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劉文靜和樑俊殷切的眼神注視下,樑鳳皇輕輕咳嗽一聲,有些尷尬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樑俊這話實在是太突然了,在樑俊沒來之前,他在心裡盤算了好多種可能,可唯獨沒有想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
樑俊見他眉頭緊皺,面色爲難,心裡更加確定自己猜對了,樑鳳皇果然也是穿越者。
連忙催促道:“哎呀,這種事在長安城裡早就爛大街了,一點都不稀罕,軍機處理那幫狗東西有一個算一個,全都和你我一樣,都是穿越過來的。你也可以理解爲借屍還魂,反正都是那個意思。不光是軍機處,炎朝這些個皇子們,老大秦始皇嬴政穿越過來的,老二老三還沒來,暫且不知道,估計也跑不了。老四柴榮穿越過來的,老五,也就是我,後世一臥底海盜穿越過來。”
樑俊掰着手指頭一本正經的給樑鳳皇盤算道:“老六,李世民穿越過來的,老七,明朝老朱家的皇帝穿越過來的,你老八,你說你要是能清白,都對不起你這個皇子身份。”
說着還解釋道:“再說你這個身份太好猜了,身爲皇子,好好的日子不過非要去長城守衛軍那種地方。你說你不是故意離開長安是爲了什麼?你爲什麼要離開長安呢,肯定是因爲突然穿越過來,接受不了,或者說前世裡就是在皇權鬥爭之中被害了,對此產生了陰影。”
“一般有這種經歷的人,重生之後要麼是奮起直追,說什麼也要贏一場。要麼是對皇權心灰意冷,遠離長安這是非圈。蘭陵王上輩子就是被皇帝毒死的,你這很符合這種肯能。”
“再者來說,你沒去長城之前,長城那幫亡命徒從來沒有戴面具的習慣,你一去了之後,結果全都跟着你戴起了面具。”
樑俊說到着不由得笑出聲來,道:“歷史上我知道的打仗戴面具的有倆人,一個是蘭陵王高長恭,一個是狄青。狄青不是皇子,沒經歷過皇家的鬥爭,而且從其他幾位皇子穿越來看,除了我之外大多是皇帝出身,你這蘭陵王雖然不是皇帝,卻也只是差那麼一點,無傷大雅。”
“而且本王的直覺告訴我,你就是蘭陵王穿越過來的,沒有任何的理由,就是直覺。”
樑俊叭叭叭一頓說,把樑鳳皇心裡最隱秘的事情全都給揭了出來。
這讓樑鳳皇有些不知所措,甚至有種錯覺,現在長安城所有人都知道了自己的秘密。
“我,本王,臣弟...”樑鳳皇被樑俊這連珠炮一樣的推斷弄的腦子一片空白,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樑俊見他有些語無倫次,笑道:“你不用害怕,長安城裡現在都明牌打了,你既然回到長安,那就入鄉隨俗,敞開了身份,說,是不是蘭陵王。”
樑鳳皇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有些雜亂的心情,隨後重重的點了點頭,道:“太子猜的沒錯,臣弟確實是...”
不等樑鳳皇說完,樑俊興奮的跳了起來,也不理會樑鳳皇接下來說什麼。
轉過身看着劉文靜道:“軍師,軍師,掏錢掏錢,你輸了,老八,蘭陵王,掏錢。”
劉文靜有些無奈的從懷裡掏出張交通銀行發行的一百貫紙票出來,遞給了樑俊。
“私房錢啊。”樑俊捏着這一百貫的紙票,心中那叫一個開心。
自己曾經當着李秀寧的面說過,東宮旗下的珍寶坊也好,交通銀行也罷,還是說彩票。
賺到的每一分錢都不會收入私囊,而是全都撥給李秀寧的財政衙門。
這也導致了,日進萬金的東宮看起來十分的富有,可身爲東宮之主的樑俊身上卻空無一文。
從劉文靜手中贏了這錢之後,意味着樑俊的個人存款達到了一百貫。
“太子。”
樑鳳皇覺得自打遇到樑俊之後,總有一種說不出道不明的感覺。
若是用樑俊的話來說,那就是畫風變了。
沒遇到樑俊之前,樑鳳皇這一生的經歷可以說是標準的少年熱血冷酷漫畫,遇到的人全都是刀口上舔血的亡命徒。
這其中不乏生死看淡,十分豪爽灑脫之輩,只是他們對生活的嬉笑怒罵總是以血和人命爲結束。
遇到樑俊之後這短短的時間裡,樑鳳皇就像是進入了一部搞笑逗比漫畫中。
文淵這種武力強大的人,說話雖然冷酷,卻總讓人感覺有些假大空,即便他有這種實力。
至於樑俊更是讓人摸不到頭腦,好像沒心沒肺一般。
樑俊一聽樑鳳皇叫他,趕緊將錢收好,轉頭看着樑鳳皇哈哈笑道:“老八啊,哈哈,這錢乃是哥哥我憑本事賺的,你若是想分一杯羹,那就免談。”
樑鳳皇有些哭笑不得,只得搖頭苦笑。
樑俊一屁股又坐了下來,看着樑鳳皇笑道:“怎麼,不適應麼?在長城見慣了直來直去,說話做事全憑拳頭,頭一次見到我這種不着調的人是不是覺得和自己之前想的不一樣?”
說着拿起酒囊倒在了簡陋桌子上的酒杯中道:“是不是我來之前,你想好的各種說辭發現一句也沒有用上?”
