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同和陳永觀帶着差人走後,衆人商量了一番,米友仁、關勝、王召、郝思文四人回河東縣辦案,王術和陳葵要料理店中生意和看姐姐,六人正好同行。溫凱、明咫禪師招呼任宗堯進屋坐下,溫凱問:“令師漢津先生近來可好?成都一別十餘年,甚是掛念。皇祐年中漢津因爲善樂而被推薦到朝廷,現如今應該在開封吧。”
任宗堯綽號琴魔,與聖手書生蕭讓、棋客陳琰、神筆米友仁合稱蔡府四妙,此刻面對溫凱也不敢放肆,客氣地說:“家師去年在朝廷上獻樂議,說盡黃帝、夏禹聲爲律、身爲度之說,只是世上好聲音太少,於是奏請聖上先鑄九鼎,次鑄帝坐大釧及二十四氣鍾。現在正在江寧府監鑄九鼎。”
“哦,可惜了。”溫凱有點遺憾說:“我準備進京一趟,不想漢津不在。”
“前輩切不可前往。”任宗堯勸阻說:“虎捕鮑鵬回京後,朝廷表面平靜,其實一池春水已被吹皺。上下都在猜測鮑鵬和虎組爲什麼遇襲,矛頭直指鄧洵武;奎木狼田遠根本沒有見到諸葛存,在離開封十五里的道邊被殺,諸葛存判斷是內部出事了,所以和鄧洵武找蔡師讓我們前來協助。”
明咫禪師猜道:“朝廷應該是懷疑鄧洵武在爲蔡京排除異己,所以王召他們如果暴露身份回去
,立刻會被下獄審查,諸葛存才建議王召等人另外任職,是不是?”看任宗堯點頭,明咫禪師禪師將成都十六家商號和軒轅門、長空幫的關係說了一遍,然後又問:“你們現在是否有能力查清這些事情?”
任宗堯搖頭說:“不可能查清,三弟雖然天資聰慧,但畢竟對陝西六路不熟悉,刑部腰牌對地方也沒有約束力,並且一個月後徐鑄就會上任,到時候還不知道會怎樣,依晚輩看最多能找到失蹤的那六個人。對了,蔡師命我趕過來順便帶一句話給溫前輩,‘天風海雨,白石清空’。”
明咫禪師和任宗堯可以清楚地看到溫凱聽到這八個字竟有了一絲猶豫,只好靜靜地等待下文。溫凱轉眼便恢復常態,灑脫地笑道:“蔡京不愧是權勢通天,這麼隱秘的事情都查到了,這八個字是當年我到太原前蘇學士要我帶給任伯雨的,至於其中含義我並不清楚。莫非任大人在你們酷刑下什麼都說了,當真是官法如爐。”
任宗堯急忙解釋說:“沒有,任伯雨主要和蔡卞死扛,蔡師纔不會問呢。更何況皇上關注着這些被放逐的大臣,誰敢去用刑拷問。蔡師說了這句話的來源,是三仙之一的落魄野人張懷素所說,並說這八字關於白雕,秘密就在前輩身上。”
任宗堯雖然說得隱晦,溫凱和
明咫禪師都聽懂了,蘇東坡的玉雕每一次出現都是大事,事關白雕足以讓江湖和朝廷如臨大敵。張懷素散佈的這個消息的可信度就在於蘇東坡留下的事情也只有溫凱這樣的人物纔可以辦到,而鮑鵬回去後朝廷又知道溫凱和蘇東坡有着極深的淵源,所以強如蔡京也派出任宗堯他們注視事態的發展。
溫凱慢慢問道:“宗堯,就算這樣,我又爲何不能去開封,朝廷好像還沒有通緝我吧?”
“前輩說笑了,您有所不知。”任宗堯詭異地笑笑,站起身來從壺中倒出水在桌上,蘸着水寫了兩個字“磻溪”,隨後抹去告辭而去。溫凱和明咫禪師互相看了一會,溫凱說:“老規矩,還是我先說。這兩個字我在蘇學士的書案上見過,蘇學士說出自太宗趙匡義的釣魚詩,代表着一羣人。”
“欲餌金鉤深未達,磻溪須問釣魚人。”明咫禪師說:“這是太宗皇帝欲以呂端代替呂蒙正爲相時做的詩,只是磻溪代表的人就是太宗讓呂端掌握的影子隊伍,從江湖和軍隊蒐集好手組成。當時內侍王繼恩忌太子英明,與參知政事李昌齡、殿前都指揮使李繼勳、知制誥胡旦謀立前廢太子楚王元佐。太宗駕崩,李皇后命繼恩召呂端,呂端知道事情有變,拿下王繼恩等人,擁真宗繼位,靠的就是磻溪這羣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