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登沉吟說:“諸葛捕頭,你是我敬重的前輩,你我都知道周教頭在東京的房子已經賣掉,他本來就是申王幼時習武的老師,去見申王或住在王府都是正常的事情。只是人言可畏,你看是不是能辛苦一趟,讓周教頭搬出來,我們刑部可以安排他在驛館住下,安排起居飲食。”
驛館是專門供傳遞公文以及往來的官員下榻、喝口茶、換換馬的地方。周侗現在是平民百姓一個,哪有資格在驛館住,諸葛存明白這必定是李彥帶過來的意思;也許就因爲是周侗各方面才這麼客氣,否則早到吳榮穆王府去詢問了。諸葛存拱手說:“既然侍郎大人吩咐,在下就去申王府一趟。”
申王趙佖正在府中和周侗聊天,看得出他是非常高興,連兒子趙有奕也被喊出來相陪,趙佖摸着兒子的頭說:“周師傅,你能過來陪我我是真的高興,這申王府已經是很長時間沒有客人來了。你要是不想到外地去,就住在我這裡,我跟十一弟說說給你安排個名頭,要不然我請你幫我管管有奕。”
趙有奕已經六歲了,一雙明亮的眼睛望着周侗,就記得母親昨晚上說這個周爺爺是天下第一高手。周侗也望着趙有奕,呵呵地笑着說:“申王,我還是你小時候對你說的話,學東西也是緣分兩字,願學也要身體合適。”說完周侗站起身來走到趙有奕身邊,笑着蹲下摸了一遍趙有奕的骨骼,小有奕感覺有點癢,可是看着父親認真的表情不敢出聲。
周侗的笑容依舊,心卻在往下沉,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件塞到小有奕手中,回到座位說:“你這些年你吃苦了。”
申王招過小有奕,也摸了摸那物件,示意侍女下人帶着趙有奕出去,等沒有人時才說:“師傅,謝謝你。我就是一個廢人,雙目不能視,根本看不了書,所以一有時間我就練習你教我的養身心法,而我有的就是時間。我現在有時候一兩天不吃飯根本不覺得餓,是不是到了你說的辟穀境界?”
周侗有些黯然,一個帝王家的弟子練武功到這種地步實在有些殘忍。周侗輕聲說:“應該是這個境界,這麼多年來,我每年都來看你,卻忽視了你的進步。但你要知道,因爲你總在王府,平時沒有對練,實戰經驗少,絕對不能和人動手,至於小有奕他的骨骼極爲勻稱,是塊練武的材料。”
申王趙佖臉上露出一絲溫磬的笑容說:“師傅,不是你忽視了,是你始終不願意這麼想,你一直希望我只是喜好,玩玩而已。你放心,我不會去做那種事情的,我就一個心願,你能不能留在王府教有奕的功課。師傅,你不要跟我說你是一介武夫,小時候你不是沒給我說過《論語》,後來聽了很多大臣的言論,見識理解遠遠不到你。”
周侗朗聲笑道:“申王,這是你看得起老朽,那些大臣並不是見識不夠,只是這些年黨爭太兇,怕說多了有錯。申王,不是老朽推辭,說句逾越的話,你我師徒的感情超過了很多世俗之人,只是我做王府的家教別人會同意嗎?如果老朽猜測不錯,這兩天就有人上門來問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