樑鳳皇接過樑俊遞過來的酒,點頭嗯了一聲。
樑俊嘆了一口氣道:“習慣了就好,哥哥我沒進長安之前,也是和一樣。光是各種應急計劃都做了好幾種,你可以問問我這位軍師。”
說到這,樑俊纔想起一直沒給樑鳳皇介紹劉文靜,趕緊道:“這位先生姓劉,叫劉文靜,號毒狼先生,這號起的多中二。咳咳,乃是丘山八奇之一,如今爲東宮軍師祭茶,也是本王的首席謀主。”
樑鳳皇眼睛一亮,上下打量劉文靜一番,打第一眼見到這位大冬天還扇扇子的主,樑鳳皇就察覺出這位不是普通人。
沒想到來頭居然那麼大。
畢竟自己和丘山八奇的人打過交道,當年諸葛夕在北山蠻的時候,乃是長安城守衛軍最困難的時期。
好幾次都差點被山蠻人突破長城,全都是因爲背後有諸葛夕在出謀劃策。
因此樑鳳皇對丘山八奇的人十分的重視,心裡也有些忌憚。
畢竟刺客打躲在肉後面的法師實在是太吃虧了。
“原來是劉先生,久聞大名。”樑鳳皇趕緊拱手施禮。
雖然現在大傢伙都公開了身份,可劉文靜依然不敢託大,站起身來趕緊回了一禮,道:“殿下折煞小生了,不敢承殿下全禮。”
說着側了側身,衝着樑鳳皇恭恭敬敬的拱手鞠了一躬。
樑俊接着道:“還沒進長安,我與軍師又商議了好多種計劃,結果,商量的再好,看起來再天衣無縫,一旦實施起來基本上全都是計劃不如變化快。”
“所以說,你也沒必要奇怪,爲什麼你對付我的方案一個也行不通。長安城裡的穿越者實在是太多了,你永遠不知道有哪個頭鐵的打亂你所有的計劃。”
見樑鳳皇眉頭皺的更緊,樑俊又道:“不過你也不用灰心,畢竟這不單單針對你一個人,整個長安城裡都是這樣。所以現在大家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做計劃也從來不把別人算計進來,不過就這樣,還經常出差錯了。”
一提起這事,樑俊來了興趣,有心給樑鳳皇普及一下長安城的生存法則,從而促進倆人的感情。
“就好比前幾天,我剛和上官處長,也就是劉軍師的師弟,丘山八奇之中的青鶴先生。剛規劃好珍寶坊接下來的發展方向,那邊沈雲就死了,還是被刁五爺弄死的。你說誰能想到沈雲身爲穿越者還能死呢?而且還是被這半路殺出來的刁鳳山弄死的。沈雲這一死不要緊,之前定好的珍寶坊發展規劃算是徹底的廢了,還得重新設置。”
樑俊大吐苦水,最後總結道:“所以我現在也是看開了,反正大傢伙都這樣,全都等着炎朝完蛋的那一天。索性本王也就放飛自我了,愛他娘怎麼着就怎麼着吧。”
樑鳳皇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如此說來,臣弟今日裡的幾番試探全都是無用功了?”
樑俊一瞪眼道:“可不是?就說你讓手下人繞着長安城吹號角示威的事,說實話,你這麼幹就是讓人笑話。”
“長安城那幫人別的沒見過,世面可是見的太多了。而且現在城裡面但凡是有點勢力的全他孃的都是穿越者,莫說你是蘭陵王,就算你帶的這五千守衛軍全都是這個王那個王穿越過來的,城裡這幫人也不會放在心上。現在的長安城可以說是,穿越者遍地走,重生者多如狗。”
樑俊又道:“再說來說,你手下那兩千守衛軍現在在皇帝手下,諸葛夕,你應該知道吧,就是我家軍師的師弟。”
樑鳳皇點頭道:“諸葛先生曾在山蠻軍中擔任要職,臣弟在長城時曾與他交過手,吃過不少的虧。”
“哎,這就對了,現在這位諸葛先生乃是炎朝的帝師,也不知怎麼滴屁股徹底的坐在了皇帝那邊。你想想有他替皇帝出謀劃策,你那兩千守衛軍能叫出來纔怪呢。”
樑鳳皇一聽此話,臉色陰沉下來。
若是諸葛夕輔佐皇帝的話,自己想要將皇帝殺了,難度可不是一般的大。
心裡不由的有些急躁。
樑俊的出現打亂了他所有的佈署本來就讓他有些不安,如今又知道了諸葛夕這個多智如妖的人輔佐皇帝,局勢實在是有些對自己不利。
樑俊也看出來了樑鳳皇的異常,知道小夥子可能是一時接受不了,也能夠理解。
畢竟換作是旁人這會估計得瘋了,樑鳳皇還能表現得這般淡定,果然不愧是從屍山血海中爬出來的人。
緩了一緩,樑俊穩了穩心神,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輕聲問道:“八弟,此次回長安,可有什麼事需要我這個哥哥幫忙?”
樑鳳皇並不排斥樑俊嘴中的兄弟稱呼,反而有一種莫名的親切。
“臣弟此次前來,只爲殺皇帝而來,不知兄長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樑鳳皇玩味的看了看樑俊,本想看到他震驚的表情。
誰料樑俊一拍大腿,滿臉的興奮,轉過頭來看着劉文靜激動的道:“拿錢拿錢,軍師,我又賭對了,一千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