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質交換出乎雙方所有人的意料,誰也沒有想到居然會這麼的順利。
眼見得方護和魏拓回到了各自的陣營,兩軍陣前意外的和諧在方護回到聯軍陣營的一瞬間馬上就變了樣。
樑俊確定魏拓安然無恙,馬上一揮手,城牆上的牀弩瞬間被撤去。
一輛輛裝載了炸藥的加強型牀弩推到了城樓之上,嬰兒手臂粗細的弩箭經過改裝,前面綁縛着一包包炸藥,讓人不寒而慄。
長安城內的炸藥不多,全都被樑俊掛在了牀弩之上。
牀弩架在了城樓的垛口之間,緊接着一輛輛投石車又推了上來。
投石車停了之後,緊接着在城牆上的射口探出一個個士卒來,抱着浸滿油脂的厚布,順着城牆放下。
這還不算完,緊靠護城河的地面上突然出現一道道戰壕,從裡面衝出一隊隊士卒。
飛快的在戰壕前擺放好拒馬樁,緊接着城牆上拋下繩索,手持弓箭的士卒順着繩索下去。
這邊士卒還沒落地,城樓上又開始往下扔裝滿土的麻袋。
士卒下地之後,將麻袋擺放好,形成一道土牆,土牆後面伸出一根根長槍,槍尖被陽光一照,閃着寒光。
頃刻之間,剛剛看起來人畜無害的長安城瞬間成了武裝到牙齒的怪獸。
這一系列的操作,直接讓對面的聯軍看蒙了。
衆人轉過頭來看向樑植,顯然是問,盟主,咱們該怎麼辦?
樑植嘴上說的好聽,他是最接近樑俊那個時代的人。
他哪裡知道,他前世和樑俊之間相差了四百多年,與樑羽等人相差了九百多年。
可樑俊與他相差的這四百多年之中的變化,卻比他和樑羽等人相差的九百多年大的多。
甚至於可以說,在樑俊前世所處的時代來看,樑植和樑羽相差的這九百多年和差九十多天沒有什麼差距。
更不要說樑植前世乃是太平天子,守業之君,壓根就沒上過戰場。
在打仗這方面來說,比着樑羽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面對樑俊這全副武裝,樑植還真沒有什麼好法子。
可現在所有人都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騎虎難下,樑植就算臉皮再厚,也不能下令三軍撤退。
“六哥,你,你怎麼看?”
思來想去,樑植決定把這個問題拋給樑羽。
樑羽搖了搖頭,道:“戰場之上無父子,殿下既爲盟主,大家自然要聽從盟主的號令。”
樑植聽了直翻白眼,聽盟主的號令,真是笑話。
我讓你秦王的軍隊打頭陣,試一試樑俊的刀槍利不利,嘗一嘗炸藥的威力大不大,你會聽我的話?
一旁的諸葛夕見樑植吃癟,搖着羽扇微微笑道:“盟主,依小生來看,不如先回營寨,從長計議。”
樑植很想贊同諸葛夕的提議,可週圍的人全都一臉壞笑的看着自己,若是如此撤退,未免讓人看輕。
自己這個盟主一對上東宮就慫了,傳出去也不好聽。
他費盡千辛萬苦要當這個盟主,不就是想博個好名聲麼。
這剛上任,第一把火都沒有燒起來,哪裡還有什麼好名聲。
可若說攻城,這幫人肯定得讓他錦衣衛當炮灰。
莫說自己的錦衣衛現在不是滿編,就算滿編,就算有兩萬錦衣衛,照着長安城城樓上這種武裝,那還不夠給人家塞牙縫的。
諸葛夕這話看起來是幫襯樑植,實則是把他的後路堵住。
正說着,霍去病和方護來到了樑植面前,樑植趕緊招呼二人坐下。
霍去病微微一笑,拱手道:“坐就不用坐了,七殿下,諸位王爺、大人,如今方相已經安然歸來,我二人特來與各位告別。”
一聽霍去病要走,樑植頓時慌了。
這聯軍乃是霍去病攢出來的,他要是走了,聯軍估計明天就得散了。
聯軍一散,他這個盟主也自然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冠軍侯留步。”樑植趕緊出言挽留。
霍去病道:“不知七皇子還有什麼吩咐。”
“哈哈,冠軍侯說笑,吩咐不敢,若是沒有冠軍侯,聯軍也難以成立。如今大家一起討伐賊逆,正是衆志成城之時,如何攻下長安城,還需冠軍侯和方相高見。”
霍去病看了看衆人,又看了看有些尷尬的樑植。
聯軍是怎麼成立的他心裡最清楚。
周圍這幫皇子和大臣們嘴上說要組成聯軍討伐樑俊,其實都抱着佔便宜的心來。
圍城之戰,上下一心尚且很難獲勝,就算他們這幫人之中不乏名將,可對付城堅炮利,龜殼一般的長安城,還是差上許多。
可霍去病也有心幫一幫樑植,畢竟現在大家各自爲政,日後難免說有個山高水低的時候。
誰還用不上誰?
