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選擇在隆冬出擊,讓出其不意的效果發揮至最大化。
會議還決定,如果時間充足,那麼他們將會馬不停蹄,調轉槍頭,如同一把利刃般,猛然插向毫無防備的漠北藩王們,一舉端掉南北兩處威脅中樞的藩王戰亂策源地。
前後時間,預計是在半年多,對手是實力最強的六位藩王中的四位。
至於爲什麼是漠北而不是東南,一來東南和西南的地形和實力較爲接近,冷月的軍隊需要在最短的時間接受盡可能多的考驗,奔襲漠北還可以考驗軍隊的機動能力;
二來,人們絕對不會想到冷月竟然會捨近求遠,孤軍深入漠北,正是由於想不到,冷月纔要敢爲天下先,一戰立軍威!
最後,關於陵京城的佈防,將有中央軍團的三萬人,外加地方抽調的三萬入京駐守,以防不測。而在冷月的計劃當中,當然是由自己掛帥出征,夏侯宇自然是坐鎮中樞留守京城。
但是,冷月知道,夏侯宇一定會要求同自己一道,御駕親征。
所以,冷月當即物色了軍中幾位大將,以備在冷月和夏侯宇雙雙離開中樞之後,應付任何可能出現的動盪局面。
這一次,是北明新軍的首戰,全部的新式武器都會齊齊亮相,自己改革多年的心血,是會一戰成名,還是功敗垂成,全都在此一舉。
當衆位將領離開中軍大帳之時,夜幕已然將領,一輪新月掛於天際,冷冷清清,孤孤寂寂,無邊的黑雲叢生,加重了夜的深沉。
此時,中軍大帳之內,只剩下冷月一人,還在端看着面前這一幅地圖。
離下午商定的最終進攻日期,還有差不多三個星期,也就是一個月的時間,雖然時間看起來很是充裕,但實際要考慮的事情多如牛毛。
冷月既想要看到自己的新軍在戰場上建功立業摧城拔寨,又深恐損失太大戰事久拖不下。
之前訓練幾百人的暗衛殺手,冷月還算是得心應手,可這次是指揮成千上萬的軍隊作戰,這種場面自己以前只有在電影電視上纔看到過,若真到了自己手上,憑着自己現代的軍事理論和知識,能否打贏呢?
冷月的腦海,不時閃過以少勝多、游擊戰、地道戰等等以劣等兵力對抗強敵的故事,現在輪到自己面對戰爭,自己又是否會是被擊敗的“多”與“強”的一方呢?
冷月不敢細想,只能告訴自己,此戰只許勝,不許敗!
現在有時間讓你考慮周全,你就應該像考試時一般,只要試卷還未上交,只要時間允許,自己就要認真檢查,不能放過一個可能的錯誤。
對,就是這樣。冷月強打起精神,驅散體內滋生的惰意,繼續埋首在地圖和各種數據之中,連身後的飯菜都顧不上吃上一口,時間也在似乎不變的燈火中,悠悠過去了許久。
或許已到深夜,夜濃霜重,即使內力淳厚如冷月者,也不得不披上一件銀灰色貂絨大氅,以驅趕無處不在籠蓋四野的寒意。
但就在此時,冷月身後隱隱有風聲起,自己手上燭臺上的燈火,也不由得微微一傾,旋即扶正。
沒想到自己層層設防,最
終還是有漏洞。
冷月慢慢回過頭,一個黑衣蒙面人就站在自己位於層層防衛中心的,中軍大帳之中。
以前都是自己身着夜行黑衣,示於人前,現在身份倒轉,自己倒有些不習慣。
“你們真是厲害,即使是我,都不由得對你們心生佩服。”
冷月轉過身,背對地圖,安然而坐,擱下燭臺。
對方朝着冷月走來,步履輕盈,落地無聲,宛若幽靈,看來此人的內力修爲,可與自己比肩,能突破自己的層層設防而不引人發覺,武功就更是不弱。
“首先我要聲明的是,我絕對不是你口中的‘你們’。”
對方毫不掩飾自己的聲音,直接告訴冷月,她就是女的。
“其次,身爲暗衛刺探人員,所要學習的第一條就是,世界上是絕對沒有不透風的牆,即使你防備得再是天衣無縫,也會有意想不到的地方。
這點,我和你是一樣的。”
在冷月的案桌之前,她沒有再前行一步,而是盤腿而坐,正視着冷月。
“第三,其實我不是今夜才闖進來的,我已經暗中藏伏在你身邊多時,等待的就是,今夜。”
雖然對方只是這寥寥三句話,蘊含的信息量卻是極大。
她已經直截了當地告訴自己,她並不是舊勢力派來的,也就是說,她並不是之前的美女試探中的一員,雖然她完全有可能撒謊,冷月卻想不出她撒謊的理由。
同時,她還在暗示着自己,她知道冷月的過往,而且明顯,她是有備而來的,目的也絕對不簡單。
“今夜?
