侯淳、黃忠等人,哪裡有個省油的燈,聞言,古靈第一個便衝了上來,拍着胸脯放言道:“哪個想要水軍,先跟老古下水較量個三百回合再說!”
明溯一看,這古靈說得也有道理啊。放着大好的水軍首領在島上賦閒,卻將那些好材料交給旱鴨子來操練,這不是扯淡麼。於是,便親自裁決道:“水軍的歸屬可以先定下來,由屯衛二營曹仁、古靈二人帶領,至於這騎兵……”
“主公,你可不能一支人馬都不給我留下來吧?”夏侯淳一見事情要黃,緊忙上來哀求道。
那黃忠亦是毫不退讓,鏗鏘地言道:“屯衛一營是主公在西山親自定下騎兵營……若是騎兵營無兵,豈不是名不副實。”
明溯見其二人爭個不休,轉頭一看,突然發現有個閒人正風淡雲輕地坐在後面微笑不已,當下心中一動,便喚了出來:“子泰有何高見?”
田疇本是看這些同儕爭得好玩,不想主公突然將皮球扔給了自己,有心不答吧,少年爭強好勝的心性在暗暗作祟,可是答吧,又不能得罪這些才結識幾日的各方要員,當下便沉吟了一番,進言道:“既然主公親自定下了騎兵營,那騎兵自然應有其歸屬。可是,這夏侯統帥說得亦是極有道理,現在島上人龍混雜,若是開拓營無一支常備部隊,萬一發生了甚麼意外恐怕亦是危害了主公的基業……”
見田疇在那充了老好人,明溯便不滿意了,直接拿手點着其說:“不管怎麼說,你這個監軍總要出點力……這個問題便交給你去考慮了。”
“疇有一言,但請諸位先定奪了——先前軍事祭酒說了,有部分悍勇士卒充作新軍操練,依我看,屯衛營暫且也未必需要這麼多步兵士卒,不若先由開拓營在其中選拔出部分人手,形成了自己的力量。”田疇卻是不慌不忙地言道:“至於這些對內警戒的力量,依疇所見,可以分爲兩部分:一爲內衛,集中駐紮,專爲重大行動、應急搶險之用,平素亦可以屯田爲生;二爲督查,分散居住,主日常巡邏,秩序維持,緝捕盜賊。”
聞言,明溯頓時傻了眼去,這不就是後世的武,警和巡,警麼?沒想到早在二千多年前,就有人提出了這種設想。當下也不待堂中其餘人等表態,便匆匆忙忙地確定了下來這個安排,至於兩支人馬的首領,則分別由開拓諸營的正副營長分別兼任。
比如說,開拓一營,內衛首領則是夏侯淳,副營長杜永就是理所當然的督查總頭目了。這個法子因爲有着數千年的經驗驗證,所以明溯索性就令了石韜等人,將此事列爲軍中常規要求,日後但凡有那新的士卒徵召,一律按照正規軍與內衛督查同時兼顧的原則執行。
見明溯將開拓營的武裝力量放到了如此高的地步,夏侯淳等人反而不好意思再提要求了,當下,便各自心滿意足,歡天喜地地回到席間。
關於海船的建造,因爲此時建造碼頭尚未構造完成,所以這次軍議便不再專題討論,只是按照古靈的提議,由孟建牽頭負責,先行使人出去購買那料足個長的木料以及桐油、麻繩等一應必備物什回來先儲備起來。
至於西山後續準備遷徙過來的人手、物資,自有石韜安排下去,陸續地派出船隊往返接送。
正待趕着去睡個回籠覺的明溯準備惡趣味地喊上一聲“有事啓奏,無事退朝”時,那無名卻是氣呼呼地站了起來,嗔怪道:“老……主公,難道竟然忘記了那據城之中的承諾不成?”