這會給樑植個臺階下,以後若是需要他幫忙,也好開口。
霍去病看了看一旁的方護,方護與他十分的默契,見兄長看向自己,明白了霍去病的意思,點了點頭,看向樑植道:“殿下,老臣認爲,此時攻城爲時過早。”
“哦,方相有何高見,本王洗耳恭聽。”
方護挺直了腰板,道:“長安城原本就易守難攻,如今太子準備充足,若是強攻必然損兵折將,想要克城,難如登天。太子弒君殺父,違揹人倫,壞了臣綱,天下人人得而誅之。不若先行撤軍,廣發勤王詔令,集天下之兵而攻之,太子就算有千般手段,也難以抵擋王師。”
回來的路上,霍去病簡單給方護說了下這幫人昨晚商議的事,重點說了聯軍把皇帝的死扣在樑俊頭上的事。
方護畢竟是百官之首,行軍打仗或許並不是行家,可這種鬥爭手段卻十分的拿手。
一聽這邊要誣陷樑俊殺皇帝,馬上心裡就有底了。
加上老頭被樑俊擺了一道,憋了一肚子的氣,更是巴不得讓樑俊吃點虧。
樑植一聽方護還真給自己出了可行的法子,不由的連連點頭。
“不錯,不錯,方相所言極是。”
說罷看向衆人,笑道:“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周圍的人也都知道今天肯定是打不得了,可就這樣撤退,又有些不甘心。
方護的法子正合他們心意,當下連連點頭,算是同意方護的主意。
樑植見衆人都認可,順着杆就往下爬,趕緊安排人去寫勤王的詔書。
樑羽又主動站出來,攬下了寫討伐樑俊的檄文的活。
諸事安排妥當,聯軍後撤三十里,將整個長安城團團圍住,做好了一邊圍城,一邊等待秦王援軍的準備。
霍去病和方護則直接婉拒了樑植讓他們留下來的請求,帶着手下的士卒離開了長安,奔着方護這一世的老家而去。
樑俊站在城樓之上,見聯軍後撤,心中生奇。
這幫人難道是害怕了不成?
不等高興,劉文靜卻皺眉道:“殿下,只怕他們去而又反,到時候纔是決戰之時。”
當下雙方就這樣對峙起來。
樑俊每日裡派人偷偷出城前去雍州求援,對面的聯軍則一面製造各種攻城器械,一面等待着接到檄文前來勤王的各路諸侯。
短短不到一個月的時間,長安城外的軍隊越來越多,全都是得了檄文應召而來。
不少人來的時候還帶着另外一封檄文,乃是長安城內發到各地的。
兩封檄文內容都是有人殺了皇帝,可一個是說兇手是太子,一個則說兇手是秦王。
帶兵遣將前來想要趁機佔便宜的人一見長安城這副陣勢,全都愣住了。
不少人在遠處觀望,不知道該聽從哪個檄文的號召。
長安城外的形勢,變的更加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