我實在想不出今夜,有何不同之處。”
閃入冷月腦海的第一個,也是最有可能的,便是今天下午舉行的軍隊高層擴大會議。
難道,她竟是要從自己的口中套出有關軍事會議的決定?
如果是這樣,找其他人下手豈不是更輕易些?
如果不是,那又是爲什麼?
冷月面若冰霜,漠然地看着她,以不變應萬變。
“今夜,我既不是想要從你這裡竊取什麼,也不會在你的軍營中引發什麼,我只是想要來,告訴你一個你應該知道的秘密。”
說罷,她將頭巾和麪罩撤下,將自己的面容毫無遮擋地呈現在自己的面前。
冷月初看時,還不知所以,但仔細一看才依稀想起,她曾經到過自己的軍帳之中,就是那個看到自己脖子上的胎記時,呆怔了許久的女子。
沒想到她藏得竟是這麼的深,連自己都差一點被她唬住。
“原來是你。”
知道冷月將自己認出,對反莞爾一笑,露出兩個醉人的酒窩,而後輕輕地給自己鞠了一躬。
“將軍好眼力,即使閱女無數,也仍舊能在最短的時間將我認出。
可惜啊,如果你是須眉男子該有多好……”
聽此一言,冷月不由得驚詫,臉上卻仍舊雲淡風輕不露聲色,沉低聲音說道,
“就憑你這句話,我就能召集軍士將你分屍,本將軍豈能受到如此大的侮辱……”
沒想到,對方竟是哈哈大笑起來。
“我理解,有防備之心再是正常不過。
只是,我這會都以真面目示將軍了,將軍又爲何躲躲藏藏,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臉色呢?
難道,我就真的有那麼恐怖和不值得信任嗎?”
對方盈盈淺笑,嫵媚妖嬈,完全不是一個殺手該有的模樣。
冷月一看,依舊不肯鬆口。
“陰陽分立,雌雄各位,其中涇渭分明,又豈會有混淆……”
冷月還未說完,對方又是放肆一笑,失望地搖着頭,連連說道,“沒想到啊沒想到,將軍竟是這樣無趣。
也罷,將軍還是高聲,讓軍士進來捉我吧,我保證不會反抗,任由你處置。”
到這時,冷月就更加猜不透眼前人,究竟是何身份?
有何目的?
但是,自己的身份已然被對方知曉,自己所能辯解的也已盡力,再在高人面前裝下去了,也已無趣。
再說了,這裡是自己的地盤,如果不想消息外泄,憑藉一己之力加上軍士圍攻,她獨自一人又豈能逃出生天。
當即,冷月臉色一鬆,慨然道,“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麼我就無須強撐了。
不錯,我是女子。
不過,既然你要和我坦承相待,那麼我切問你,你究竟是何人?”
“實不相瞞,我是東雷國,皇室中人。”
爲了增強自己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她將袖子一退,露出了裡面只有東雷皇室纔有的湖藍色衣緞。
冷月點點頭,再繼續問道,“今夜軍營之中,除了你之外,還有其他接應的人嗎?”
對方一聽,搖了搖頭。
這會,冷月才稍稍放下戒心,寬顏道,“現在,你儘可以告訴我,秘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是紫絮。”
聽到由他人嘴裡說出這兩字,而且還是陌生人,冷月本能地是想要否認,可是冷月一想,隨即點點頭,並且問道,“這件事,就是放眼整個天下,知道的人也不出三個,你一個東雷國人,還是皇室中人,又怎麼會知道呢?”
冷月負於身後的手,暗中蓄力。
對方並沒有用言語回答,而是將濃黑色的長髮挽起,一轉身,將自己的後背示於冷月一看。這時候,冷月看到了她脖子上有一個黑色圓圈,其中還有一個黑色十字,看起來就如同一個方向盤一般。
仔細一看,冷月方纔知道爲何自己初看時,竟會有似曾相識之感,那是因爲,自己脖子後的所謂胎記,和這簡直是一模一樣。
難道……
難道,紫絮的真實身份,竟會是東雷國人?
雖然在很久之前,當南宮奕看到那個“胎記”後描述給自己聽時,自己已隱隱覺得,這似乎是某種類似於標記一般的東西,但卻全然沒有頭緒,只能將之歸爲大自然對自己的饋贈。
一時之間,冷月似乎不敢相信。
她將手伸到脖子自後,往那“胎記”的方位摸了摸,即使這個印跡並沒有一絲浮凸的痕跡,但冷月彷彿能清楚看到一般。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