“老主公?”衆人聞言皆是一愣,隨即便明白了那無名先前是準備喊上一聲老公,卻因爲此時身處軍議堂中,氣氛嚴肅,出口了一半便緊忙改口爲主公,當下,一個個竊笑不已。
無名卻是不理不睬衆人的反應,只是將一雙鳳目狠狠地瞪着明溯。
明溯納悶地摸了摸腦袋,詫異地問道:“莫不是去那遼東尋找你大兄一事……爲了此事,我昨晚已與那慕容姐妹徹夜長談,準備近日就啓程前往……”
這下,衆人笑的更厲害了。明溯這番話說得冠冕堂皇,可那一個個頂着黑眼圈的諸人哪個不知道,昨晚自家主公究竟是如何與那慕容姐妹“長談”的。
聽了衆人鬨堂大笑,無名心中暗惱,卻因爲女子面薄,又不好意思自己說出來,便重重地將腳往地上一蹬,寒着個臉便衝出了門去。
胡敏卻是知曉自家姐妹的心思,見明溯猶自一副懵懵懂懂的模樣,忍不住在旁邊提醒了一句:“那太史夫人已經到了島上……”
一聽這話,明溯頓時就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家丈母孃迫不及待了,讓女兒來催促自己完婚呢。自古以來只聽說那男子千求萬求,去求得女子嫁了進門的,哪裡見識過還有女子家裡哭着喊着,上趕着要嫁過來的。
這幸好自己好歹也算是一方霸主,若不是如此,依了那無名的性兒,恐怕今日就不是責問,而是直接將刀架到脖子上逼婚了。
想歸想,不過既然答應了人家,這儀式還是應該操辦一下的。本來在那據城之中,自己爲了哄丈母孃先跑,隨隨便便就答應了下來,當時卻是沒想到之後發生的諸多事情。現在定下神來一想,姑且不論昨晚與自己顛龍倒鳳了一夜的慕容姐妹,就是那西山之中身懷六甲的麗兒,自己亦是有些對不住了。
不管怎麼樣,還是先把眼前的先應付過去吧。於是,明溯便假公濟私了一把,將自己的終生大事提升到了軍議的重要事項中去,繼續召集衆人好生地商議了一番。
自家主公準備三婚,這自然是件好事,沒看見人家二婚的對象都沒抗議,頭婚的對象更是積極撮合着這件喜事麼。於是,諸人紛紛上前先恭賀了一番,方纔說出了自己心中的觀點。
依照那黃忠所言,大丈夫做事,何必婆婆媽媽,要娶索性就一起辦了,免得將來再整個四婚、五婚的麻煩。
孟建卻是囉嗦,作爲受傳統教育多年的人,在他的思想深處,根深蒂固地埋藏着那正統的思想。當然了,此時尚在邑西后山谷中的二女有何不好,他是不會當衆說出來的,畢竟其中一個肚子裡還懷着主公的血肉,不過他自有辦法將此事輕描淡寫地扯了過去:“這拜堂成親一事,馬虎不得,新婦人不在場,自然不能隨意地扯上名分,不然的話,豈不是應了那捧牌、殺雞的不吉利徵兆?”
胡敏對那二女亦是不太感冒,孟建此言一出,當即得到了她的熱烈擁護。按照胡敏的意思,她在那西山時,已經當着蔡琰的確定了麗兒侍妾的地位,那麼自然不應與無名放在同一日拜堂成親,只須日後娃兒生下來之後,一頂小轎接入府中便算是對得起那十月懷胎的艱辛了。至於萍兒,當初胡敏亦是放過話的,只要能夠爲明家添得一丁,便可以納入門內。當時兩個內當家的一起定下來的事情,當事人也承認了的,現在亦是沒有必要去做甚麼反覆的事情。
見少夫人都發話了,衆人自然是識得風向,當下,這個事情便成了定論。此事,即便是明溯想要將那二女一併接了過來,也要考慮考慮孕婦能不能坐這麼遠的船,所以,無奈之下,他亦是接受了手下諸人的好意,暫且將那二女撇在了一旁。
現在,最大的問題便是慕容姐妹怎麼處理。
按照明溯的意思,二人既然已經與自己發生了關係,當然不能拔鳥無情,徒自傷了人家的心。胡敏卻是堅決不贊同這個觀念,姑且不談自己是經過正規的嫁娶流程走過來的,那蔡琰更是聖上親自賜婚,就算是麗兒,亦是懷了明溯的血肉,這纔有機會佔據一席之地,至於無名,更是歷經千辛萬苦,刀山火海陪着明溯一路走下來的,若是輕易破壞了這個規矩,日後明溯在外面隨隨便便找個女子,便納了進來,她們這些人吃的諸多辛苦豈不白費。
這後宮有後宮的規矩,雖然說明溯是一家之主,可是談婚論嫁卻是由不得他發表半點意見。在胡敏的主持之下,這“三婚”的主角便定了下來。
晌午時分,石韜將婚禮的安排抄好了送過來過目時,卻是讓明溯大吃了一驚。雖然說那鄂姬爲了自己自爆魂魄的事情,自己回來之後長吁短嘆之間,也只和知曉先前情況的無名一人說過,不料,後宮之間透風極爲迅捷,這個消息半日之間卻是被蔡琰、胡敏也知道了,於是,在三個女人的共同主張之下,那鄂姬便換成了鄂姝,赫然列入了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