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名挺看到蕭嶽走進房間時心裡打鼓,他是知道蕭嶽身份的,卻猜不透蕭嶽屈尊降貴專門拜訪要談的是什麼事情。蕭嶽滿面春風地施禮說:“桑老闆,蕭某有個朋友今天晚上到開封,提前來信說想和桑家瓦子談一筆生意,不知道桑老闆能否給在下一個面子,明天見他一下。”
桑名挺小心地回答說:“蕭大人的面子桑某豈敢不給,再說桑家瓦子做的本就是四方客的買賣,只是本朝在某些方面管理比較嚴格,桑某也是個膽小的人,犯法違規的事情是萬萬不敢做的。不知道蕭大人的朋友是哪位,要談的是哪一類買賣?”
蕭嶽笑道:“桑老闆放心,我那個朋友是上京有名的商人,叫郭平,做的是人蔘和皮毛的生意,至於要談什麼買賣我實在不清楚。不過桑老闆,在商言商,誰也不能做虧本的買賣,到時候你要是感到不合算不必顧忌蕭某的面子,可以直接回絕他。”
桑名挺心說哪能那麼容易,不過郭平倒是聽去遼國做生意的人說過,生意做的大而且買賣中給的價格公道。桑名挺急忙施禮說:“蕭大人言重了,只要是合法的買賣桑某一定促成,就算是不賺錢,桑某也會幫忙,桑某就是想結識大人這樣的朋友。”
蕭嶽知道桑名挺是怎麼想的,笑笑從懷中掏出一枚通行
腰牌說:“桑老闆這麼說真讓蕭某感到投緣,這是一點小意思,以後桑老闆的買賣只要到大遼,就憑這枚腰牌可以在邊關免檢。”說完告辭離去,弄得桑名挺不知如何是好,這腰牌的分量桑名挺是知道的,有了這腰牌販瓷器茶葉等貨到遼國,最起碼增加兩成的利潤。
諸葛存從後面走出來說:“恭喜桑老闆,就憑這枚腰牌,桑老闆不用出錢就可以找人合夥,淨抽一成的紅利。”原來高託山一下擂臺,諸葛存就到桑名挺這裡找鮑鵬,聽說蕭嶽來了就躲到了後面,剛纔屏住呼吸把兩人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桑名挺苦笑着說:“諸葛,這錢燙手啊,傳出去還不知道怎麼難聽啊。”
諸葛存笑着說:“沒那麼難聽,宋遼都交好百年了,兩邊生意往來絡繹不絕,你只是個生意人,沒有人對你有多高的要求,不掙白不掙。況且那個郭平是漢人,往常名聲不錯,對古玩字畫很有研究,這次來還帶了大批駿馬。不過名挺,你也知道我只是對的事情都支持,就是蔡相身邊的人違法我也絕不容情,畢竟大宋的朝綱是不容踐踏的。”
桑名挺聽出了好友的話外之音,是怕自己在權勢和金錢面前迷失方向,搖頭說:“你放心,我做生意這麼多年總有點領悟。諸葛,我知道你贊成蔡相的變革卻不是贊成他所有
的事情,只是你這樣擇善者而從之是看上去風光,最後蔡京和朝廷兩頭都拿你當槍使,所有難做的冒風險的事都攤在你頭上。而鮑鵬表面上辛苦,實際自在,楚州出了那麼大亂子回來,樞密院鬧得那麼兇都沒事,過了十五蔡卞離了京就更沒人問了。”
諸葛存點頭說:“到底是旁觀者清,但那是我的底線。對了,鮑鵬哪裡去了?”
桑名挺冷笑着說:“虧你問的是我,別人還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堂堂虎捕竟然和蘅芳院的姑娘勾勾搭搭,擂臺的事情都忘了管。中午吃過飯,我本來想去請他喝茶,卻看見蘅芳院頭牌洛瑤宓的貼身丫鬟婉菊從他身邊走開,隨即鮑鵬在瓦子中兜了一圈也出去了,到現在都沒回來。”桑名挺經常出入那些場合,又有一雙過目不忘的眼睛,自然不會看錯。
諸葛存心中忽然一亮,他研究過鮑鵬那晚可以傳遞信息的所有手段,從潘家酒樓老店到鮑鵬家就經過蘅芳院。諸葛存忍不住走出去看了看,回來握住桑名挺的手用只有桑名挺能聽到的低聲說:“名挺,這件事你就當沒看見,不要管也千萬不要對人說,否則你會惹來大禍,甚至滅門之禍。”桑名挺與諸葛存相交二十載,從未見諸葛存如此緊張謹慎,知道自己多一個字也不能再問,只有嚴肅地點點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