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可不能去呀!”
夢軒拉開門,氣沖沖的,要往外走。彩雲一把擋在她跟前。
“別攔我,不收拾了那幫賬房的,我還有什麼臉面留在這裡,其他人還不都見風使舵,跟着往我身上踩麼?”說着,夢軒去推開彩雲。
彩雲趕緊又攔住,“姑娘這是自己不要自己的臉面呀,姑娘想想看,爲了這點小事,您就跑去跟賬房的撕破臉,將來廚房裡的,洗衣院的也跟着鬧起事來,姑娘也要親自過問麼?跑到下人堆裡,姑娘何苦自降身份?”
夢軒停住了,“哪裡是我自降身份?是他們逼得我,我還能怎麼辦?不去給他們厲害瞧瞧,就都當不得我是主子了,將來這水雲夢哪裡還有你我的容身之地?”
“姑娘,我看還是去找水姑娘講講吧,她會安排下去的。”
“等她安排,她會這麼好心。人家保不定正等着我去求她,好讓她順着杆子往上爬,討一個善待家奴的名聲。跟她低頭,纔是自降身份,還不如直接找賬房去大鬧一場,看最後是誰撕了誰臉。”
彩雲這下子沒法了,打死也不能讓夢軒就這麼沒思沒索地自討沒趣,趕緊跪下來,“姑娘,就當彩雲求您了,姑娘好好想一想,要是賬房中還有胭脂給姑娘倒罷了,若真的賬房已經把這些個分例送到各屋的姑娘那去了,就算姑娘再怎麼鬧,也得不到結果啊。姑娘知道,當初也是咱自個說不用官中的分例,現在突然又要用了,傳了出去,其他人還不倒說姑娘是無事生非起來,豈不是又給了水姑娘欺負姑娘的把柄?”
這彩雲不提水沁還好,這一提,夢軒身上鬆垮了不少,倒不是氣消了,而是明知道鬥不過人家,又無可奈何的無力感。
彩雲見夢軒的臉色有些改觀,忙着繼續道,“既然姑娘知道水姑娘巴不得咱過得不好,咱就更不能讓她瞧出端倪來,這豈不是給了水姑娘假清高的機會麼?姑娘,咱們先回去,這外面人多眼雜,教人瞧見了也不好。”
夢軒這才扶起彩雲來,“你說得對,我們進屋再說。”
等兩人進去關了門,夢軒才覺得有冰的屋裡就算再熱,也熱不過外面無遮無擋的地,東西的好處是通過相互比較出來的。
“姑娘,不如我找殷姑娘要些來。殷姑娘平時跟姑娘最要好,肯定會幫着姑娘的。”彩雲提醒道。
“只是她也要用,……”夢軒猶豫着。
“有什麼好只是的,殷姑娘平時在屏風後彈琴,比不得姑娘在客人面前起舞,平時也不怎麼見她施有多少胭脂水粉,想必還存着不少呢?”彩雲這是走到圓桌前,拿起杯子來,那在冰盆上冰鎮着的湯盅已經冰涼得很了,想必那綠豆薏仁湯也是喝得了,便取下來,那調羹舀了一杯,送到夢軒跟前,“姑娘先嚐嘗,降降火。姑娘幫着殷姑娘分擔那些胭脂,回頭殷姑娘說不定還要謝姑娘的。”
夢軒想着有理,一杯冰涼的綠豆薏仁湯下來,身上舒爽了許多,也就沒那麼煩躁了,於是讓彩雲也跟着喝了些甜湯,然後叫來方纔扇扇子的小丫頭,去了殷桃那,果真帶回來三盒上好的芬墨閣的幹桃花胭脂。
小丫頭機靈得很,帶回來一些話,“殷姑娘說怕姑娘不夠用,這個月的分例都叫我拿過來,然後殷姑娘還說,讓夢姑娘不要送回去,她還剩下些上個月的分離沒用完,平時用不完的也是分給其他姐妹了,讓姑娘不必客氣,好好享用便是。”
“殷桃啊,就只剩你了。”夢軒感嘆道。